抢劫,是要遭雷劈滴!

第45章


  “吉十余!”吉盛天暴喝一声,抓住他两只手用力拉开,狂燥的怒气却在见到他闭成一线的眼角不停滑落的泪水时刹然而止。伸出食指接住那滚烫的液体,向来目标坚定、性情坚毅的青年突然有些茫然,他不想弄成这样的,真的,从这个男人不要命地回来找他之后,从他强忍干渴挤出唾沫喂吃药以后,从他陪着他穿过那片仿佛永无止尽般的森林之后,他就决定了要对他好,他已经试着去那么做了,可是为什么他要逃走?为什么要离开自己?只为了几个女人的闲言碎语,只为了所谓的世间伦常(喂,这不仅仅是‘只’了吧?),这个男人竟然就抛弃了他,连他们的家也不要了?吉盛天心底的怒气一波波往上涌,可是见到傻男人惊惧得缩成一团,又有些心酸,强忍着怒气在傻男人头上揉了几把,好不容易地放软了语气:“大牛……我不打你了,你……别害怕。”
  这大约是儿子第一次对他这么温和了,大牛在青年生涩的安抚下真的放松了下来,不过心里还是酸酸的,又抽抽噎噎了许久才停下来,睁开红通能的眼睛带着些许惊惧、些许祈盼看着他,小声道:“真、真的么?”语毕全身不自禁地颤了颤。
  吉盛天心里很不是滋味,却还是点点头,道:“真的。”
  “那——”大牛眼睛顿时亮了许多,“你也别对我做那种事了好吗?”
  “不行!”吉盛天想也不想地拒绝,勉强压下去的怒火再度飙升,两眼凶光闪烁。(要知道男人的性福是很重要滴……)
  大牛被吓得脖子一缩,却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可那样是不对的!”
  “我说是对的就是对的!”吉盛天断然道,“你是听那些女人的话还是听我的?”
  大牛又是一抖,像极被欺负得狠了的小动物,湿漉漉的眼睛眨了两眨,勇敢地据理力争:“明明是不对的,我问了杨大哥,他同他儿子相处都不像我们这样,而且正常人家都是男人娶女人,然后才能做那种事,而且只有男人和女人一起才能生小孩子。”
  “杨大哥?”吉盛天眉头一皱,“你还问了谁?”
  “没有了——”大牛老老实实地回答,随后发现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那样不对的!”(这娃,难得变聪明了些,还知道抓重点了……)
  “我说了只要我说是对的它就是对的!”吉盛天冲着他怒吼,双臂下意识地用力收紧。
  “唔——痛——”大牛腰上被他抽了十好几鞭,哪里受得了他这样?顿时痛得脸色苍白,冷汗大滴大滴地往外冒。
  吉盛天虽然恼怒,看到他这样心里却有些不舒服,忙收了力道,正想帮他揉揉的时候却猛听到让他怒火中烧的话——
  “你就是错的!”大牛强忍着痛楚嘶吼,“反正我不许你再那样,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我,我——”大牛想说“我就打你”,可想了想自己也打不过,再说也舍不得打,只好威胁道,“我就走!走得远远得,你找也找不到!”某人大言不惭,却没想到他才“走”了一次,却不过一天就被抓回来,还被教训得很惨很惨……
  “你敢!”如要之前吉盛天的怒火是一百度的沸水的话,那么现在就是上千度的火焰了,赤红的双目紧紧盯着膝上的男人,鼻翼急促地扇动,乍一看像在往外冒烟。
  或许是之前的气氛太好给了大牛勇气,他竟敢在儿子明显气得不行的时候梗着脖子来了一句:“你要做坏事我就敢!”
  “你!”吉盛天气极反倒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只能鼓着眼睛瞪他,用力吸气呼气来压制胸口的怒气。要是以前的话他多得是办法惩治这个男人,精神上的、肉-体上的,总能治得他服服贴贴的,可是之前见了他害怕地躲着自己的样子之后,他居然下不去手!莫非他最近练功又出了岔子?吉盛天不得不反省。
  大牛见儿子一直瞪着自己不说话,倒是先心虚了,不过他虽然不聪明但也不至于傻得无可救药,如今这当口是怎么也不能先泄了气的,于是也鼓着一双眼回瞪,可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又被青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气势自然差了不止一点两点,瞪着瞪着眼里的惊惧越来越多,眼看就要撑不下去了。
  这些当然没有逃过吉盛天的眼睛,可是明明将取得胜利的他却不爽了,看到傻男人这么怕自己他该感到高兴的,但他心里就是很不舒服。其实他一直挺喜欢看傻男人带点惊吓的表情,总让他想要更加欺负他些,让他更加怕自己,可现在这男人的惊惧却令他很烦躁,很烦躁!越看越烦,吉盛天突然一把将膝上的男人抓起来扔在床上,站起身摔门而去。
  “啊?”大牛倒是没再受伤,只是被这么一下弄得晕乎乎的,等爬起来的时候只见到一扇雕花木门在那里晃动,还没等他想好要不要趁这机会偷走,那门又被一个大力向里推开,英俊的青年去而复返。“小天?”大牛呆呆地望着他失了反应。
  吉盛天像没有听见他的叫唤似的,疾步走过来,从床尾拉过一只带链的铁铐,“咔”的一声锁在男人的右脚上,尔后又摔门而去。
  大牛再次看着来回晃动的木门,脑中除了一个念头别的什么都没想——好嘛,这下不用考虑要不要偷走了。
  ***
  铁链的另一头拴在床尾的柱头上,长度只够大牛在大半个房间里行走,在十几天里又扯又拔了多次而无果之后,他隐隐地明白了小天不会放他走的这个事实。没用的东西,真是个没用的东西!颓然地靠着床头坐在地上,大牛在心里拼命骂着自己的窝囊——做儿子做不好,害得娘病倒在床无人照顾;当爹也当不好,居然跟儿子做出那种不要脸的事!他为什么总是这么没用?就在大牛自暴自弃的时候,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他没有动,也没有抬头,因为他知道来的人是谁。
  “怎么又坐在地上?”吉盛天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笨男人,责备的语气中还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担忧。
  大牛就当没听见他的话,埋着头仍是一动不动,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该是他儿子的青年,说不通、打不舍,就连躲开的机会也被剥夺。想到如今困窘的局面他的眼睛就有些泛酸,垂在两边的双手死死地握成拳,指关节处泛出死白色。
  “你!”吉盛天气得呼吸一滞,却拿他毫无办法,骂吧,这个傻男人也不怎地学精了,也不还嘴,就沉默地任他说去;打吧,他是真的不愿意了,因为只要一想到他惊惧地躲开自己的样子胸口就很闷。强自压下心底的怒气,吉盛天干脆也不跟他讲话,直接走过去半蹲在他身边。
  突然的接近吓了大牛一跳,他身子往后一缩,抬起头一脸防备地看着青年。
  吉盛天心中一紧,努力按捺下不满,向他伸出手。
  “你要做什么?”大牛忙往后躲,只是他身后就是床头,哪有地方给他躲?只好用自变为最凶的眼神瞪着儿子,警告道:“你别过来,俺不会允许你再做那种事的!”
  吉盛天气极反笑,根本懒得同他搭话,一把抓起他的右脚。
  “你,你不要!”大牛身体僵了僵之后用力挣扎起来,“走开!走开!俺不许你乱来!”
  只是他这些动作在吉盛天却无丝毫作用,一手牢牢地抓着他的脚踝,一手从怀里摸出把钥匙插-进铁镣上的孔轻轻一扭,“咔嚓”一声铁镣开了,随即“哗啦”一声落在地上。
  大牛这才觉察不对,看看地上的铁镣,再看看自己的脚,突然咧开一个笑容,喜道:“小天,你终于想通啦!太好了!”同时心里美滋滋地想:小天以前肯定也是因为不明白才会对他做那种事,这段时间他应该去找人问了,知道那样是不对的,所以再就才来放了他,以后他们就会像别人家一样,小天娶个妻子,再生个儿子,他就有孙子了,他就当爷爷了!
  被傻男人灿烂的笑容晃得一愣,不过吉盛天很快就明白了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冷冷一笑,抓住还沉浸在美梦中的人的衣领就往外拖。
  毫无防备的大牛被拖得一个踉跄,忙稳好身子跟在儿子后面,惊道:“小天,你做什么?”可是儿子根本不理会他,大牛有些失落地看着青年的背影,虽然心里还有疑问,却没再挣扎,默默地跟着他往外走。
  两人拉拉扯扯地出了寒石轩,一辆马车停在院门口,正是他们来时乘的那辆。
  “上去。”吉盛天松开他的衣领,冷硬地命令道。
  大牛张了张嘴,终是什么都没有问,默默地爬上了马车。
  ***
  车里铺着又厚又软的羊皮垫,坐在上面只有极轻微的颠跛,比大牛以前坐过的木板车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可他心里并却不觉得开心,反而难受得要死,只因为对面那个冷若冰霜的青年。小天从上车起就没有说过一句话,时而拿起薄子查看,时而闭目养神,就连用餐的时候也不曾将视线落在他身上过,显然是在生他的气,可他却毫无办法,他不能让儿子继续犯错,只能忍着心痛等着小天想通的一天。
  一天就在这种压抑的气氛里度过,傍晚马车停在客栈门口,吉盛天仍是没看对面的男人一眼,径自起身下车。明明是青年先行离开,可他在车帘外若隐若现的背影却给人一种被抛弃的错。
  大牛张了张嘴,终是什么都没说,愣了许久才呆呆地垂下不知何时伸在半空中的手,眼中一酸,想哭,却终是将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憋了回去,默默地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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