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三角

第38章


不,这真是奇谈怪论。” 
    
      堂路易静静地听着。他示意帕特里斯安静,并说: 
      “上尉,请允许我把这件事情弄明白好吗?几分钟就够了,不会耽误事的,而且只会相反。” 
    
      没等上尉回答,堂路易弯下腰去,慢慢地问道: 
      “请说明白点儿,瓦什罗先生,我们很感兴趣。这件事很简单明了,不要费很多口舌。您说了很多但没有说清楚。西蒙·迪奥多基斯不是您的恩人的真名实姓,对吗?” 
    
      “是的。” 
      “他叫阿尔芒·贝尔瓦,他的情人昵称他为帕特里斯·贝尔瓦。” 
    
      “对,就像他儿子的称呼一样。” 
      “这个阿尔芒·贝尔瓦同他的情人,柯拉丽·埃萨莱斯的母亲同时死于一个凶手之手,是吗?” 
    
      “是的,可是柯拉丽·埃萨莱斯的母亲死了,而他并没有死。” 
    
      “那发生在一八九五年四月十四日。” 
      “是一八九五年四月十四日。” 
      帕特里斯抓住堂路易的胳膊说: 
      “过来,柯拉丽很危险。那个恶魔把她活埋了。救人去。” 
      堂路易回答说: 
      “这个恶魔,您以为是您的父亲吗?” 
      “您疯了!” 
      “可是,上尉,您在发抖……” 
      “可能……可能……这是为了柯拉丽!……我不要听这个人说的话!他的话像梦呓一样!叫他闭嘴!我早该杀了他!” 
    
      他跌坐在一张椅子上,胳膊撑在桌上,头埋在手里。说实话,这是很可怕的时刻,没有什么灾难能使他这样惊慌失措。 
    
      堂路易激动地望着他,然后对看门人说: 
      “请说说,瓦什罗先生。用几句话,不要详细讲,以后还有机会。您说说一八九五年四月十四日的事……” 
    
      “一八九五年四月十四日,一位公证人的书记在警察分局局长陪同下,在离此不远我的老板那里定做两口棺材,要求立刻交货。于是全工场的人都投入这项工作。晚上十点钟,我和老板还有一个伙计,一起把棺材送到雷诺瓦街的一个小屋。” 
    
      “这我知道,继续讲。” 
      “那里有两具尸体。人们用裹尸布包好它们,装进棺材。十一点的时候,老板就把我一人留下来了,另外还有一个修女。就要钉钉子了。而这时候,守夜和祈祷的修女睡着了,一件事情发生了……噢!是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我永远也忘不了,先生……我吓得站不住了……浑身发抖……先生,那具男尸动了……它活了。” 
    
      堂路易问道: 
      “您一点不了解这桩罪行吗?您对这次谋杀一无所知吗?” 
      “是的,有人说,他们两人是煤气中毒死的。隔了几个小时,这个男人才恢复了知觉。他像是毒死的一样。” 
    
      “您怎么没告诉那修女呢?” 
      “我都说不出话了。我吓呆了。看见死人复活,他一点一点地醒来了,最后睁开了眼睛。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她死了,是吗?’马上,他就对我说:‘不要说。保持沉默。人们以为我死了,这更好。’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答应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奇事使我丧失了意志……我像个孩子那么听话……他爬起来,俯身去看另一口棺材,解开裹尸布,亲吻拥抱了那具女尸很多次,他说:‘我要为你报仇。我将终生为复仇而献身,因此,我将按照你的意愿,让我们的孩子结合。我之所以不自杀,是为了帕特里斯和柯拉丽。永别了。’接着他又对我说:‘帮我一下。’于是我们把柯拉丽的尸体抬出来,放到隔壁的小房间里,又到花园里抬了几块大石头放进棺材,替代两具尸体。弄好后,我就钉棺材,叫醒修女后,我就走了。而他同柯拉丽的尸体一起关在小房间里。早晨送葬的人抬走了棺材。” 
    
      帕特里斯松开手,惊慌失神地望着堂路易和看门人。然后他眼睛盯着看门老头说: 
    
      “坟墓呢?……两个死者安葬在被谋害的小屋旁的那墓地呢?碑上还有文字?……” 
    
      “那是阿尔芒·贝尔瓦要这样做的。我那时就住在那屋子的顶楼上。我为他租了一套房子,他以西蒙·迪奥多基斯的名义偷偷地住在那里,因为阿尔芒·贝尔瓦在法律上已经死亡,他住在那房子里几个月都没有出去过。后来,他用新名宇通过我又买回那小屋。我们一点一点地掘柯拉丽和他自己的坟墓。我再说一遍,是他自己要替自己挖的。帕特里斯和柯拉丽两人都死了。好像他没有离开她一样。我认为,可能是他的绝望使他失去了心理平衡……嗅!不过不很厉害……只是在怀念和凭吊死者时才那样。他把他们两人的名字写在各个地方,坟上,墙上,树上以至花坛上。这两个名字也是您与柯拉丽·埃萨莱斯的名字……这是为被害的死者复仇,也是为了他的儿子和她的女儿……噢!对于这个,他的头脑很清醒,非常清醒,先生!” 
    
      帕特里斯一脸的怒气,向他伸出拳头,以一种克制的声音喊道: 
    
      “凭什么证据,马上拿出证据来。此刻有个人正在垂危中,她正是受这个罪恶的强盗所害……一个垂死的女人。这就是证据!” 
    
      “您不用担心,”瓦什罗先生说,“我的朋友只是想救她,决不是杀她。” 
    
      “他把我和她引到小屋去,想象别人杀害我们的父母那样杀害我们……” 
    
      “他只想让你们结合在一起,你和她。” 
      “对,在死亡中。” 
      “在活着的时候。您是他心爱的儿子。他说他为您感到骄傲。” 
    
      “他是强盗!恶魔!”上尉痛恨地说。 
      “他是世界上最诚实的人,先生,他是您的父亲。” 
      帕特里斯像是被诅咒鞭挞了一样,跳起来说: 
      “证据!证据!”他喊道,“在摆出无可辩驳的事实以前,我不许您再说一句话。” 
    
      老人坐在椅子上不动了。他只把手伸向一张桃花心木的书桌,打开面板,按一下弹簧,打开一个抽屉,拿出一叠纸来。 
    
      “您认识您父亲的笔迹是吗?您应当保留了您在英国学习期间他写给您的信。好吧!您读读他写给我的这些信。您会看到他的儿子,即您的名字上百次地在信中重复着,还有他一心想为你们撮合的柯拉丽的名字。他对您的生活、学习、工作等等的牵挂无一不在信中。您也将会看到他让记者给您拍的照片以及他亲自到萨洛尼卡给柯拉丽拍的照片。您还会看到他对埃萨莱斯的仇恨。他在他身边充任秘书,他有他的复仇计划。他有持久的耐心。当他知道埃萨莱斯与柯拉丽结婚的时候,他绝望过。但很快他又高兴起来,他的复仇计划更厉害,他要把您和埃萨莱斯的妻子连在一起。” 
    
      老人把信摆在帕特里斯的眼前。他一眼就认出了他父亲的笔迹。他飞快地读着,他的名字不断地出现在信里。 
    
      瓦什罗先生看着他,最后对他说: 
      “您还怀疑吗,上尉?” 
      他用拳头敲打着自己的头,说: 
      “他把我们关进小屋,我们看见他的头出现在天窗上……他怀着仇恨看着我们死去……他恨我们胜过埃萨莱斯……” 
    
      “错了!那是幻觉!”老人反驳说。 
      “或许是疯了,”帕特里斯喃喃地说。 
      他气得用力敲着桌子。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他大声喊叫,“这个人不是我父亲。不!是一个恶棍……” 
    
      他在室内踱了几步,然后在堂路易跟前停下,断断续续地说: 
      “我们走吧。我也疯了。一场恶梦……没有别的解释……恶梦中的事情颠倒,神经错乱。我们走……柯拉丽处在危险之中……这才是最重要的……” 
    
      老人摇摇头说: 
      “我很担心……” 
      “您担心什么?”上尉吼叫着。 
      “我担心我可怜的朋友被人盯上了……他又怎么可能救埃萨莱斯夫人呢?他对我说,不幸的是,她呼吸可能都困难。” 
    
      “她呼吸可能都困难……”帕特里斯心情沉重地说,“那么柯拉丽的生命垂危了……柯拉丽……” 
    
      帕特里斯像喝醉了酒似的挽着堂路易出了门。 
      “她完了,是吗?”他说。 
      “绝对没有完,”堂路易说,“西蒙像您一样在积极行动,他已接近尾声了,他怕得发抖,他说话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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