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姻缘一狐牵

  “你们认识？不简单呐，不愧是郑大老板。”蓉蓉调侃着，视线落在不远处一个卖牛皮工艺品的摊子上。
  郑文扬点点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带你去个专门卖这些东西的地方，比这些好，走。”
  手上一紧，被他拉着穿过人群，蓉蓉笑了笑，她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只能靠他做向导了，“玉品轩，又不是卖玉的，怎么取了这么怪的名字？你认识掌柜么？可要让他便宜一点。”
  “把牛皮比玉，就是说这里的东西和玉一样精贵。要是想便宜一些倒是可以，掌柜对有缘人都很照顾。”郑文扬笑笑，先走了进去，和掌柜低声说了几句，只见掌柜高兴地朝他们点了点头。
  “这位小公子尽管挑，本店常受郑掌柜的照顾，不会赚小公子的钱的。”掌柜的满脸堆笑，把刚收的钱袋收入袖中。
  蓉蓉看了一圈，拿起一只刻着小马的笔筒看了看，又拿起一个绣着荷花的荷包瞧了瞧，“这两个还有那个坎肩都要要了，你瞧那副马鞍是不是也不错？要不要给大公子买上？”
  “他一年也不骑一次马，回头带些风干了的牛肉给他就是了。”郑文扬笑了笑，拿起一双软底皮靴看了看，“你脚上的鞋穿不住了，买回去换上吧。”
  这个他也注意到了？蓉蓉挑眉，心里那个高兴，想着也要关心他一下，“你不买点什么吗？算我的。”
  “我到旁边的馆子等你，再晚了就没座儿了。”郑文扬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一生中难得一次落荒而逃，他笑了笑，这大概就是近乡情怯了吧。
  “等等我。”蓉蓉朝他的背影唤了一声，把一个钱袋交给掌柜的，她又从柜子里取了一副手套，“把这个也算上，够了吗？”
  掌柜的笑了笑，只留下一半的银钱，把剩下的交还给她，“这些就够了。”
  蓉蓉眼睛一亮，抓起瘪了一半的钱袋就走。她也注意到马缰磨破了他的手呢，她看看手里的手套，笑了笑，这也算是惊喜吧。她坐在郑文扬对面，把那副各绣了一只小狐狸的手套放在他面前，“送你的。”
  尽管郑文扬早已知道蓉蓉行事大方，可到了面对的时候又觉得有些尴尬，他看着手套上那只毛茸茸的可爱狐狸，不禁笑起来，“巧了，和那天碰到的很像。”
  “真的？那就好，我是说，你喜欢就好。”蓉蓉笑笑，她刻意挑了这个图案，只要他喜欢，以后即使她不在他身边了，看着兴许也能想起她来，“那个掌柜的可真是好人，这么多东西才收了那么一点点。”
  “你又……老相识了，我是说下次可以再让他便宜些。”郑文扬低头苦笑，他一进去就付了钱，这个小傻瓜还以为自己占了便宜，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听说这位小公子想要些干货，不如随小的到后面看看。”小二上前殷勤地道。
  “一起去？”蓉蓉鼓励地看着他。
  “这……”小二犯难地看着郑文扬，赔笑道，“小店马上就要上菜了，这位公子不如留在此处，有不满意的，也好告诉小的。”
  郑文扬做了个无可奈何地表情，蓉蓉看看他，只道是他累了，自己随着小二到后面去了。小二看了看她，神情有些不自然，压低声音道，“有人让小的把这个给你。”说罢递了张字条给她。
  蓉蓉一边挑拣着架子上的牛肉干，一边小心翼翼地打开字条，这回不是笨笨的字迹，但说话的语气却与密信相同。离开郑文扬！蓉蓉一惊，来杀郑文扬的人已经来到了这里，想必是不想让她坏事才出言让她离开。
  坏了，小二既然可以传信给她，也一样可以对郑文扬不利。想到这儿她脚下已动了起来，疯了一般跑出去，瞧见郑文扬正和旁边一桌的食客攀谈着，似乎还没有动过桌上的菜肴。
  “我们走吧。”蓉蓉拉起他就要走。
  “这……”看着一桌子的菜，郑文扬愣住了，她越来越说风就是雨的了。
  蓉蓉看看四周，凑到他耳边道，“有人一直在跟着我们，快走。”
  郑文扬立刻起身，刚跨出一步便觉眼前一黑，他看了眼空了的茶碗，一头栽倒在地上。小二迎了上来，殷勤地道，“楼上有客房，不如带公子上去休息，小的这就去请大夫来。”
  “不必了，我这就去雇马车。”蓉蓉斩钉截铁地道，目光与小二相对，这人也许只是被收买了来拖住他们，并不是真正要害他们的人，所以她还有机会。
  “公子都这样子了，不如……”小二手忙脚乱地帮她扶起郑文扬，见四周的人都议论纷纷，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蓉蓉把自己和郑文扬的钱袋都给了他，定定地道，“你不过是想要钱，这些够么？别太贪了，砸了自己的招牌可就不好了。”
  “够……够了。”小二忙不迭地点头，头上冒出冷汗，这两人都是有钱的主儿，他今天收了这么多，不会有飞来横祸吧？
  “家兄旧疾发作，打扰了各位雅兴，还望见谅。”一句话把店家的责任择了个干净，蓉蓉搀起郑文扬就往外走，直接用剩下的钱买了辆马车，用他们骑来的马拉上自己赶上走了。
  如今她不知道该相信谁了，小镇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被收买，就算是一个车夫都有可能心怀不轨。他们不能好饿子夫起正面冲突，在回长安之前，只能寸步不离地跟着庞将军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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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病愈
更新时间2010-6-11 21:40:41  字数：2135
 天晚了，小镇上的风卷着寒意刮得窗纸呼呼作响。驿站里庞将军领着医官进了郑文扬的房间，诊断过后二人神色凝重地出了门，到外面商讨。
  “他还好么？”蓉蓉焦急地问，她不大会看人间的病，也不敢用法术胡乱医治。
  医官看看二人，低声道，“好在送来的及时，还救得，不过怕是要休养三五日。”
  “你只管医治，需要什么尽管说。”庞将军又吩咐了他几句，转而对蓉蓉说，“好在我们确要在此处停留几日，你且伺候你家公子休养。不知他之前得罪了什么样的人，这几日你也不要外出。”
  “是。”蓉蓉点头，忙着去照看郑文扬。其实自郑文扬调来了最后一批粮草后就已结束了此行的任务，待卫青一到，他们便可离去。只要再拖几日，卫青到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医官吩咐了小童到楼下熬药，自己为郑文扬施针，“这两日可能会有反复，尤其是夜里要警醒些。”
  “他什么时候会醒？”蓉蓉皱眉，仔细看着药方。
  “大概一两个时辰，药汤一日五次，小兄弟要仔细侍候着，我每日这个时候都会过来。”医官收好针，起身告辞。
  蓉蓉送走了医官，就一直守在郑文扬身边，汤药来了，她用银针试了才喂他喝下，现在每行一步都要异常小心。摸摸他的额头，虽然很烫，但已比方才好了许多，她微微放下心来。
  “水……水……”大概过了两个时辰，郑文扬眼皮动了动，喃喃地开口，“是……蓉蓉么？”
  “是我，已经回驿馆了，你只宽心养着。”蓉蓉把勺子凑到他嘴边，慢慢喂他喝，看他面色发黄，心中隐隐作痛。
  干涸的喉咙得到了滋润，郑文扬勉强提起精神，“究竟是谁，你一定知道。”
  “等你好了再说，好不好？”蓉蓉低下头，不忍告诉他那个残忍的答案，见小童又送了汤药来连忙岔开话题，“来，把药吃了，郎中说一日要服五次，待你好了，我一定告诉你。”
  郑文扬长叹了一声，知道她的倔强，只能暂时作罢。油灯下蓉蓉忙碌的身影是那般柔和，忽然她的身影与记忆深处的一角渐渐重合，他疲惫地阖上眼睛，沉沉睡去。
  一连三日蓉蓉都守在榻前，只在晚间困得睁不开眼时才小睡一会儿。庞将军和医官见了赞不绝口，都说郑公子有这么忠心的小厮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蓉蓉听了不禁苦笑，上辈子她确实欠了他的。
  第三日下午，郑文扬终于退了烧，他睁开眼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蓉蓉，你在这儿多久了？好像已经很久很久了。”
  “三天了。”蓉蓉喜笑颜开，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来，把药吃了。卫大将军后天就到，你一直昏睡着，我就私自跟庞将军说了，咱们过几日就走。”
  “也罢。”郑文扬想了想，该办的差事已经办完了，他一介商贾，即使有官位在身，在军中也地位尴尬，不如早日脱身，“这样也好，这么多人一起太过引人注目。”
  蓉蓉点点头，忽然觉得这一刻太过亲昵，把药碗塞在他手里，“这回可以自己喝了吧？我也该去吃点好的了。”说罢坐到桌边，大快朵颐，这些天庞将军送来不少好菜给她，可惜她只是一心照顾郑文扬，大多都端了出去便宜了别人。
  郑文扬不以为意，将药一饮而尽，苦笑了一下，“不知道什么人好像答应了，等我醒来，就告诉我些什么似的。”
  “先喝点粥吧。”蓉蓉被噎了一下，她不想在这间充满药气的房间里谈这件事，还是找个合适的时机比较好。
  手上又迅速地被塞了碗粥，郑文扬尝了些，很清淡，他笑了笑，低声道，“是宫里的人对么？”
  蓉蓉一个机灵，险些碰翻了他手里的粥，在他目光的逼视下顿时无法遁形，嘴角一阵抽动，半晌知道瞒不下去了，不情愿地道，“对。”
  “是她？”郑文扬淡淡地道，紧盯着蓉蓉的眼，眼中一阵犹疑、一阵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