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玩偶

  "白雪，你醒了。"
  杨歌关切地说。
  "啊？！"
  看见杨歌站在她面前，白雪不禁大吃一惊。她想起了那天在美术馆杨歌用超能力使他们摆脱了人们的追捕。莫非是杨歌用超能力把自己从家里"运"到这里来的？不然眼前的一切该怎么解释呢？他想干什么？
  "白雪。"
  杨歌把手伸向白雪，要拉她起来，然而白雪没有把手递给他，而是站起来，愤怒地抡起了巴掌。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到了杨歌的脸上。
  "白雪，你听我说……"
  杨歌喊道。
  白雪不听杨歌的辩解，推门而出。
  杨歌呆立着，他在被误解的漩涡里越陷越深。
 
八.飞越疯人院
  天蓝得像水晶。阳光中学的校园像一个巨大的容器盛满了阳光。
  在城市的另一头，一辆警车闪着耀眼的红灯，"嗷嗷"叫着，穿过北京的大街小巷，朝着阳光中学的方向开来。
  阳光中学高一（２）班的教室里，静悄悄的，只听见钢笔和圆珠笔的笔尖在纸上"唰唰"滑动的声音。
  这堂课是数学测验，大家正绞尽脑汁同那些令人费解的符号、图形、数字无声地搏斗着，没有人听见遥远的"嗷嗷"叫着的警车声。
  白雪怎么也无法集中注意力。昨晚发生的事情在她记忆中一点一点地浮现出来。她想起自己在睡梦中听见了一个神秘的召唤，她听从了那个召唤，从床上起来，走出了自己的屋子，穿过了幽长的街道，来到一间神秘的屋子里。这整个过程，都好像是在梦中进行的，她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之后他听见有人在叫她，那人好像是杨歌。她努力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就像被胶水沾住了一般，怎么也睁不开来。然后她听见非常嘈杂的声音，还听见杨歌在与什么东西搏斗……再后来，听见一个自称"偶王"的人在同杨歌说话，隐隐约约还提到了"重复文明"之类的字眼……最后，她被人叫醒了，睁睛一看，那人竟是杨歌。于是她怒不可遏地摔了杨歌一个耳光，不顾一切地冲回家里……
  那一切，都像一场不可思议的梦幻。
  然而，那一切，却又实实在在发生过！
  我错怪杨歌了，至少，那一记耳光我不该打！
  白雪回头望了一眼正在伏案沉思的杨歌，一脸悔意。她不知道杨歌此时正心急如焚地思考着与玩偶对抗的对策。
  玩偶进攻人类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它们要将人类通通变成玩偶！
  警车开进了校园，打破了校园的静谧，树上的鸟儿惊飞起来，"扑啦啦"扇着翅膀，溶入雪白的阳光里。
  校长和教务主任诚惶诚恐地从办公室里走出。
  许多好奇的小脑瓜"噌噌噌"从窗户里伸了出来。
  那天杨歌在美术馆碰到的胖女人和警察在校长、教务主任带领下走向高一（２）班。
  不良少年左大龙心里一阵紧张――昨天他和一个哥们合伙偷了一辆山地车不没有出手呢！
  胖女人的小眼睛在教室里搜索着。
  "就是他！"
  左大龙的脸色都白了。
  然而胖女人的手指指的是左大龙身后的杨歌。
  "就是他砸了美术馆的厨窗玻璃，抢劫了文物……还有她是同伙……"
  胖女人的手指又指向了白雪。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杨歌和白雪身上。
  高一（２）班最优秀的两个学生竟是抢劫文物的强盗，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事和白雪没有关系，全是我干的。"
  杨歌站起来，主动承担责任。
  "咔嚓。"
  明晃晃的手铐咬住了杨歌的双手。
  他和警察一起走出了教室。
  教室里一下子"嗡"地开了锅。
  "这是怎么回事？"
  "杨歌怎么会抢劫文物，有没有搞错哇？"
  "真怪。"
  教室里议论纷纷，再也平静不下来。
  白雪在心里暗暗替杨歌叫屈：不，不是这样的……
  警车载着杨歌"嗷嗷"而去。
 
  "我没有疯，我说的话全是真的。"
  雷森博士被三个穿白衣服的彪形大汉按在椅子上。他使劲挣扎着。精神病院的院长吴强就坐在他对面，隔着一张照得见人影的办公桌。
  这是北京安定精神病患者治疗医院。两天前，雷森博士被的同事们强行送到这里来。其理由是由于工作劳累、思考过度得了妄想症和精神分裂症。
  "请你保持镇定，雷森博士。"
  吴强做梦也没有想到堂堂的科学院院士雷森有朝一日会成为他的病人。这大概是他遇到的学历和级别最高的病人了。
  雷森博士终于平静下来，垂头丧气。
  "博士，谈谈你的想法。随便谈，就像在家里一样……"
  吴强用自以为和蔼可亲的口气对雷森博士说。他不知道这种口气伤害了多少病人的心，加重多少病人的病情。
  白得可怖的病房，阴森的精神病院，怎么可能像家里一样呢？
  雷森博士从怀里掏出一个金发的玩偶，对吴强说：
  "大夫，你一定看出这是一件什么东西？对，它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玩偶。但事实上，它是一个有生命的东西。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操纵着它，操纵着像它一样的千千万万的玩偶。它们一千年出现一次，每次出现，人类社会都要发生巨变。我把这个发现写成报告，呈交科学院，我的同行们却不相信我，说我疯了，把我送到这里来。可是大夫，我没有疯。这是真的，玩偶很可能在近日要向人类采取行动。大夫，快放我走。我要赶紧把这件事告诉报纸、杂志、电视台，还要和联合国秘书长通话，让所有的人都行动起来，抵抗玩偶的进攻，这是一次比世界大战还要严重的危机，关系到全人类的生死存亡……"
  吴强脸上浮出怜悯的笑，他在心里说：可怜，中国最有希望得诺贝尔奖的科学家之一雷森博士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雷森博士的话在吴强听来一点都不新奇。他的病人编出的幻想故事要比雷森博士说的要古怪离奇得多，什么外星人在地心里安了定时炸弹，将在今夜零点零时零分爆炸；某国的国家元首是机器人，要把全人类都变成机器人；外星人要把所有的地球人变成绿刺猬……等等。可惜吴强不写小说，否则那些病人的讲的故事绝对可以编成比世界上最畅销的科幻小说还要精彩的小说。雷森博士费尽口舌说的一切只为他增加了一个新的荒诞离奇的怪故事。
  "大夫，我以一个严肃科学家的人格向您担保：我说的全是真的。我没有疯，放我出去吧。"
  雷森博士心急如焚。
  "不，雷森博士，你真的疯了。请安心治疗吧。本疯人院拥有全国最好的设备和医生。为了使像您这样的科学家能恢复正常，继续为中国科学事业做出贡献，我们将全力以赴，"吴强挥挥手，对那三个彪形大汉说，"把他还到１３号病房去。"
  雷森博士闻言从椅子上跳起来，夺门欲出。那三个彪形大汉早有准备，扑了上去，像恶虎擒羊似的把雷森博士按在地上，又轻而易举地把他推出院长办公室，带到１３号病房。
  "放开我，放开我……"
  雷森博士声嘶力竭地喊着。他的喊声在空空荡荡的走廊里久久回荡。
  咣――
  囚室的门关上了。
  杨歌这是第一次进监狱，体验坐牢的滋味。
  他此时没有时间想如何替自己辩解。他脑中想着的是玩偶很快就要向人类发动进攻了，而他到现在还束手无策。
  "放开我，我没有疯，放开我……"
  雷森博士的脑电波人从城市的另一头传来，进入杨歌的脑中。
  "得赶紧去救雷森博士。"
  杨歌自言自语道。
  他开始集中注意力，用心灵呼唤四维空间球。
  四维时空球……四维时空球……
  一个圆形的，扑朔迷离的球体闪耀奇幻的光芒开始出现，越来越大。
  一条火红的通道展现在杨歌的面前。
  杨歌纵身跃入通道里。囚室一阵闪光，杨歌像水蒸汽一样消失了。
  他进入了时空隧道。
  雷森博士穿着竖条相间的病服，坐在病床边喃喃自语：
  "真气人，他们才疯了呢，我必须阻止玩偶的进攻，可是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他的心里，弥漫着一种绝望的感觉。他相信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天，他一定要真的疯了。
  这时，半空中，出现了一个圆形的、扑朔迷离的球体，那个球体越来越大，旋转着，不一会，就现出一条火红色光芒的通道，一个少年从通道里跳了出来。
  "雷森博士。"
  那个少年便是杨歌。
  "杨歌？！"雷森博士揉了揉眼睛，"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真的疯了吧？这不是幻觉吧？"
  "博士，我是来救你的，跟我走吧！"
  杨歌握住了博士的手。
  "小伙子，你来得真是时候啊！"
  雷森博士握到了杨歌热乎乎的手时，这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他简直有点喜出望外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中午送饭的女护士就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她抬头看见了杨歌，大吃一惊：
  "你？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杨歌没有理会她。
  一个扑朔迷离的球体出现了。
  "我们走，博士。"
  杨歌拉着雷森博士的手，跃入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时空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