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和小黑的幸福生活

14 我不同意


三十一号正是这个月末,家里的惯例,若是有事,会暗中和她联系,比如这次三十号的被采访人,就是家里的好友。而月底,正是约定中的回家日期。
    在地铁站的厕所里变装后,女人留着简单的直长发,穿着规矩的职业装,高跟鞋是不高不低的八厘米,妆容精明干练。她不知道是哪里漏了陷,被叶堵在地铁站门口。
    “小姐,大白天装鬼可不好。”叶看着她画的过分鲜艳的红唇。
    楚长歌纳闷地看着他,假装不认识他是不可能了,叶根本不是怀疑,看着她的眼神就说明他百分之两百的确认了她的身份。
    想不明白的事就不去想了,楚长歌拉了拉单肩皮包的长肩带,“就这一次。”
    叶看着她低着的头顶,假的长直发盖住了本来柔顺的短发。她上次的装扮特点他还记得很清楚,化装成最普通最常见却又可以引人注目的人群,正如此刻,略显漂亮却很大众化的精英白领女士。变装之后差别会很大,因而不容易被辨识。
    可犯过一次的错误,哪里会犯第二次。她的小习惯最近他已经看多了,小动作也摸了个一清二楚。比如她偶尔会掏口袋看看里面有没有洗衣服忘了拿出来的纸巾被洗成团,比如她提包包的姿势……太多破绽。
    对别人来说或许不是,可他不是一般人,没有被人愚弄两次的爱好。
    “……”叶没有回答,可是也没有跟上去。
    她的资料,在他生日那天他就拿到了。Edward传真过来的简略报告,比她填写的那份总算是清楚了许多,虽然肯定不如司徒那边的详尽。
    楚长歌是名门楚家的嫡系独生女。说是名门,楚家世代是经营偷、窃、盗、取营生的。从清朝延继下来,已经有百多年了。她小时候是爷爷带大的,她的父母在她三岁有记忆前就去世了。死因当然很有追究的可考性,但恐怕没有人敢去考察真相。
    美国那边能得到的资料,司徒这里不可能没有。叶也大约猜到是有什么要变了,本来相安无事的“贼匪”和“官兵”勾结的态势,恐怕是产生了什么质的变化,否则他不会在这里。
    他从来没想过这次的任务是无意义的,或者轻松的。
    他只是希望,凭良心的说,他是真的衷心恳求,就算有什么变动,也最好发生在她和安庭闲婚后。虽然他并没有打算在他们婚后就放弃对她的保护,终止这次的工作。他只是知道,若是他们成婚,她戴上那枚订做好的戒指,她就再也不会脱下来。
    不论发生什么,遭遇什么,得到的东西她绝不会再放开。她一辈子都会是安庭闲的妻子,再多的磨难也有安庭闲陪她度过。她最终会得到幸福,和安庭闲一起。
    虽然,那和他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完全与他无关的。
    “我不同意。”三十一号就回家的人本以为这次也可以速战速决,快速离家。毕竟,她回来一次,就多一次风险,尤其这次,她身边还有个叶。
    可这次回来后,大伯和三叔反而都没有立刻见她,让她住了一天,一号才和她说了正事。
    “长歌,虽然可能这时候才说有些牵强,但我们也没办法不开口。你和安庭闲的婚约,还是放弃吧。”
    “这个婚礼,不会被任何人祝福的。”
    所以她一如既往地回答了,她不同意。以前不同意,以后也不会同意。虽然这次大伯和三叔的表情明显有异。
    “发生什么事了吗?”楚长歌这么问,可是两位管事人都只是眼神闪躲着,后来干脆对她不理不睬了。
    楚长歌就这样又逗留了一天,可从任何人那里都打听不到想知道的消息。三号早晨要走才发现被反锁在了房间里。真是可笑,在自己家里拿锁锁住她,是要考验她开锁的能力是不是退步了吗?
    开了最后一道锁,眼看胜利在望却触动了机关,整个大宅子里马上响了个透彻。
    楚长歌撇着嘴站在大厅里看着所有人涌进来。她一一瞪了所有人,然后等着有人开口解释。关着她不让她结婚算什么,既然那么多年前答应了,提了那么多苛刻的条件她和安庭闲都做到了,为什么会有今天的反悔?肯定有足够大的理由吧?
    她和安庭闲的身世的确是格格不入甚至是完全敌对,但他们从来不会为了身世的问题纠结。爱情就是一种需要纯粹一点的东西,考虑太多反而不好,涉入的东西越少越容易快乐。
    那时候的安庭闲,正坐在门口和叶讲故事。“她总是说,喜欢一个人,就要多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少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
    叶了然地笑着点了头,“所以她不是一直在为了你努力。”
    安庭闲苦笑着点了头,的确是如此。她那么拼命的学习,那么刻苦的追上他的步伐,并不是她真的很上进。“你知道吗,我们从来没有吵过架。并不是因为双方家里说,我们若是吵架就说明感情不好就要让我们分手。我只是……只是舍不得。”
    所以,他也回报了她同样多的努力。他并非没有牺牲,没有奉献,他只是无法一一对外人说明。说起她的深情却不会有异样的感觉,只是甜蜜。
    安庭闲当然不能知道,在纪念日这天,在他等待的时刻,在他回忆她每次的笑容和皱眉时,她正面对着怎样的情景。
    楚长歌看着满屋子不说话的大人们,发现没看到两个堂哥,也没看到堂弟和堂妹,以往她要回家来,他们总是会赶回来的,这次还真奇怪。
    “既然你们什么也不说,那我走了。”虽然也意识到,这次走出去,或许再也回不了这个家,但若是再不去……九月三号,剩下的时间越来越少了。纪念日,总不能晚饭都不能一起吃,要吃夜宵吧。
    婚礼,总不能因为沉默的压力而取消吧。只剩下一个月多一点点的时间。
    只有一个月的距离,怎么伸手去够都不为过吧。
    大伯的叹息让她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三叔低着头,三姨只是茫然地望着她。楚长歌觉得眼睛酸酸的。爷爷死后,她伤心了很久,但和大伯三叔,也并不是不亲的。
    长长躬身鞠了躬,楚长歌也轻声叹了口气,头也不回踏出了家门。
    她当然也想不到,这个家门,她再也无法踏进去。
    她当然更想不到,她的亲人们是那么那么的爱她,爱到明知道是错误的,明知道应该阻止,还是顺从了她的决定,甚至一心里渴望着她真的能得到幸福。可是那样的幸福,她怎么要得起。
    挽着安庭闲胳膊的小女人,考虑过后只是说,“家里又例行说起了那些事,什么取消婚约之类的。”
    安庭闲略微皱眉转头看着她,“让你为难了吗?”
    楚长歌摇摇头,对着他绽放笑颜。压下心底的担忧,女人笑得温和柔媚。
    “我再不会让你受委屈。”安庭闲忍不住俯身吻她额头。他再也不想看到她在面对那样的事之后露出的笑容,再也不愿她面对双方家人的苛责。
    楚长歌翘起嘴角,“怎么,你要和安伯伯闹?”
    “不,是争取自己应得的。”应得的自由,和应得的幸福。
    “那还不是一个意思。”反正会闹起来,“我不许。”
    安庭闲停下脚步,认真看着楚长歌眉眼,“许我这一次吧。”
    楚长歌微微怔在那里。
    闲,你会给我幸福的吧。他们会知道,我的选择没有错。我们,都会幸福。
    “我还没有那么娇弱。”扯开话题,牵着男人的手,晃荡着晃荡着仿佛回到了十几岁的年少时光。
    两人的身影相依相伴。沿着路一直伸展开去。长长的路,就好似永无止境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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