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和小黑的幸福生活

下了车再拨开看起来叠合起来的树枝，这样走过几米后，前面就有了一条林荫小道。叶记得去年十月来的时候路上还干净整洁，转眼过去九个月了，今年的七月，路上杂乱堆了很多树枝落叶。没有人整理的地方都该是如此吧。
    沿着小道走到看不到路的地方再拨开右边绿色的一片墙，有个圆形孔门，进去后再走过一条看起来没有路的水面，虽然其实水很浅，但看起来却是深不见底。最后再走进一个四壁是墙的地方，直接从某一面墙上画着的白色人型穿过去，就看到了——
    楚宅。
    叶上次虽然注意过，但她当时悲恸过度，他也没太认真细想。台阶都烧没了，可门框的左右两边框架还傲然直立着，实在是突兀。
    楚长歌抚摸着门框，让叶站在身边握着另一边门框，脚下轻踩，不知道是触动了哪里的机关，人就瞬息跌落进地下黑暗里，而门框在他们安然降落后，又升了上去，是叠合形式的。
    “看来是打算你和安庭闲一起来的吧？”叶勾起笑。
    楚长歌撇撇嘴没答话。安庭闲这个名字，像是忽然就离了好远。
    点燃地下室的火把，才发现是一个超大的地下城堡，楚长歌表情严肃，“我也没来过，所以你不要随便乱走乱碰乱摸。”叶伸手揽住她的腰，“这个可以碰吗？”
    “人家和你说正经的！”楚长歌大声吼道，然后居然立刻有东西从屋顶砸下来，叶抱着她就地滚开了，看到地上砸出一个浅坑，而浅坑砸出时的声音导致了声控的更多东西从上面掉下来，他们就像是玩躲避战一样不停闪避，直到声音止息。
    楚长歌松了口气轻轻吁气，叶抱着她躺在地上，忍不住勾起笑，无声笑着偷吻了一下小声说，“好像停了。”楚长歌推开他爬起来，努力保持严肃地小声说，“我说真的，就算是家里设的机关，为了防外人，可能也会致命的。”
    叶点头靠着她的肩跟着她去找路，轻声问，“你小时候学过八卦布阵之类的？”楚长歌随便点着头，靠着刚才的些微记忆找正确的路。“上大学和安庭闲念的一样是计算机信息安全？”
    “嗯。”其实是学的黑客技术，楚长歌没具体说，知道他明白。
    “研究生念的是密码学？”又是一个点头，叶略微不爽，密码学是安庭闲的课程范畴了吧，前一个还算是她本专业。“博士念的是计算机？”恢复本专业吗？
    楚长歌纳闷地转头看他，他是太闲了是吧！“不是啊，其实念的是刑侦，方向是犯罪现场侦查。”
    叶怪声怪气的“哦”了一声，楚长歌忙堵住他的口，“小点声。”
    她不明白他是哪门子不乐意了，一个劲烦她的不也是他吗？
    “你亲我一下我就住口。”叶继续无理取闹。楚长歌“哈”了一声，回头看着他往前迈了一步，然后人就往下落下去。叶眼疾手快伸手拉住了，但显然触动了机关，对面有东西飞速迎面扑来。
    楚长歌回头看到银光闪动，“放手，是利器！”
    叶神色也认真起来，知道她说得没错，不过胳膊用力先把她拉了上来，已经看得清是刀剑疾速扑来了，叶抱住人往回滚，听到身后的声音，然后拐进了最近的十字交叉口的另一条路。
    两面的刀剑相碰，断刀断剑碎了一片，有的往她们这边迎过来，叶挥手打开了。
    “什么声音？”楚长歌拉着叶往后退，这条路最后就是一面墙，墙上凸起来很多圆柱形的小疙瘩。而对面望过去却是看不到的黑暗尽头，就有什么东西从对面移动过来的感觉。而刀剑相交后的那条路上，又有刀剑再次相交，看来是许多次的，不置人于死地不结束。
    这样就无路可退了。叶护着怀里的人，不敢碰身后墙上的凸起，转身把她护在身前，笑着说，“看来注定你是我的呢。”楚长歌盯着对面来的东西，看得出来是竹制的尖锐的钉板样的东西，而且从顶端到底端，没有留一点空间。
    都说古老的东西不管用，可见这话是假的。
    叶看着怀里脸色微微发白咬着唇的小女人，不知道她会不会不甘心，但他竟然觉得无憾，轻轻吻她的额，叶慢慢闭上眼抱紧了怀里的人。若是今天就要告别这个世界，能带着她，他很满足了。
    眼见东西近了，叶忽然感觉怀里的人挣脱了他，纳闷地睁开眼，就看到楚长歌右手伸出去拍了身后墙上某一块凸起，而后他就转头眼睁睁看着那块杀人的魔板又以同样不太快的速度退了回去。
    若说目瞪口呆，叶是没有那么做的，他只是，生不如死吧。
    这么活下来，还不如刚才搂着她死去，大约是这样一种感觉，苦涩的喉头发干。
    楚长歌按了机关后就一直保持那个动作没动，直到叶盯着她的手不放，她才慢慢松了手，机关陷进去没有出来。叶觉得还放在她腰际的那只手是那么可笑，愚蠢得惊人。慢慢松开手，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好笑，忍不住真的大声笑起来。
    “哈哈哈哈……”他看着她绕过自己在前面开路走去，那样小人儿的背影，明明看起来那么娇弱，可刚才那刻，她是真打算杀了他吗？若不是他一进来就一直自以为是的抱着她要保护她，是不是他早就死掉了？还是说她的善良会让她下不了手？
    刚才那刻她本可以等到他被贯穿再停下机关的，完全可以算得这么准，因为机关是那么慢……
    她没有狠下心究竟是太过善良，还是为了某种可能存在的情谊，他不知道。
    此后的路一直很沉默，直到拿到东西，楚长歌也没有道歉，更没有去看他。叶倒也没说什么，渐渐地好似已忘了那件事，什么也不提。
    其实他倒是想知道，若是陪她来的是以前的安庭闲，她肯那样吓他么？还是根本不愿让他受一点伤。一切都不会发生，这不过是一个很安全的地下室而已，若是机关一开始就不被触动的话。
    楚长歌带他到地下室里准备好避难的房间，问他要住哪一间。
    低着头的女人没有悔过，也没有道歉，她只是以一种没脸见他的姿态不让他见到她的脸而已。
    这算什么意思？
    饶是叶再聪明，也没有答案。
    伸手抬起她下巴，叶什么也没说就吻上去，既然还好好活着，既然经历了那么濒临死亡的时刻，他该发泄一下不是吗？
    可能是理亏，那一夜，就算他弄疼了她，就算他不停地要，她也没有开口求饶。也可能是因为她知道，就算如以往一般撒娇，他也不会理会的吧。
    “跟到楚家就失去了踪迹。”安志明和司徒收到的是几乎同时的几乎一样的汇报。跟踪毕竟不能近在眼前那么猖狂，所以两拨人在废墟上面面相觑，搜寻许久后一起回了自家上司那里报告。
    任他们怎么想，也无法猜到，人会凭空钻进地里，升空当然也不可能。
    安志明眉头微皱，虽然没说什么，只说让继续找，但终究是担心了。司徒却比他更淡然，好像挺无所谓的。
    安庭闲那时养病刚回家，眼睛还不怎么能见光，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不知为何，为她安心的同时，心痛得无以加复。应该是为了那一句，叶和她是一起消失的吧。
    没有理由嫉妒，却没有办法不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