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卡的脑—著名天文学家卡尔·萨根著作

第53章


在所有这些控制活动中,机器都能在一定程度上发觉错误,纠正错误,并将所发现的问题向远距离操纵的人报警。
  计算机解算术题的强大能力——比常人独自运算要快几亿倍——简直是传奇式的。然而,真正使人感到为难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机器能海阔天空,富于想象地随意思考新问题吗?它们能够象我们人类那样随机应变、巧妙应答吗?(也就是说,我提出问题1;如果答案是A的话,那我就提出问题2;但如答案是B,我提出问题3;以此类推。)几十年以前,英国数学家A·M·图林(A·M·Turing)描述过他认为能够确认机器有智慧所必不可少的条件。这个条件简单说来,就是他虽然用电传打字机和一台机器交谈,却辨别不出谈话对象并非是人。图林设计了如下一般机器与人所进行的对话:
  提问人;在你的十四行诗的第一行中,是这样一句诗,即“我愿把你比作一个夏日”。是不是改为“比作春日”也行,或者更好些呢?
  计算机说;这恐怕不合格律吧。
  提问人:“比作冬日”怎么样?这回该符合格律了吧。
  计算机:是的,但是谁也不愿意“比作冬日”呀。
  提问人:你不是说皮克威克先生提醒你想起了圣诞节吗?
  计算机;是的,他以某种方式提醒了我。
  提问人:然而圣诞节就是一个冬日啊,我想皮克威克先生是不会介意这种比喻的。
  计算机:我觉得你的这种比喻不太严格,诗中所提到的冬日是一个典型意义上的冬日,而不是一个象圣诞节这样的特定的日子。
  尽管我不敢断定将来究竟会有多少人能通过这种图林人的测验,可目前毕竟还是没有制造出这种能说善辩的装置。然而,当前所存在的困难是投放到人工智能上去的力量和资金总额还是十分有限的,全世界也不过只有大约六个人工智能的主要中心。后来,在麻省理工学院工作的特里·威诺格雷德(Terry Winograd)经过一番努力,在一项内容有限的话题——儿童积木上取得了更惊人的成果。下面是人和机器的一段对话,该机器的工作程序是由威诺格雷德编制的。
  问;这盒子里是什么?
  答:是蓝色棱锥体和蓝色盒子。
  问:那么有多少木块不在盒子里?
  答:有四块。
  问:它们中间是否至少有一块比我让你捡起的那块窄些?
  答:是的,那块红色正方形木块窄些。
  问:是不是有块尖顶木?
  答:真抱歉,我不知道“尖顶木”这个问是什么意思?
  问:尖顶木就是一种堆垛的积木,比如说它包括两块绿色四方木块和一块棱锥木块。
  答:我明白了。
  问:那么,这里有尖顶木吗?
  答:没有。
  问:搭一个吧。
  机器人动手搭积木了。它伸出它的机械手,移动方形木块并搭起了刚才所描述的那种结构。
  问:你什么时候捡起来的那块棱锥木?
  答:在我搭好那块红方木、大红木块和大绿方木的时候。
  问:为什么?
  答:为了把它去掉。
  问:你为什么要去掉那块方木?
  答;为的是把它放在大绿方木上去。
  又如另一个例子是麻省理工学院的约瑟夫·韦曾鲍姆(Joseph Weizenbaum)设计出来的机器精神病医生。这部机器的工作程序要比威诺格雷德的机器人简单得多,因为它涉及到启发式的心理疗法,只需要极其简单的思维计算程序。下面就是病人与计算机精神病医生(简称“医生”)之间的一段惊人的对话。(当然,这里选的是效果较为理想的例子,而其它许多机器与人之间的类似精神病学对话并非如此动人心魄,但是我想,大多数人与人之间的精神病学对话也不见得会比这种对话更精采多少。)
  病人:男人们都一样。
  医生:这是从哪一方面来说的呢?
  病人;他们常常不是为这事就是为那事而给我们找麻烦。
  医生:你能举出一个特殊的例子吗?
  病人:你看,我的男朋友竟把我弄到这儿来了。
  医生:噢,是你的男朋友把你弄到这儿来的呀!
  病人:因为当时他发现我情绪很低落。
  医生:听说你情绪不好,我很难过。
  病人:他是对的,当时我是很不快活。
  医生:你想过没有,你到这里来会有助于你消除烦恼。
  病人:的确,我需要某种帮助,这一点很清楚。
  医生:如果你得到某种帮助,对你来说将意味着什么?
  病人:也许我能学会如何和我母亲相处过日子。
  医生:请多谈谈你的家庭情况好吗?
  病人:经常照顾我的是我母亲。
  医生:你家里还有谁照顾你?
  病人:我父亲。
  医生;是你父亲吗?
  病人:你在某些方面挺象我父亲的。
  医生:你看什么地方象?
  病人:你性格不是很暴躁,但是我认为你并没想要我注意到这一点。
  医生:是什么使你觉得我性格不很暴躁?
  病人;因为你不和我争吵。
  医生:为什么你认为我不和你争吵?
  病人:你怕我。
  医生:觉得我害怕你能使你高兴吗?
  病人;我父亲就觉得我怕他并因此而感到高兴。
  医生:当你想到你父亲的时候,你是否还有过其它的想法?
  病人:他是响当当的男子汉。
  医生:事实上,你的男朋友把你弄到这儿来,还是有点事情可以干干嘛。
  计算机的这种应答如流的精采表演真使人忍不住要说它是“有知觉的了”——当然,计算机的所有这些答复都是事先设计编制的程序。但是,真正的精神病医生的回答也不过如此而已。我甚至设想当我们的社会似乎有越来越多的人需要用精神病学的知识来自我开导时,当计算机被广泛应用时,可以创办一个治疗精神病的计算机终端网,就好象是一排排的大型电话间,我们只要花上几元钱就可以和网点中的任何一位体贴入微,经检验是完全称职的,其大多又不是真正的精神病医生交谈。目前,有待深入研究的几个重要课题之一,就是如何保证精神病学对话的准确可靠。
  智能机的另外一些成就,还表现在下棋游戏上。即便是十分简单的计算机——一个十岁的聪明孩了就能组装——一经编制了特定的程序就可以娴熟无误地表演“井字棋”棋艺。有些计算机还能够扮演世界级方格棋棋手的角色。国际象棋当然比井字棋或者方格棋要复杂多了。在象棋棋弈中给计算机编制一套能获胜的程序是比较困难的,然而我们还采用了不少新奇的技巧,其中包括使计算机学会比以往参加棋赛的经历中汲取经验的几项相当成功的尝试。例如,计算机能凭经验学会这样一条规则,即在棋赛一开始时就控制住棋盘的中心要比控制其边缘更为有利。目前,世界上十名最佳国际象棋手对已有的计算机还未感觉到任何威胁。但是,情况正在不断变化。最近有一台计算机表现得很出色,并终于首次成功地参加了明尼苏达州国际象棋公开赛。大概可以说,地球这个行星上非人类物体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重大的竞技运动。(我不禁想到,玩高尔夫球的机器人和被指派进行格斗的计器人在今后十年里是否也会崭露头角呢?至于机器人的海豚式自由泳比赛,似乎就更不用说了。)虽说那台计算机在那次象棋公开赛中并没有获胜,然而,它毕竟是出色地进入这种比赛的第一台计算机。这种会下棋的计算机正在极其迅速地改进中。
  我也曾听到过一些有意贬低计算机的言词(往往带有一种颇感遗憾的叹息),当然这是由于在象棋领域中,人类棋手仍占优势的这一事实引起的。这使我蓦然想起一个寓意深远的古老笑话,说的是一位异乡过客,对一只会表演数方格的狗所取得的惊人成绩赞不绝口。可是狗的主人却回答说;“哦,这还不算是最精彩的哩,它在三次表演中就错了两次。”一台能以中等人类竞技水平下棋的机器可算是一台很有能力的机器了;尽管人们中存在着数以千计的优秀棋手,但也还存在数以百万计的劣等棋手。一个优秀的棋手不仅需要有策略、预见和分析能力,而且还需要具备把大量变化因素彼此相互联系起来,并能从以往的经验中汲取教训的能力。对于那些从事发现和探索工作的人们来说,以及对于那些护理婴儿和驯狗的人们来说,是否具备这些优秀品质,乃是关系到事情成败的重要因素。
  上述一系列多少具有代表性的例子,表明了机器智能的发展状况,显而易见,再努力奋斗十年,就可能产生出许多更高级的样机来。这也是从事机器智能方面大多数工作人员的看法。
  在设计下一代智能机器时,最关键的是要使自我控制机器人有别于遥控机器人。自我控制机器人的智能系统是存放在其内部;而遥控机器人的智能系统则在其他的某个地方,它的成功操作取决于遥控它的中心计算机和本机之间密切的通信联络。当然,也存在介于两者之间的另一种情况,即智能机器有一部分是自动的而另一部分则是遥控的。这就是遥程控制和就地控制的一种混合形式,它似乎能在不久的将来发挥出最高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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