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岁没人爱

」
  
  「江南……」
  
  「嗯？……啊对了，四月份杭市有大型国际动漫展，哥哥你陪人家一起去嘛！」
  
  「你也好这口？」
  
  一大一小在被窝里热闹地讨论着，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才架不住困意袭来沉沉睡去。凌辰从没想过能和小孩子交上朋友——其实他是低估了00后的主观能动性，他们出生于物质条件优渥的21世纪，自然是有主见有想法懂得享受的一代。在很久很久以后，经过慢慢地磨合，凌辰在了解了夏武家的生活模式后，也开始地学会了如何跟小朋友相处并乐在其中，这是后话了。
第26话   双面
  
  天气转暖，自从凌辰回到临市，苏景就变得经常来林嘉睿这里，偶尔还会借宿在林家，凌辰甚至专门给他准备了客房。林嘉睿觉得这样也不错，省得凌辰两头跑，拖家带口就拖家带口吧。苏景虽然折腾，偶尔下厨还是能让他大饱口福。
  
  只是工作上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年后的经济形势——虽说不能用惨烈来形容，可也实在好不到哪里去——人民币升值已成定局，2个多月以来，本就受到挤压的出口更是进一步缩水，铁矿石取消长协价，让原材料供应受制于人，致使成本也随之大幅提高。不仅如此，房地产一直高位运行，泡沫底下不知还剩下什么。
  
  到了这一步，就连高层的那些老古董也嗅出了危险的气息——他们的风险资产过于庞大，出于合理的考虑，二月份的股东大会上，经过各方的讨论，最终决定从房地产领域大规模撤军，很快海林集团旗下的房地产公司便挂牌转让，转而并购了下游一些主管物流和销售的公司，以期降低运营成本，完成了产业链的初步整合。
  
  虽然趁此泡沫大赚了一笔，可撤资房地产的消息一经披露，立刻引起了资本市场的动荡——股价一天之内击穿五日均线，第二天就跌破了十日均线，所幸三十日移动平均仍在向上挺进，还在技术性回档范围内。虽然这里面有容方的力量在做支撑，万幸没有跌得很难看，但这样的表现也够让海林的股东们没脸的了，颇有一种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感觉。
  
  这里我们就不得不提一下容方庞大到恐怖的制造业帝国了——海林一直在意的家电业务不过是他们万绿丛中一点绿而已，临市所在的中都省，小到造纸，大到造船，背后基本上都有容方的参股。更加可怕的地方在于，容方是真正能够把制造业做大做强的，从产品设计到销售，整条产业链都在它的掌控之下。海林虽然也是老牌的制造业公司，但一是因为这几年搞多领域发展，另一个也缺乏核心理念，因此跟容方相比，便委实有些不够看了。
  
  容方的确强大，套用个粗俗一点的比喻来说，容方在内地开拓市场时，海林还是个穿开裆裤的无知小辈，容方做得风生水起进军海外时，海林不过跌跌撞撞地刚起步，容方控制行业上下游整合产业链时，在摸爬打滚中攒了些家底的海林开始觊觎多个行业……说得好听一点，海林是后起之秀，做的是多元化发展，往难听里讲，那就是一个不懂得理财的暴发户。
  
  但值得庆幸的是，历史正被林嘉睿一点点的改写而逐渐步入正轨。这几次规模不大的并购也是他开始施展自己才华的前奏。也正因如此，程以森看到了林嘉睿的存在，才力排众议，执意与海林联姻换股。他相信，凭借他和林嘉睿的合作，不久的将来一定会让两家公司领跑整个行业。当然这也是程以森的高明之处，一般的中国企业家，是难以接受同行做大的，感到自己受到威胁时，首先想到的也多是排挤而非合作，他们不知道，其实有时候，共赢也是一种智慧。
  
  像A股这种价值推动型的资本市场，林嘉睿向来是不太把股票的涨跌当回事的，跌了几天之后企业内部如果不出什么大乱子总还会涨回去，好在海林的业绩还是稳定的，第一季度季报出来也很好看，加之海外业务逐渐上手，同时还有程以森明显的合作倾向，所以没什么悬念的，第四天开始，多头就逐渐占据优势，海林的股票也开始止跌回升。不要小看这次的小幅回升，要知道A股市场在四月中下旬开始已是愁云惨淡一片哀歌。当然，所谓的涨也不会涨很多，海林的股价向来是不温不火的。一部分原因也与所处行业有关，市盈率自上市起就一直被低估，直到现在依然没有改变。要说好处的话，那自然是它的稳定，无论大盘怎么波动，我自岿然不动。
  
  整个四月份就这么轰轰烈烈地过去了，林嘉睿忙里忙外，还要时不时地出差，顺德、北滘那边去了一次，青海的慈善募捐活动也要参加，甚至国外也需要他跑，回想起来，竟发现这段时间的生活里没有了凌辰的影子。
  
  前段忙就罢了，进入五月份，一大堆问题虽然还在那里摆着，可那些槛也不是一时就都能迈过去的，所以也就暂时放在了一边。再往远了说，希腊主权债务危机的影响，虽然让欧元大幅贬值，可海林走的不是出口欧洲这条路，主要的海外市场还是放在北美，生产基地也集中在中国、东南亚、南美，避免了风头的同时，由于伦敦期货市场空头势力强劲，伦铜伦镍不断暴跌，美元逐渐走强，致使世界大宗商品价格跳水，这在一方面略微缓解了通胀压力的同时，对依赖进口的中国企业来说当然也是利好，重要的是，这在一定程度上也给了海林一个喘息的机会。渐渐有了空闲的时间，林嘉睿就发现——凌辰跟以前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可感觉总是怪怪的。虽然每天还是按时上下班按时回家，可两人现在就像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当然这说法是有水分的，最起码该有的性生活林嘉睿从没有怠慢过——精神压力大时，找个出口泻火是十分必要的。问题是，除了在床上，他和凌辰几乎就没有好好交流过。对于这个问题，凌辰也不是没有感觉到，他自己都快他妈成林嘉睿泄|欲工具了。但奇怪是对于他是林嘉睿的充气娃娃或者林嘉睿是他的人形按摩|棒这个定位，竟然也没有太多的想法，说不上喜欢可也没有太在意。毕竟林嘉睿忙是常有的事了，顾不上说话——那就不说吧，反正他现在也没有在闲着，这个月报了一大堆专业性考试要准备，虽然算不上什么高含金量的考试，怎么说也得抽些时间准备准备。当然，偶尔碰到技术上的难题还是要找人解决一下的，而在他的认知范围中，能帮得上忙的，除了林嘉睿那就是夏武了。可林嘉睿通常是没有那个闲工夫的，况且关于这方面，还是夏武来的专业一些。
  
  这些看在林嘉睿眼里，就是另外一层意思了——放着他这么个大活人不说话，倒是整天对着电话起腻。夏武？说起来跟他的合作也不是没有，有过几次证券的承销也都是夏武所在的公司承办的。以工作的性质来看，按说夏武也是个大忙人才对，竟然有时间给凌辰讲题？还是这么……呃，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问题。林嘉睿抽抽嘴角，那种问题，他也是可以解决的，当然有时可以自我安慰一下，把凌辰的这种行为解读为怕耽误他时间，怕他太劳累。可这种方式的‘体贴’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面前上演时，林嘉睿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
  
  「凌辰，你过来一下。」林嘉睿躺在床上摆了个撩人的姿势，就开始故作慵懒地呼唤他。嘘！这可不是色|诱，林大少只是突然间人品大爆发，想要关心一下同居人的业余生活而已。
  
  「我在讲电话，你别吵。」
  
  「……」毫不留情面的打击，林嘉睿眼角微微抽搐，对着镜子摆了半天自以为很帅的高难度动作风中凌乱了……哼，本少爷都这么主动了那边竟然还不领情！本就憋着一肚子气，这下更是没了兴致，翻了个身躺下就睡了过去。
  
  这边凌辰看出情况不对，含糊两句就挂掉电话跑到床上去，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赌气睡过去的男人，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虽然搞不清他是抽的哪门子风，可看样子还是跟自己有关。跟哄孩子似的推了他半天，那人竟然也没有想说话的意思，讨了个没趣，凌辰也恹恹地躺下了。
  
  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和林嘉睿——是出了什么问题吧？其实他也不是没有看到林嘉睿的辛苦，海林的事情他自然也是清楚的，可以说林嘉睿有多大的功劳背后就相应会有多大的付出——这些他都能理解，甚至林嘉睿最近一段时间对他的忽视他也能够理解。不是没想过说些宽慰的话，不是没想过这段忙过去了就计划着两人出去旅游，可，就算不想承认，他也不能忽视自己身边重要的人发生的变化。
  
  林嘉睿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没有错，凌辰早早地给他放好洗澡水他也会感激地抱着凌辰亲一阵，凌辰忙着准备考试时，他也是从不打扰的，除了做|爱以外，差不多爬到床上就睡了。这些勉勉强强还算说得过去，最让人窝火的是，那个家伙从早到晚基本上已经没有笑脸了。这么面瘫了一个多月，一度让凌辰怀疑到自己的存在感是不是降到了零以下。
  
  让双方都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小小的不愉快竟发展成一场冷战，不知道是由谁先开始，总之从第二天一早起，两个人都默契地选择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