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屋

第44章


  “你们俩谁都不能进!”邦克斯喊道,“不!我绝不让你们……”
  “也许还有一种办法。”卡拉加尼打断工程师说道。
  “什么办法?”
  “往洞里灌烟,”印度人回答。“这样老虎就会被迫跑出来。而在洞外杀死它,我
们会少冒危险,也更容易一些。”
  “卡拉加尼说得有道理。快,朋友们,快去找枯枝和干草!把这洞口给我严严实实
地堵住!风会把火苗和浓烟吹进洞里。母虎将只有两种选择:要么任人把自己烤焦,要
么逃跑。”邦克斯一口气说道。
  “它会选择逃。”印度人肯定地说。
  “好吧!我们就等着向它的通行致意了。”奥德上尉回答说。
  一会儿,洞口前便堆满一垛可燃物,有荆棘、干草、枯木头,这些东西树林里遍地
都是。
  洞里没有一丝动静。岩洞应该很深,阴暗的入口还什么也没出现。但我们的耳朵不
会骗人,虎啸声肯定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干草先被点着,枯枝朽木也马上都燃烧起来。火堆冒出的又呛又浓的黑烟被风吹进
洞去,里面的空气肯定没法呼吸。
  又传出声吼叫,比第一声更为愤怒。母虎必是已感到最后的防御也无济于事,为了
不致窒息,它只有冲出洞外了。
  我们正等着它呢,大家分别埋伏在岩石的两侧,半掩在树干后面,以防被奔出的母
虎一下子掀倒。
  上尉则另选了一个位置,显然,这是个最危险的位置。就在树林的入口处,老虎若
想穿林而逃,这是唯一一条通道。为了确保射得更准,奥德已经单膝跪地,卡宾枪稳稳
地架在肩上;整个人像一块大理石般岿然不动。
  火种扔到柴堆上以后还没到三分钟,第三声虎啸,或者不如说是一种嘶哑的气喘,
就从洞口传出来。突然,火堆猛地被冲开,滚滚浓烟中现出一个巨大的身形。
  正是那只母老虎。
  “开火!”邦克斯大喊。
  十几下枪声骤响。但大家随即发现没有一颗子弹打中。母虎出现得太突然,而且,
隔着它四周迷漫的层层烟雾,又怎么能准确地瞄准呢?
  母虎第一纵已然跳出洞外,找到了一个支点,随后它必然更使劲地一跃,以便夺路
而逃。
  奥德上尉异常镇定地等着它窜过来,就在母虎跃起到空中的时候,上尉开了一枪,
但子弹只是擦过了野兽的肩膀。
  母虎已疾似闪电般扑向我们的伙伴,把他撞翻在地,眼看就要用它那粗大的爪子把
上尉的脑袋击碎……
  卡拉加尼一跃而起,手里拿着把大刀。
  在我们失声的叫喊中,这勇敢的印度人已跳到母虎背上,就在野兽的右爪马上要打
在上尉颅骨的瞬间卡住了它的脖子。
  母虎被这突然的袭击迫得转过头来,一撅屁股把印度人掀下脊背,转而朝他奔去。
  但奥德上尉已鲤鱼打挺般跃起身来,他捡起卡拉加尼掉在地上的尖刀,使足全身的
力气一刀捅入母虎的心脏。
  母虎翻身倒地。
  这激动人心的一幕跌宕虽多,前后却还不到五秒。
  我们跑过去的时候,奥德上尉仍跪在地上,卡拉加尼肩膀流着血,刚刚站起身来。
  “巴格玛利亚嘎!巴格玛利亚嘎!”印度人一片欢呼,意思是:老虎死了!
  母虎的确死了:好大的一只老虎!从鼻头到尾尖长约10英尺,身子匀称,四肢粗壮,
兽爪又尖又长,好像在刃磨工的砂轮上打磨过一样。
  我们欣赏这漂亮的母虎时,那些印度村民却愤恨地骂个不停,他们的记恨也的确有
其充分的理由。卡拉加尼这时走到奥德上尉旁边说道:
  “谢谢您,上尉!”
  “怎么?谢我?”奥德大喊起来,“可勇敢的人,应该是我向你致谢才对!没有你
帮忙,英国皇家军队中卡宾枪手组成的第一骑兵连的一个上尉就得没命了!”
  “没有您我也得死!”印度人冷冷地回答。
  “啊!见鬼!老虎第一爪把我的脑袋拍碎时,难道不是你手持钢刀冲过来,一心要
扎死它吗?”
  “然而是您杀了它,上尉,它是您的第46只!”
  “乌拉!乌拉!奥德上尉万岁!”印度人一起叫嚷起来。
  的确,上尉理所应当把这只母老虎记在功劳簿上,但他还是万分感激地握住卡拉加
尼的手不放。
  “跟我们回‘蒸汽屋’吧,”邦克斯对卡拉加尼说道。“你的肩膀被虎爪撕破了,
但我们会在旅行药箱里为你找到治伤的药。”
  卡拉加尼点头同意,于是告别了苏阿里村千恩万谢的村民们,我们便踏上了回疗养
站的路。
  那几个“希喀里”与我们中途分开回围栅村去了,这一次他们又是两手空空。如果
马西亚·凡·吉特还一直对这只“塔里阿尼的王后”心存侥幸的话,那他现在可要为
“王后”戴孝了。当时的紧急情况确实容不得将它活捉。
  将近中午时我们回到“蒸汽屋”。等待大家的却是一桩出乎意料的事:莫罗上校、
马克·雷尔中士以及古米出走了,真让我们大失所望。
  爱德华·莫罗先生给邦克斯留下一张纸条,告诉他不必为他们此行担心,说自己还
想把有关那纳·萨伊布余党的几个疑团弄清,要到尼泊尔边界去探探险,并保证在我们
应该离开喜马拉雅山区的日子之前一定会回来。
  当邦克斯把纸条读给大家听时,我注意到卡拉加尼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种气恼的表情。
  为什么他会这样?也许是我看错了?第五章 夜袭
  上校的不辞而别让我们深为焦虑。显然,他去寻觅的,是那件大家认为早已成为过
去的往事,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去追赶这位爱德华·莫罗先生吗?我们却不知道他走了
哪个方向,也不知他要去尼泊尔边境线上的哪一处。此外,我们也清楚,他之所以对邦
克斯只字未谈,是担心后者反对而试图逃避。邦克斯为此对参加了这次狩猎深感懊悔。
  只有接受事实、耐心等待了。莫罗上校肯定会赶在八月底以前回来,因为这是我们
应该在喜马拉雅滞留的最后一个月,之后,就得穿过西南地带,取道孟买了。
  卡拉加尼受到邦克斯的细心照料,伤口很快便会愈合,他只在“蒸汽屋”上过了二
十四个小时,便返回围栅村了。
  八月初的天气仍然是暴雨肆虐,照奥德上尉的说法,冷得能让青蛙也伤风感冒;但
总的说来,八月份会比七月份降雨少,从而更有利于我们在塔里阿尼的旅行。
  与围栅村那边的联系却很频繁了。马西亚·凡·吉特仍然很不满意。他本来也想于
九月初离开营地,但他的动物园中还少一只狮子、两只老虎以及两只豹子,他自忖能否
把这支队伍凑足。
  然而,他想为主顾们捕捉的动物都迟迟不肯露面,却来了些他不需要的角色。
  这样,八月四日那天,一只漂亮的黑熊落入了他设下的一个陷阱。
  他的脚夫们把装有黑熊的轮动兽笼推来时,我们正巧在围栅村那儿,“囚徒”身躯
庞大,皮毛黝黑,爪子锋利,长耳朵上长满了茸毛,——这在印度的熊科动物中可是罕
见的。
  “唉!要这个慢吞吞的笨家伙有什么用!”供兽商耸着肩膀喊到。
  “巴隆兄弟!巴隆兄弟!”印度人齐声叫道。
  看起来,印度人即使不是虎的侄子,至少也是熊的兄弟。
  马西亚·凡·吉特可不管亲族之远近,他以不加掩饰的恶劣情绪收下了“巴隆兄
弟”。急需老虎的时候却抓到了黑熊,这自然不会让他高兴。拿这讨厌的畜牲做什么呢?
白白养着它却无望收回成本可不合适。在欧洲市场上,印度熊需求量很少,它们没有美
洲褐熊与北极白熊的商业价值。因此,马西亚·凡·吉特身为精明的商人,并没考虑过
这种身材笨重、处置麻烦的动物。
  “您想要吗?”他问奥德上尉。
  “您想让我用它干嘛?”上尉回答道。
  “烹制牛排,”商人说,“如果我能使用这个误词法的话。”
  “凡·吉特先生,”邦克斯一本正经地说,“只有在找不到其他任何词语,唯独误
词法能恰当地表情达意时,它才是一种可行的修辞格。”
  “我也是这么想,”供兽商争辩道。
  “好吧,奥德,”邦克斯接着说,“你要不要凡·吉特先生的黑熊?”
  “坚决不要!”上尉回答。“如果熊已经死了,吃熊肉做的‘牛排’还过得去;但
为了吃它的排骨而把熊故意杀死,这可让我倒胃口!”
  “好吧,就放了这畜牲,”马西亚·凡·吉特转身对脚夫们说。
  他的命令得到执行。兽笼被推了出来。一个印度人将门打开。
  “巴隆大哥”好像对自己的处境颇感尴尬;因而慷慨应诺了这种释放。它不慌不忙
地走出笼子,轻晃一下脑袋——可以看成是致谢吧,然后发出一声满意的嗥叫就跑掉了。
  “您做了件好事,”邦克斯说。“这会给您带来好运的,凡·吉特先生!”
  邦克斯没想到会说得这么准。八月六日这天供兽商便得到了补偿,他抓到了一只动
物园里缺少的猛兽。
  具体情形是这样的:
  马西亚·凡·吉特,奥德上尉和我,再加上弗克斯、技工斯托尔和卡拉加尼,我们
就在一片茂密的仙人掌和乳香黄连木材丛中国处搜索猎物,忽然听到几声沉闷的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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