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粲然流光

“咳！咳咳！”
    后知后觉地揉揉脖子，咳到连眼泪都出来了，纤音回头，对着豹子使劲瞪。“不要拎我的领子啊喂！说过很多次的吧啊啊啊！！”
    “说过？”皱着眉，豹子的脸上一副凶恶的神情。
    “我可没承认我以前认识你啊，小不点！”
    “那就是承认现在认识了~”
    “……”
    “你是白痴吗，女人？”
    …………
    然后，纤音终于意识到，比起现在到底算不算认识，还是另一个问题比较重要。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纤音仰头，“明明你现在连动一下都很困难吧？”
    “切。”豹子维持着那种凶恶的表情偏过头。
    “只是不想欠你这个家伙人情罢了。”
    “这样啊~”
    沉默了一会儿，纤音笑得灿烂起来。
    “我明白了。”
    卍解的副作用已经渐渐地没有那么强烈了，依靠着手里的流光，纤音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喂！你——”
    “豹子，人情还清了哟~”咧开嘴，纤音笑得露出虎牙，“不过，现在算是认识了吧~”
    摆着一副傲慢的脸孔，豹子回答得不清不愿，“啊。”
    那样就足够了。
    不过说起来，还真惨。现在在场的，居然只有她一个还有行动能力。
    连那个极爱形象的朽木家当家，现在都躺倒了呢~
    不过，那个二刃的衰老能力居然还没有消失，连白夜，终于也要到极限了。
    “伤口扩大了，而且灵力严重透支。”
    摸着下巴得出结论，纤音总结。
    “居然还能活着，白哉，你运气真好~”
    “啊。”白哉的回答低到几乎很难听到。
    苍白的唇，终于拉开明显的弧度。
    即使狼狈如斯，那也还是一个不失优雅的笑。
    和纤音记忆中的白哉少年时期的笑容，截然不同。
    带着释然和无奈的笑意，格外引人注目，让人难以忘怀。
    然而，纤音却觉得那个像是早春的樱花。
    纷飞在依旧料峭的寒风中，从脸颊旁掠过，短暂的、梦幻至极的景色，然后，被风带到再也追逐不到的地方。
    “你也还活着。”
    听到这个声音，纤音从晃神中回来，理所当然地回答，“那是，我运气一向很好的。”
    “啊。”
    这次的声音却比上次更要低，纤音甚至开始怀疑她究竟有没有听到。
    依旧是微笑着的表情，可是却连眼睛都无法睁开了。
    【快要死了。】
    公式化的语气，流光的话招牌式地简洁扼要。
    于是纤音对流光回以微笑。
    【啊，我知道。】
    努力站好，纤音将手里的斩魄刀对准白哉的心口。
    【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对吧？】
    摊手，纤音姑娘的语气十分无奈。
    【要赌吗？】
    公式化确认的语气，仿佛只是一个小小的判断题而已。
    【嘛，反正我运气一向很好的~】
    除了用拥有流光的自己的灵力，来对抗二刃残留的能力和救治白哉，没有其他方法了吧？
    【如果无法承受你的灵力，就会迈向死亡。你知道的吧？】
    【如果真那样，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嘛，和我一起做石英树好了~】
    流光沉默。
    过了很长时间，流光的声音才传了过来。
    【……你确定你会是石英树，不是白沙么？】
    【诶？！】
    这种事实你知道就好了，不用说出来啊啊啊啊啊！！！
    【……好吧，先让我琢磨这个问题吧……】
    【来不及了，已经刺进去了。】
    不咸不淡，不冷不热。
    这一刻，纤音终于想到了准确定位流光声音的形容词。
    嘛，能想出来就还不算晚，虽然只能形容这一次了。
    ………………
    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的空间。
    这里，啊啊，想起来了，这里不是流光的空间么。
    这么黑暗的地方除了流光的空间，就没有第二家了，摊手。
    诶诶？！这个就证明她没有死吗？
    “说起来，那种灵压透支的情况下，再把灵力让渡给别人，原来还是不会死的么？”纤音环胸点头，“不愧是我。”
    “原来你真的很清楚。”
    随着这个纤音早就听习惯的身影，微微发光的身形展现在了自己眼前。
    纤音囧。
    “好吧，亲爱的，我知道你没皮，哦不，我是说没固定外形，但是你能不能，不要用我的样子我会以为在照镜子的啊喂！”
    “这个是我本来的形象。”
    “哈？！”
    orz亲爱的请不要打击她了吧？和斩魄刀的样子一样，她真的压力很大= =
    “准确的来说，是和持有者的样子相同。”
    “……”
    虽然这把斩魄刀是她的，但是还是想说，这把刀果然好奇怪= =！
    “斩魄刀和主人的性格相似。这个你知道的吧。”
    不要读心，不要读心，她和你才不像啊喂！
    一定是知道纤音在想什么，流光微微笑了起来。
    “你的性格变了很多，从我注视你以来。”
    笑了，笑了！！！
    嗷嗷嗷，今天接连看到两个面瘫微笑，这个世界果然是不真实了！
    “开始是尝试着像那个孩子一样地生活。”不知道为什么，从流光开始微笑开始，连她没有丝毫改变的声音，似乎都开始变得恬淡起来，“‘若’，是这个名字吧？”
    “我才没有！”
    “对我来说，谎话是没有用的。一直在注视着你，你的半身，比谁都要了解你。”
    “那就是我，作为你的斩魄刀而存在的我。”
    “只要是活着，都是会改变的。你也是。”
    “而我一直保存着，最初的你的样子。”
    “所以想要看到，一直在按照自己的理想所改变着的你，能够走到更远的地方。”
    “白夜本来就是你身体的一部分，所以我把它重新导回你的身体了。而且，我也会在。像我说过的那样，一直陪着你。”
    “无法拔出斩魄刀成为死神，不再拥有虚的力量，不存在身体因而也不是人类，然而拥有灵力会饥饿也不会普通的魂魄。依旧哪一类也不是呢……”
    弯起眼睛，流光依旧安静地微笑。
    “不过，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已经不要紧了吧？”
    随着声音，流光的身体开始变得原来越透明，一个个小小的光球开始不断向着自己所在的地方汇聚。
    “什么意思？！”握紧了拳，纤音高声发问，“你会消失吗？！”
    “——你知道斩魄刀为什么会去选择死神么？”
    没有回答纤音的问题，流光所提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
    “……那种问题，我怎么会知道！”
    似乎一开始就没有准备等待纤音的答案，流光弯唇回答。
    “因为，寂寞——足以致死的寂寞。”
    “——所以，我才不要持有者死掉，然后再等待上成百上千年，等待下一个死神出现。”
    “这算是，我最后的任□□。”
    像是要把最有的身形给消失完，流光的身体开始变成从未有过的耀眼。
    “真是糟糕的斩魄刀！”紧紧地咬住唇，纤音高声喊了出来，“平时就那么恶劣，现在居然还要不经过我的允许就消失掉——最糟糕的是！明明应该不会在意的！”
    “喜欢泼我的冷水，挖我的痛处！总之就是以打击我为乐的恶劣家伙！为什么我要在意啊？！”
    “所以，你想要消失的话，我就也要和你作对到底，绝对不会同意！”
    “真是，像小孩子一样。不要哭啊。”
    “谁会哭啊！”
    “并不是消失，而是用另一种方式陪着你。”
    “我知道！”
    “可是——”
    “撒，好了，快点出去吧~”
    “樱花，烟火，红豆丸子……都有哦……”
    “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会一直看着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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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眼睛难以睁开的光明。
    “醒了吗？”
    淡淡询问的声音，纤音感觉极为熟悉。
    而自然平淡的语调，让纤音觉得，刚刚果然只是是在做梦，哦哦，一定是不小心睡着了吧。
    她就说嘛，一天之类看到两个面瘫的微笑果然是不正常的吧~
    想揉揉眼睛，动的时候，却发现手上，连着另外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温度。
    从未有过的经历，却如此地熟悉。
    ——十指相扣的姿势。
    如此自然，却又让她心底生出一点小小的紧张。
    很近，比任何时候都要近。
    在这一刻，纤音想，她才真正明白了，为何说，十指连心。
    眼睛用力地眨了眨，才终于可以看见周围的事物。
    飘散的樱花。
    轻轻拂过面颊。
    鼻端可以隐约嗅到桔梗的香气。
    纤音平躺着，直视一副恬然姿态的男人。不见丝毫虚弱状况地发问。
    “现在是春天吗？”
    “嗯。刚好赶上晚樱呢。”
    “我睡了多长时间？”
    “五十年。”
    手指轻轻地顺过纤音变得又长了许多的头发，白哉淡淡地补上一句，“露琪亚已经嫁人了。”
    “诶？！”
    被不知为何，又从恬淡变回清冷的眸子一扫，纤音立即噤声。
    ……“我明白了，贺礼我一定会补上的！”TAT
    于是，刚睡醒的纤音姑娘，有幸再次见识到了一次白哉的笑容。
    果然，贺礼一定是躲不掉了的吧TAT
    “幸好，我们都还有很多个五十年。”
    “是！”
    白哉少爷，您说的都是对的！不要拿那种眼神看她！
    不过……赶上晚樱了啊……
    嘛，总算醒的还不算晚。
    纷飞的樱花，如同碎钻般的水珠，自由翱翔过天空的飞鸟。
    呐，流光，好好看着吧。
    （全文完）
    ——————————————这是附赠的无责任小剧场—————————————————
    清茶甘甜醇香，精致的点心入口即化，回味悠长。
    纤音捧着杯子，靠在粗壮的回廊柱子上，舒适地长叹一声，然后仰头看着八重樱在头顶上开得灿烂。
    “真不错啊~”
    醒过来真好。
    “如果喜欢，就定居在朽木家好了。”
    声音和着被太阳晒得和暖的风，与往日的清冷似也不似。
    纤音抬头，正看到朽木家当家的黑发在风里吹散开，和素白的银白色风花纱界限分明。
    发了会儿呆，纤音反应过来。
    随意扯扯有些发皱的衣服，不确定地问，“这是求婚？”
    未着羽织的六番队队长大人怔了怔，默然从怀里取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纤音有些奇怪的打开纸，正听到白哉波澜不惊且简明扼要的话，“抵债。”
    纸上的东西确实挺熟悉，是她打碎的各类花瓶饰物，加上消耗掉的美味点心，甚至包括早年部分……大概。
    揉了揉眼睛，纤音抽抽嘴角，有些不确定地看了看末尾那个匪夷所思的天文数字。
    “四枫院家的债务也转账过来了。”
    朽木家家主好心地用着一贯语调解释。
    ……
    朽木白哉，你拜浦原喜助为师了，是吧，是吧，绝对是吧喂！！！TAT
    纤音姑娘泪奔，因而没有听到白哉后面极为小声的话。
    而那个男人，因为感到别扭而偏过头去，也没能知道纤音姑娘已经泪奔的事实。
    “……求婚——也算是吧。”
    ……至于后面的事情……撒，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