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猎豹的男孩

就这样，两人在对峙之中，考试大约进行了十几分钟。
  这是，张小开忽然感觉全身除了热得无法忍受之外，又夹杂进另一种怪怪的感觉，开始时隐隐作痒，他还没怎么在意，谁知这种感觉却越来越强烈，渐渐地全身就像有无数个小虫子在爬上爬下，而且还不时叮咬他几口，这种又痒又麻的感觉，加上全身的巨热，使他觉得有说不出的难受，他不由自主地坐在椅子上左右扭动起来，似乎觉得这样才能减轻点痛苦。然而，那些小虫子似乎越来越多，好象一个个都潜伏进了他的皮肤，到处都是小小的嘴在他的身上吸吮着血液，浑身没有一个毛孔不痒痒，没有一个毛孔不难受！另外，他觉得全身血管似乎都涨腾开来，所有的毛发似乎都直竖了起来，他的皮肤一阵阵巨痛，好象要崩裂了似的。张小开再也写不下去了，他涨红着脸，紧紧的攥着双手，死死的咬着牙齿，以免自己忍受不住咆哮出来，
  “贼眼大胖”看着张小开，眼睛都猛地亮了，心想：哈，等了半天，你终于要露马脚了！
  不由分说，她就大步从讲台上跨到张小开的面前，“哗”地一下抓起张小开的卷子，厉声道：
  “我注意你很久了！你想搞什么鬼？”
  张小开自己正难受着呢，“贼眼大胖”把他吓了一跳。他不由自主地想去夺过自己的卷子，结果抓着了一角，卷子“哗啦”被撕成两半。
  全班同学都傻眼了：这老兄，居然敢和“贼眼大胖”抢卷子！不要命啦？
  大家都看着他们俩，静待事件的发展，谁也不敢出声。
  
  “贼眼大胖”没想到张小开会和她抢卷子，胖脸腾地变得通红，气急败坏地说：
  “好啊，你考试作弊，不承认错误不说，居然还与老师对着干！这还得了！……你说说，为什么要作弊？”
  张小开心里为自己分辨道：
  “没有没有，我没有作弊！”
  可是他有口难言，只能望着老师一个劲地摇头。
  “贼眼大胖”见张小开连她的问话也不回答，更是恼羞成怒了：
  “你给我滚出去！不把你的家长叫来就不许回学校！”
  张小开急得眼泪眼看就要掉了出来，他只是拼命地摇着头，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老师――他忘了，“贼眼大胖”是不吃这一套的！
  到了这份儿上，杨歌和白雪再也忍不住了――朋友有难，他们岂能坐视不理？他们顾不得对“贼眼大胖”的恐惧，开口替张小开求情：
  “老师，您就放过他吧！他今天病了，不是有意的！”
  “贼眼大胖”两眼一瞪,提高声音：
  “他不是有意的？难道是我有意找他的麻烦不成？”
  张小开此时已经顾不上“贼眼大胖”了，他只觉得身上越来越难以忍受：出奇的燥热不安、无法形容的痛痒，这时耳朵里又一阵一阵的轰鸣声大作，他觉得自己快崩溃了！在最后一秒钟的意识里，他想：
  “我这是怎么了？我肯定不是做梦就是疯了……”
  然后他就站立不稳，只觉得有一种力量拼命地要他蹲下来，他无法抗拒，只有蹲下身去。“贼眼大胖”正与几个同学理论，看见张小开突然就蹲在地上，顿时被吓住了，问道：
  “你，真有病？……”
  张小开已经听不见老师的说话了，他只觉得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咬啮着他的心、他的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肉、每一寸皮肤……
  其他人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只见张小开像疯了一样，浑身扭曲变形，头发全都胡乱地竖了起来，血红的眼睛瞪着，面部因痛苦而显得狰狞可怕，而且一阵阵的“咯咯”的骨头相撞的响声从他的身体里传出来。
  大家又惊又怕，面面相觑，一时间竟全呆住了。
  “贼眼大胖”本来吃惊得嘴巴都成了一个“Ｏ”形，挥动的胳膊也停在半空中不动了，突然她记起自己老师的身份，鼓足勇气，战战兢兢地问：
  “你……你怎么样？我们送你上医院吧！”
  她的话音刚落，只听见“卡擦”几声脆响，张小开的衣服裂成几片，围巾也一段段地断开，那双手套更是早已五马分尸。与此同时，张小开猛地滚到在地上，大家还未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他转眼间站起身，变成了一头浑身黄毛的猎豹！
  “啊！”
  “贼眼大胖”离张小开最近，最先反应过来，她以从未有过的惊天动地的大嗓门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唤，便两眼翻白，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尽管她的脑袋被课桌撞了个大包，却一点没妨碍她的迅速晕倒。
  同学们也惊呆了。他们反应过来之后，全都尖叫着从教室的前后门、各个窗户逃了出去。
  教室里一片混乱。
  
  八、夺命狂奔
  
  班里所有的同学全都以破历史纪录的速度，呼嚎着仓皇奔出教室。转眼间，教室只剩下杨歌、白雪、猎豹和死死晕过去的“贼眼大胖”。
  杨歌、白雪也被张小开变成猎豹的事实吓了一跳，但是他们很快就镇定下来，没有随着大家逃走，他们心里清楚，小开决不会伤害任何人！他一定是有苦难言！
  教室里已经没有别人了。杨歌、白雪和猎豹对视着，他们看出猎豹那双眼睛和好朋友张小开的一模一样，一点都没有凶光，完全只是痛苦和无奈的神情！
  杨歌、白雪满心的疑惑，他们走到猎豹面前，猎豹温存软弱地趴到地上，只是拿那双友善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瞧着他俩。
  白雪看见猎豹这样的目光，心里一阵难受，她蹲下来，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猎豹背上、头上的黄毛，温柔地安慰它：
  “小开，你别怕！我们会帮助你恢复人形的！”
  杨歌亲眼看见好朋友从人变成了动物，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他不是个擅长言语的人，只是看着猎豹的眼睛，点点头，一字一顿地说道：
  “小开，放心！有我们呢！”
  猎豹听懂了他们的话，在这个时候，他突然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好朋友，什么是患难见真情！几天来的恐惧、委屈、痛苦……在此时全都汇集在了一起，使得他禁不住泪水涟涟。
  白雪知道猎豹在想什么，她摸着猎豹的毛，轻声道：
  “别哭！小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杨歌也蹲下来，轻轻地抚摸着猎豹。
  几天以来，张小开第一次感觉到温暖和安全，他张开嘴，想把自己这几天的故事讲给好朋友们听，好让他们帮助他寻找恢复人形的办法。可是，从他的嘴里发出来的，却是猎豹的叫声――他忘了他已经无法说人话了！
  正在这时，教室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人声。一个说：
  “快点，猎豹就在这个教室！”
  另一个说：
  “把门堵住，别让他跑了！”
  然后脚步声就到了门口――五六个学校的保安气势汹汹地带着电棍围剿猎豹来了！
  白雪护住猎豹，对保安们解释道：
  “不要伤害他，他是我们的同学，他不会伤人的！”
  保安们哪里听她的话，叫着：
  “让开！让开！”
  说着就拨开白雪、杨歌来到了猎豹的面前。
  白雪、杨歌一看不好，忙死死地抱住身前保安的腿，嘴里大声对猎豹叫道：
  “小开，快跑！”
  张小开正呆在那儿不知所措，听见他们的提醒，才反应过来。随后，只听张小开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接着，他将弓在地上的身子像箭一样射了出去。
  这一跃使在场的人大吃了一惊，只见他斑纹纵横的身子在头顶上一晃而过，人们的鼻翼间嗅到了隐隐的野兽的腥臭。
  张小开自己也吃了一惊，他像做梦一样，也从没有想到过――自己能从空际中一跃而过，仿佛他的身体里蓬勃着一种升腾的感觉，这种感觉将把他带到某个全新的境界，并燃烧现在的躯体，给他以更刺激的动力。
  渐渐地，意识在他的头脑中变得迟钝和呆板，而身体却发展得异常灵敏、迅捷，举手投足间已不需要过多的思考。
  当他回过神儿来时，已经风驰电掣般地跑出了教室楼。
  他头脑里一片空白，只听得身边不停地传来惊叫声和摔倒声，身后仿佛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那是谁――他有点记不起来了，只知道是自己很熟识的人。
  
  杨歌和白雪一直在后面追着、叫着张小开的名字，直到看不见他为止。
  白雪望着他消逝在街角的身影，叹了口气，说道：
  “他会到哪里去呢？”
  杨歌愣了一会儿，说道：
  “不知道，我们必须找到他！”
  
  闹市里，突然有人一边跑，一边大叫道：
  “豹子……豹子来了！”
  那声音显然是眼尖耳疾的女人们发出来的，它以超越十二分的音量冲破人们的耳鼓，并直透云霄。接着，所有人都看到了一只令人瞠目的动物：那是一只长满黄色斑点的美丽动物，细长而浓密的软毛覆盖着他的全身，一条长长的尾巴随着奔跑而摆在身后，仿佛一杆摇动起来的旌旗，带着无限的活力和冲动。它的眼睛明亮而帅气，全身的骨架和肌肉均匀、健壮，每一块都充盈着无尽的力道。它跑动起来的姿势也许并不紧张，相反却十分潇洒自如，而且――像闪电一样迅猛。
  如果单单局限在以上几点，引起“尖叫”的原因就有些不成立了，因为这实在是一只美丽、出众的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