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妖怪堆里打滚的日子

过了一会，那两位仁兄见队伍壮大到一定程度了，便停止扩充，带着我们一群小孩去到某个地方，让我们好好梳洗后换一身新衣服。
  由于我是临时被赶鸭子上架的，也就是说酒吞那死家伙是出其不意地将我踢出大江山，并让我混入孩子堆中执行任务的，所以直到刚才我还不知道我到底把自己变成了啥样。为什么我要听他话？还不是因为他说：“这么小小的忙你都不肯帮我，你想想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达到爱我的程度？”好，而就在我顾影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这两位仁兄的话让我冰冻了。
  不过，我也不跟他们计较了，毕竟，以我现在的身高体重以及体能是无法对他们为所欲为的。为什么这样说？若有足够的身高，我可以鄙视他们；若有足够的体重，我可以压死他们；若有足够的体能，我可以打倒他们。但悲催的是，我现在一样都没有。为什么不用法术？那是，我怕被某些奇人异士盯上揪出来。
  “好了，你们这些小屁孩待会听话些接受考察，知道吗？”仁兄一号发话了。
  我看见周围的其他小孩乖乖地点点头。
  “孩子们真可爱！”仁兄二号笑道，他的笑，有一种母性的光辉，“除了那个特臭美的。”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冲上去痛扁他一顿，但我良好的修养最终制止了我。= =
  “等一下来考察你们的那位大人可是很美丽的喔，你们千万不要流鼻血哦！”仁兄二号温柔地笑道。
  啊，恶寒……那位仁兄再次将我瞬间冰冻。
  仁兄一号有点受不了：“我看你才要注意一下，不要总是在安倍大人面前扭扭捏捏的，像个小姐似的。”
  “不要这样说人家啦！”仁兄二号羞答答地回眸一笑，“人家哪有？”
  我看他一直都是这样啊，他是不分场合的，仁兄一号。
  不过，什么？安倍大人？！不会是那只妖孽吧？！糟了，酒吞安排的任务会不会就这样被我搞砸？！真是华丽丽的程咬金……那么，我就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背水一战破釜沉舟了！
  “好，现在一个个来排好队。”
  为了保险，我极其迅速地占了个中间的位置。
  “大哥哥，你好漂亮啊！”小男孩的一声赞叹。
  “谢谢。”
  “大人，你，你，啊，好美啊！”小女孩两个小拳头捂着嘴，羞怯地跑开。
  “谢谢。”
  “……”这是直接流鼻血流到不省人事的。没出息！
  很紧张，很紧张，就快到我了，怎么办啊？！
  我艰涩地挪动着步子，一步，两步，三步，越来越近了。
  低着头，看着眼前那双桐木浅遝，我视死如归地抬起头，闪着星星眼，大声喊道：“大哥哥，你好美啊！”
  妖孽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那眼、那唇、那小蛮腰还是那么的引人犯罪。呃，看上去他过得挺正常的。我，我到底想从他脸上找到些什么？被我伤害过的痕迹吗？我的情绪不禁低落下来了。
  就在我吃力地维持着星星眼时，原本坐着的妖孽忽然站了起来，一把举起我，轻轻地在我嫩嫩滑滑的脸上亲了下。
  “你也很可爱。”妖孽浅浅地笑道。他舒展开来的脸有一种别具韵致的美，就像，就像是一夜之间开满山野的樱花，优雅宁煦。
  我不争气地当场就晕过去了。晕过去前好像还听到某位仁兄轰然倒地的声音。
  我搓搓眼睛，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阴暗而空旷的大房间，身边已没有那群孩子的踪影。糟了，跟那些小孩失散了。
  “你醒过来了。”是妖孽隐带笑意的声音。
  “嗯。”我坐起身来，“这位大人，请问他们去哪里了？”
  妖孽笑意盎然地看过来：“你这小孩还真有趣，你不问问你在哪里吗？”
  我想想，他说的也对。“那我现在在哪里？”
  “阴阳寮。”妖孽慢慢向我逼近，媚笑道，“不过，现在这里只有你和我。你是不是很高兴呢，可爱的小姑娘？”
  我睁大了眼，难不成，这家伙竟然有恋童癖？！我真是瞎了眼，怎么以前一直没发现的？！
  “你，你别过来啊。”我一点点地挪开。
  “唉，看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能干什么？干脆就从了我吧。”妖孽一把就将我扯了过去抱在怀里，以致没能让我看见他脸上狡诈的笑容。
  “你这身子小小的、软软的，抱着还真舒服呢。”妖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半晌没听见我说话，他伸开手臂将我举在半空中，这才发现我已经呈呆滞状态了。
  “你这样子更可爱了……”妖孽此时笑得像个即将得逞的怪叔叔，说着就亲了过来。只是，这次，他的唇压到了我的小嘴上。
  这个怪叔叔真正得逞了。他意犹未尽地舔舔唇：“还真是甜啊。”
  啊！！！！！！！！！！！！！我拧过头去，然后用一根食指指着他，悲愤地道：“想不到，想不到你竟是这种人！”
  “不玩了。”妖孽笑眯眯地说，一边再次把我抱进怀里，“说吧，回来干什么的？”
  我生气了。原来他早就看穿了。“不告诉你。”
  “不说？”妖孽捏捏我的小脸蛋，“真的不说？好，你不说，我就亲你一下。”
  “我说，我说！酒吞那家伙让我将这次祭典搞砸，就是这样。”酒吞该不会这么巧就在这个时候“聆听”我的心声吧。
  “那有没有人告诉你，这次祭典的主办人是我？”妖孽留意着我的神色道。
  “你？！那，那我搞砸了祭典会不会让你很难堪？”我矛盾了。
  “不会。”妖孽很爽快地答道。
  我舒了一口气。
  “既然风子你这么听话，我就给你点奖励吧。”妖孽邪邪地笑。
  “什么奖励？”我狐疑地盯着他诡异的笑。
  “亲你两下。”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我忽地反被动为主动，一下子就狼扑上去，扯开他的领口。
  “你干什么呢？”妖孽有点愣，但他并没有阻止我，而是放任我粗暴又很容易让人误解的动作。
  这只妖孽的衣服怎么这么难揪开啊？我忿忿地想，一边用水汪汪的大眼、以最可怜最无辜的眼神仰望他。“解开衣服让我看看吧……”
  看见他促狭的笑容，我赶紧换一种方式：“要不然你就让我在你身上跳两下踩两下什么的？”这种方式看上去比较纯洁。
  “我只是想看看你现在的身体是不是真的痊愈了而已。”我垂下头，看着他雪白的狩衣被我弄出的褶皱，小声说道。
  其实我还真有点害怕，要是我真的在他身上留下疤痕了怎么办？可是就算是没留下疤痕又怎么样，我还不是已经伤到他了么？那，我是不是应该内疚得没脸再见他，或者干脆让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对不起。虽然我知道现在说对不起也没有用，不过……”我鼓起勇气抬头说道。
  “伤我的并不是你，只是你的身体。你当时已经失去理智了，这说明不是你的灵魂想要这么做的，对不对？”妖孽认真地看着我，缓缓道。
  我愣愣地点点头。
  “那你就无需道歉，对不对？”妖孽继续说道。
  “可是……”我刚想说即使是错手伤人也有错，却被他捂住了嘴。
  “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坐在你面前吗？”妖孽轻柔地将我抱住，“乖，别内疚了。”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眼泪霎时间就泛滥成灾。
  有没有什么事，会比你对不住的人不需要你道歉直接就让你犯下的过失作罢更让人觉得悲伤无奈和愧疚呢？
  *****
  原来睡得正香的我忽然被身旁的人惊醒。我坐起身来，迷迷糊糊地问道：“怎么了？”
  因为妖孽说，是主上直接点名让上次为将军府驱鬼有功的那个阴阳师，也就是他来主持祭典，所以妖孽从那五百个小孩中抽出一个带回家也不怕有人阻挠。于是这家伙就将我顺道捎回家，再捎回他的房间。
  唉，这妖孽分明是知道我如今这副样子无法对他做出些什么不道德之事，才会这么大胆将我摆在他的被子里吧。
  “没什么。”妖孽已经惊出一头冷汗了，还死鸭子嘴硬。
  “傻瓜，做恶梦就说出来。”我打着呵欠道。
  “我梦见母亲了。”妖孽低声道，像是在喃喃自语，“她被折磨得遍体鳞伤，她冲着我喊，让我不要去玉丘国，说会有危险。”
  “那你就别去了嘛。”鬼知道这玉丘国在哪。
  “玉丘国是狐族居住之地，”妖孽抓住我的手臂道，“这次祭典就在那边举行。”
  丫的，怎么会这么巧？！
  “不行，我要做些什么。你先继续睡吧。”只见妖孽起身拢了拢衣衫，便走到书桌边写了几张符咒。
  嗯，好像他还召唤了哪个式神出来，不过是谁就看不清了。睡意袭来，我还是继续睡比较好。
  祭典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
  我一夜无梦。不知道是因为周围某些小孩的呼噜声，还是因为身边少了个超大超舒服热源，抑或是因为本人实在是太畏寒？总之昨晚我一直没睡着。无聊至极的我惟有扒拉一张棉被，像只蚕蛹一样慢慢地轻轻地挪出房间看月亮。
  冬夜的天空特别清澈澄明，仿佛连一粒小小的尘埃都无所遁形。弯弯的下弦月悠悠地挂在天际，一点点地慢慢向东移动。零落的星辰黯淡。夜空中没有几丝云。尽管鹅毛般的雪前赴后继地奔向大地，但还是给人一种空荡荡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