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和小黑的幸福生活

话说那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楚长歌他们回上海后的第一晚，已是近凌晨三点。两人都饿了，叶驱使长歌出门去买吃食，因为做的人是他，所谓的分工合作。
    在深夜里看到一身白衣的人，是人都会被吓到，可是楚长歌没有。
    “兄弟，深更半夜装鬼吓人？”迎面撞上来那只鬼长得还人模狗样，帅气逼人。
    “呵呵。”对方笑着接着讲电话，“…我知道，绝不会找你家小仙女麻烦的……是了是了，肯定不告诉她你父母的事……明白明白，她亲人的事一律由你代陈……好的挂了。”
    因为他一直堵着路，她往左他也往左，她往右他也往右，因而楚长歌干脆挽着胳膊等他打完了电话，“兄弟，需要烧纸钱？”
    “是了是了，小仙女，你真聪明。”无厘头事件发展到这里，男人伸手，笑容可掬，白色牙齿在夜色里反着光，没有尖牙，非吸血一族。
    “我是如墨。”男人握着她的手摇了两摇就松开，“你家那位方才打电话警告我来着。”
    楚长歌点头，“你该听他的话的。”想来叶支她出门为的是怕这位仁兄找上门去要吐露什么惊天大秘密，可这位兄台显然有更高明的法子，而且运气极好。
    “no，no，no。”如墨笑着陪她去往超市，一边讲述叶如何不孝，十几年来从不曾去扫墓拜祭爹娘，说得是一个声泪俱下感人肺腑。
    嗯嗯，楚长歌不住点头，到了自家楼下，接过方便袋，拍拍对方肩膀，“好兄弟是这样做的，其他的交给我吧。”
    “你亲人那边的事叶都清楚，你们一起办了吧。”如墨笑呵呵，“这样才算得一家亲不是么？”
    楚长歌温婉笑着点头。楼梯上的感应灯需要大力才会亮，她走路很轻，楼道很暗。
    一家亲呵，和死了的一家人，要如何亲起来？
    就算公婆尚在，他也未必肯带她回家门的吧。他没那个心思，她也丢不起那个人。
    但回家后，楚长歌还是就此事和叶进行了沟通，而后几天，叶一直避开她，她说起就闪人。终于，楚长歌无趣了，决定打电话约闲出来面谈一下，有些事当面说清楚，省去以后多少年白白辛苦。
    电话提示占线，而后自家男人不见。
    楚长歌就晓得，他是不会见着她做些顺心事的，尤其在安庭闲的事情上，他比她介意。而在父母亲人的事情上，她又比他介意。
    “和闲提了我的事是吗？”知他会无耻到那种地步，若是他对闲坦诚自家私事，无非放了一种姿态：我叶是拿你安庭闲当兄弟的，朋友妻不可欺，做事放清楚点。
    叶撇嘴，“不是要说上香拜祖的事吗？”此时他倒宁可谈这个了。
    “我说你这人怎么能这么流氓？”楚长歌出口成脏。
    “好歹也是高知识分子，说话文明点。”叶答得快活。
    楚长歌无语，停步转身看定他，“我说叶掣风，我和安庭闲分手三年了，你要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把事情谈清？”三年，说长不长，却似乎过得又那么漫长。
    “才三年而已啊，我们相识。”某人绕开话题，一脸迷茫的神思。
    楚长歌脸抽筋，“难道再三年后？”她的青春有他相陪，可是安庭闲的青春也是这几年，人生没有多少个三年可以浪费。
    “不，十年吧。”叶霸道地回答道。
    “那时已无谈的必要！”楚长歌真生气了。
    叶冷哼一声，“此时莫非就有谈的必要？楚长歌我告诉你，安庭闲他不是个小孩子，他懂得如何自处，懂得怎么从困境里爬起来，你还要为他做到什么时候？你还要为他考虑到何年何月？若是此时你们谈完了，他有了新的女朋友来找你商量，若是他感情出现危机了来找你帮忙……楚长歌你告诉我，他究竟是你什么人，你要这么为他想，还是你早已经形成习惯，你根本就改不了！”
    第一次如此坦白摊开来讲，楚长歌低了头回思，的确如此。她居然习惯到没有意识到那种习惯，他该是忍了许久吧。
    安庭闲有安庭闲的人生，她为何这么执着放不开，她不过是他生命中的一小段历程。
    抬起头，楚长歌讨好的笑，“那也好，这件事依你，拜祭你的父母和苏叶姐姐，我的爷爷、父母和亲戚的事，你得依我。”
    叶觉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笑着说，“也好。”心里只想着，如墨你别让我抓到你，弄不死你个告密的小人。
    十月的一天，秋高气爽，旷野有风，公墓里人声寂寥，鬼语凄凄。
    楚长歌双手合十诚心跪拜，心中默念：祈叶家先祖保佑，叶此生平安无忧，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健康百年。
    叶站在一边皱眉，想着这小女人在对自己父亲告什么小状，那么诚恳的样子。他望了望墓碑，如墨每年肯定三不五时来帮忙拜祭洒扫，因而还不见恶劣。碑上写着父亲名字，父亲死后警队都没有给他正名……叶小小声在心里传话：父亲大人，这小女人说什么您姑且听听，不要太信就是了，我过得不赖，改天再单独来瞧您，不许这丫头打扰了您清修。
    两人就这般各怀心事的拜祭完了先祖，一起打道回府。
    路上经过郊外一座小树林，枫叶红了满林，叶不禁停车驻足。
    看了片刻心情舒爽，回头去看，副驾驶座上的人早与周公有约。
    想来她是累了，叶俯身去拨弄她额前的发，头发长了，他说爱看长发，让她留着。
    “叶……”迷糊中楚长歌喃喃出声，似看到亲人齐聚一堂，楚长歌忍不住笑了，“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生也罢，死也罢。
    叶勾起一个纯笑，亲了一下她的红唇，轻声答她，“也好。”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