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江湖守恒定律

156 斗魁


奢华的夜。
    画舫笙箫,浮烟淡陌,远远近近的灯笼将整条河映得璀璨一片。
    水上的灯,水下的影,交织辉映,如缥缈仙境中盛了满池的红莲。
    刚接近游母河,婉转悠扬的歌声已传来。
    左近都是混在人群中的连城弟子,身旁还有三个闪亮的大灯泡,但连玥握着苏晚的手步姿优雅地走在人群中时,仍是神情自若,仿佛多久以来都习惯了成为焦点。
    月如霜,风如水。
    一艘最大的画舫泊在河心,首尾分别搭着足够跑辆马车宽的跳板,与相邻两艘稍小的画舫相连。而小画舫又有跳板与其他画舫相连,如此一直连到岸边,如在河中织就了一张巨大的网。
    易轻歌收扇一指,笑得别有深意:“花魁赛该就在那里,花谷主真要上去?”
    “当然。”苏晚下巴微微一抬,挑衅地瞥他一眼,“你带路就是。”
    易轻歌哈哈一笑,不再多言,径自走上一块跳板。
    看他轻车熟路,显然对这种地方见识多了,其他人均是初次来,便陆续跟上去。
    才上离岸最近的一艘小画舫,就有个女子风情万种迎上来:“几位是要去上舫还是中舫?”
    易轻歌含笑递上一块小碎银子:“我们都去上舫,请姑娘带路。”
    那女子艳唇微扬,翘着兰花指勾过那块小碎银,斜斜飞了易轻歌一个媚眼:“几位随我来罢。”
    连过两艘画舫,人渐渐多了起来。一眼望去,多是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也有不少看起来颇有架势的富绅贵贾,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风颂月,或与身边女子毫无顾忌地调笑。
    灯迷影醉,奢香胄艳。
    摇红一落千丈,飞霞万里流烟,几回声色舞。
    除去易轻歌,其余几人皆露出尴尬的神情。苏晚是唯一经过现代观念洗礼的姑娘家,脸也已红到脖子根。
    忽然就有一名女子自雕栏旁走来,步如弱柳扶风,纤腰不盈一握。鹅黄薄衫下,粉红肚兜若隐若现。
    苏晚刚起警觉之心,她已走到连玥身旁:“公子有礼。”
    连玥不明所以,脚步一顿。
    她巧然一笑,靠近过来:“公子若是来看花魁,时候还早呢。可有意到兰儿房中一叙?”
    那么明显的挑逗之言,再听不出来就是傻子了。连玥刚皱眉,苏晚已一步跨出,横在两人中间,脸上似笑非笑:“兰儿姑娘是吧?这位公子名草有主了,姑娘还是另谋一位吧。”
    那姑娘一愣,这才看到两人牵在一起的手,随即反应过来,羞恼地一跺脚,转身走了。
    苏晚长长吐了口气,抱住连玥手臂:“你看你,没事长个招蜂引蝶的脸做什么,不盯着你太容易给人拐跑了。”
    连玥垂头看她,漂亮的眸子微微一弯:“嗯。”
    “嗯什么?”苏晚不满。
    “要看紧我。”
    苏晚被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刺激到,半晌无语。
    易轻歌早已走出很远,此刻又转回来:“两位,斗魁大赛就要开始了,有什么体己话回客栈再说可好?”
    连玥重又牵起苏晚的手,略一点头:“嗯。”
    苏晚彻底木然……
    上舫就是那艘最大的画舫。
    穿过重重人群挤进上舫,潇洒如易轻歌都有些狼狈。谭凤来时鄙视过苏晚,如今看到这热闹场面也变得孩子般兴奋,东张西望个不停。
    画舫雕栏飞檐,三层楼高的甲板上修成一个平台,两串长长的红灯笼从桅杆上挂落,迎风轻轻摇摆。
    画舫通明,大红毯铺就的台子成了最耀眼之处。
    连玥让苏晚站在身前,双臂不落痕迹将她与周围的人隔开一段距离。易轻歌立在左侧,叙离紧随在他身后,谭凤并肩立在叙离右侧。
    刚站定,一声鼓响彻天地。
    熙熙攘攘的船头船尾立刻安静下来。
    在几百双眼睛的注视下,一人推开平台后的门走出来。
    圆圆的身子,圆圆的脸,连眼睛都大得有些圆,满头珠翠在灯光下闪着夺目光华。
    刚一露面,笑意便在脸上荡漾开去。
    声未启,人先笑,是生意人的本色。
    已有耐不住的喊出声来:“蒋嬷嬷,我们等了这许久,斗魁几时开始啊?”
    嬷嬷绢丝掩嘴,笑得花枝乱颤:“哟,韩公子您也太心急,为了这花魁之争,姑娘们都在用心打理,自然就慢了些。”
    说话间,鼓声忽然轻而急促地连敲数下。
    嬷嬷笑得更欢:“这不就来了么。”她一步三扭地走到台边的椅子上坐下,就见几名女子自打开的门中袅袅婷婷走出来。
    夜如漆黑的幕,自台下望上去,半空中烟影缭绕,衬着精致华美的画舫,几名女子就如同画中走来的仙子,虽然紫白红绿蓝争妍斗丽,娇羞素雅明艳沉静可人各有千秋,但光看身姿体态,就知道绝对是美人中的美人。
    只不过,看过天下第一宝秋池,这几位的出场只让苏晚稍稍惊艳一下,没有动容。
    数了数,总共五位,在台前绕了一圈,又过场似的回到门里。
    昙花一现,生生掐断了遐思,引得台下无数人大呼不满。
    嬷嬷只在旁坐着看了,笑得精明。
    苏晚托着下巴作沉思状:“我觉得还是那个紫衣姑娘最漂亮。”
    连玥不置可否,易轻歌回头看她一眼,笑了:“那穿紫衣的叫素若,白衣的叫迦梦,红衣的叫凝霜,绿衣的叫惜柳,蓝衣的叫云莬。你眼光不错,她可是弄乐坊的头牌。”
    光听名字,和衣服完全不搭配,但苏晚惊奇的却是另一件事:“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我方才已跟人打听过。”易轻歌摇着扇子,和一堆贵公子站在一起,却仍显得鹤立鸡群,“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听完后半句,苏晚立刻想歪了,丢给他一个鄙夷的目光。可惜他正望着台上,没有发觉。
    又是一阵鼓响,台子后的门再次打开,红衣的凝霜款款现身,目光往台下淡淡一扫,便架起手中琵琶开始弹奏。
    红裳炼霞,比高台更耀眼。但那端坐的女子,却只沉浸在琵琶中。
    苏晚不懂古调,但听了曲声也觉得悦耳动人。再看四周青年的中年的,分明都已露出痴迷之色。
    一曲终了,凝霜才微笑开口:“凝霜献丑了。”
    台下有人鼓掌:“月出皎兮。佼人僚兮。凝霜姑娘的琵琶真是越发精深,一曲‘月下行’将美人望月之姿尽显出来,妙哉!”
    凝霜淡淡一笑,并不接口,矮身一福,转身进去。
    随后是白衣的迦梦吹箫,紫衣的素若弹琴。轮到蓝衣的云莬时,搬出来的却是一个木架,架子上挂着一溜小钟样的东西,似是铜制。
    “这是什么?”苏晚疑惑。
    易轻歌接口:“磬都不认得?”
    “磬?”
    易轻歌摇摇头,叹了口气,声音不大不小,却清楚地传入苏晚耳中。
    “总有一天拔光你的孔雀毛!”苏晚咬牙切齿地腹诽。
    云莬拿着两根小木槌,边舞边敲,灵动轻盈,立刻博得一阵喝彩。
    最后一个是惜柳。
    苏晚正在猜测她会玩什么乐器,竟就见她提着把剑出来了。
    没有奏乐,但美女舞剑柔中带刚,不像剑法,倒似剑舞。
    易轻歌忽然“咦”了一声,笑容微敛。
    苏晚还在为他方才的态度不爽,本想忍住不问等他自己说下去,但过了许久都没下文,好奇心终于战胜自尊:“你又看出什么?”
    易轻歌正若有所思看着台上,闻言怔了怔,却很快淡笑:“没事。眼花了。”
    苏晚默了。
    惜柳舞完剑,先前下去的四名女子便重新回到台上。嬷嬷才好整以暇站起来走到台中:“第一局到此算结束了,请各位将写了自己中意姑娘名字的牌子递上来罢。”
    话音落下,骚动再起,眼见周围的人都开始取笔墨写名字,苏晚兴冲冲就要上前:“我也写!”
    连玥点头:“好。”
    “见影。”叙离忽然开口,“此刻太过混乱,不宜妄动。”
    苏晚一愣,正要说话,猛地一声大喝响起:“蒋嬷嬷,今夜惜柳姑娘老子包下了!”
    纷扰的场面倏地一静,百余双眼齐齐转向声音来处。
    一个魁梧男子自跳板上大步而来,踩得木板嘎吱作响。在他身后,是数十名劲装汉子。
    嬷嬷脸色一变:“这位爷,今日是花魁斗艳,姑娘们都不接客,更何况,我们惜柳向来卖艺不……”
    不待她说完,带头男子已打断她:“少废话,老子今天就是来要人的!识相的让爷带了人走,开 苞银子爷照付,否则,惹火了爷,叫你人财两空!”
    人群中已有人忍不住道:“哪里来的蛮人,如此粗鄙,惜柳姑娘怎会看上你——哎哟!”
    带头男子身后落下一条人影,说话的人已倒在地上。
    在场都是来寻乐子的,几曾见过这种阵仗,顿时全场静默。倒下的人依然躺在那里,没人敢去看他到底怎样了。
    带头男子哈哈一笑,大步走上台子。五名女子早已花容失色,四散奔逃,他也不理,径自一把扯过惜柳!
    嬷嬷也吓得失了色,眼看着惜柳在惊呼中被他抱住,也不敢再多一句嘴。
    苏晚一直秉承“遇到地头蛇不再逞英雄”的原则,此刻也看不下去了,扯扯连玥衣袖:“小言,你去救她,好不好?”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