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是怎样炼成的

“老道士，你是不是想要杀人灭口，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想烧死我。啊哟！”我大呼小叫地叫起来，想要引起别人的注意。同时运功保护住自己的要害，始终注意不让火苗靠近我身上。因此看得到的就是我在一团熊熊烈焰中间叫喊着，仿佛已经不支了。
    “无量天尊，施主你自作孽，怪不得贫道，天堂有路你不走，非得要下地狱，贫道就送你一程。”无念得意地狞笑道。他大概认为我已经就要在这三昧真火下炼化了。
    “无念！”突然身边一个声音猛地响起来，把无念和我都吓了一跳。抬头看时，发现在无念的身边出现了一个老道士，鹤发童颜，正是清风子。他一点也没有变，依旧是精神矍铄，目光炯炯有神，手中持着雪白的拂尘，好像神仙下凡一样。
    “师傅，您老人家怎么来了。”无念立刻忙不迭地作揖道。
    “哼，你赶快停下真火，免得铸成大错。”老道士命令道。
    “这”，无念犹豫起来，想要辩解，“师傅，这人擅自闯进阵法，经过弟子盘问，始终不肯说出姓名，还取笑……他完全是来探路的妖魔邪道之徒……”
    “够了”，清风子的胡须无风自动，气势威严地说，“你们的对话为师已经一清二楚，你快点收回真火，否则为师替你收回。”
    话说到这个份上，无念想狡辩也没有办法了，因为他自己不收回，清风子要替他收回，这可是藐视师尊忤逆犯上之举，是他们这样的玄门看来是最严重的大不敬。
    无念手中拂尘一抖，收回了三昧真火。我很配合地装作支持不住，在他收回的刹那跌倒在阵中，“啊哟”惨叫了一声，仿佛已经受了重伤一样。无念听到我的惨叫是冷哼一声，好像在说没有烧死你算好的了，下次你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而清风子却往前跨了一步，来到我身前伸出单手一把扶住了我，顿时我感觉到手臂上传过来一股力道，把我托住了。
    他乘势在我耳边嘀咕道：“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小徒刚才多有得罪，贫道代为赔罪了，还请你别太计较。”
    得了，这老道士自己是堂堂的祖师爷，偏偏要对着我耳边说悄悄话求情，看来他已经看破了我的伪装，但是又不好当着他徒弟的面点破，所以采用这种方法变通了。这种做法倒是令我对他刮目相看，要是一般的宗师级人物，他们把自己的脸面看的比小命重要，哪里会这样灵活变通，不拘一格。由这点上看，清风子这老道士就不是一般的人物。这就叫思想决定行为，行为决定修为和成就。
    “咳咳，”我假装受伤地咳嗽道，“谢谢，道长相救，否则这回我真的要被火烧死了，变成了烧烤，可惜我的肉是酸的不好吃，要不然还能贡献出来慰劳道长们，完成我以身事道的理想。”
    “施主，这话言重了。”清风子扶起了我说，“贫道略懂岐黄之术，请你跟着我到前面的帐篷里治疗下。”
    “我烧得头晕目眩的，浑身无力，走不动了，要不你背我吧。”我说。
    清风子没有说话，旁边的无念忍不住了。“你”，他气愤地指责说，“你别得寸进尺，以为我师傅救了你，就成为太上皇了，指手画脚的……”
    “好了，无念我看你就背这位施主吧。”清风子不紧不慢地说。
    “师傅……他……我……”无念是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说话欲言又止。但是看到清风子坚定的神情，他到了嘴边的话又忍了下去，咬紧了牙齿走过来背起了我。
    清风子在前，无念背着我，一起出了旗阵，来到了前面不远的黄色大帐篷。路上有小道士看到他们的观主背着我——一个陌生的青年人，都很好奇，但是清风子在，他们也不敢多嘴，目送我们进入了大帐篷。
    进入了帐篷，清风子指挥无念把我放在一张床榻上，看样子就是清风子自己休息的床榻。“无念，你代为师出去巡视下八处阵门，看看师兄弟们是否严阵以待，如若发现有疏忽懈怠的地方，必须按照为师的要求严格查处，看到一起查处一起，决不允许徇私枉法。”清风子说。
    无念正好想要离开这里，他不愿意伺候我，但是他离开后帐篷里只剩下清风子一个人了，虽然他相信清风子能够对付得了我，因为我连他都斗不过，自然不是清风子的对手，不过他还是关照说：“师傅，您小心点，这臭小子不是正经人，我派几名弟子在外面，，给您做个下手，有什么需要的您直接叫一声。”他这话是说给我听的。我自然是不用理会他。
    “好了，为师知道了，你去吧。”清风子不耐烦地说。
    无念这就出了帐篷巡视去了。一路上他心中感觉师傅今天怪怪的，怎么对一个陌生的臭小子这么在重视，还要亲自给他治疗。
    无念走了，帐篷里面只剩下了我和清风子。
    “好了，施主，你哪里不舒服说出来，贫道帮你治疗。”清风子和颜悦色地说。
    “我浑身疼。”
    “可是施主你身上没有伤疤，毛发也没有任何的损失。”清风子查看说。
    这下怎么办，我根本就没有被烧到，当然没有伤疤了。可是又不能就这样承认了，我没有伤，是装的。
    “估计是被火烧过了，得了内热干燥之症，虽然表面上看来没有伤，可我还是感觉内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这叫虚火攻心。”
    “无量天尊，既然这样，贫道这里正好有几粒玉虚丸，施主请服用下去，或可缓解症状。”他说着掏出了小瓷瓶，打开瓶塞倒出一粒玉虚丸，顿时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这老道士真是舍得下血本，连玉虚丸都掏出来了，反而弄的我不好意思了。
    “也罢，”我叹了口气。“道长真是世外高人，不可同那些凡俗之人比拟，我实话告诉你，我本来就没有受伤，刚才都是装的，为的是气气你的徒弟无念。”
    “哦，”清风子一点也没有生气，依旧和颜悦色，面露微笑。“施主没有受伤贫道这就放心了，至于小徒刚才却是言行莽撞，回头贫道当依道规责罚与他，一定给施主一个满意的交代。不过”说到这里，他听了下来，仔细地端详着我，然后说，“我看施主很面熟，不知施主是否有印象，我们好象见过面的。”
    “这个当然，三十年前我们就见过面，当是我把你徒弟无尘送回了清风观，我怎么记不得呢。”我说，“这次我来，就是来找道长叙旧的。想不到被你徒弟无念道长误认为是妖魔邪道了。”
    “无量天尊，我说听你声音就觉得很熟悉，等到看清你的相貌我就已经认定你是了，可是小徒鲁莽有眼不识泰山，真是冒犯恩公了。不过他身为观主，贫道当着徒子徒孙的面也不好过分责罚于他，因此这就有了刚才的耳边窃语。贫道代小徒向恩公谢罪了。”说着清风子对着我挥动拂尘，单掌立于胸前，弯腰行了个礼。
    “这可使不得，”我连忙拉住了清风子，“一切都是误会，无念道长不知是我，我也没有点破，要是我早一点报上姓名来历，他一定不会这样对待我的。”我解释说。
    “话不是这么说，你来就是贵客。他气量狭窄，容不得别人的话，这是他修炼没有到家的地方，以后我一定让他严加修炼，观主的事务暂且不要管了。”清风子说。
    “这样更不好了。他一定以为是我使得他丢了观主之位，对我岂不是更加怀恨在心。”我担心地说。
    “这个你请放心，只要他还是我的徒弟，我说的话他还不敢违背。这次他犯了错误理该受到责罚。你就别担心了。”清风子自信地说。
    这是他们的家务事，我个外人说多了也不好。于是我转移话题问道：“老道长，请问无尘道长这次有没有跟随你一起过来。”
    “无尘他自从那次中了死灵之毒，后来虽经过我全力抢救，可惜呀”说到这里他叹息了声。
    “怎么，无尘道长他……他怎么了？”我吃了一惊，难道无尘死了。
    “虽然命救了过来，可惜全身的修为全废了。”清风子叹息了声。
    额，没死就好，我心想。死了，这下梁子就大了。
    “道长”，“恩公”，突然间我们同时说起话来叫了对方一声。我看清风子有话说，于是说：“既然道长有话，还请你先讲。”“不，既然恩公有话说，你先说吧，贫道洗耳恭听。”清风子谦虚地说。这回又变成两个人同时谦让，都不说话了。
    “呵呵，”我和清风子都笑了起来，这一笑把两个人心灵之间的距离好像缩短了，减小了隔阂。
    “既然道长让我先说，我就先说吧。”我不客气地说道，“我就是三十年前的赵小城，因为无尘道长的缘故曾经和道长有一面之缘。那次的见面，我隐瞒了一些事情。当时我不是偶遇的老妖婆，其实我是和她约定好到城外的三里岗决斗的。无尘道长路过，救了我一命，自己却受了重伤，最后命是保住了可是一身的修为全废了。这都是我的过错呀。后来因为某种机缘，我离开了地球，这一去就是三十年，等我回来的时候，发现摆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难题：我的家被道长包围了，因为我的家里居住了两位特殊的人。一位是我的女友郑丽雯，另一位就是她的外婆。因为她们都是修炼的亡灵法术，所以在其他一些正派人士看来她们属于妖魔邪道，可是在我看来，郑丽雯是我的女友，无论她是妖是魔是鬼是怪，只要她是我的女友，我就必须保护她，不能让她受到伤害，无论什么名义都不行。
    我知道道长也属于玄门正宗，我自己也修炼的玄门道法，这点上我们是有共同点的。可是现在我和道长很可能要有一场争斗，争斗的目的正是道长最为看重的正邪之争。道长嫉恶如仇，曾经挽救了无数的黎民百姓。可是现在假如道长要对我的女人下手，对不起，我势必要誓死保护她。除非我死了，否则道长绝不能伤害她。”说到后来我语气坚定，斩金截铁一般。
    “赵公子，你刚才也说了，我们属于本是同属于玄门之人，所修炼的道法是相同的互有渊源，因此贫道和你也可以称呼为道友。”清风子伸手捋着胡须说，“道友能够坦诚相告，贫道十分钦佩。眼前的事情还要从十年前说起，那时候有位老者托人寻找到了本观，是小徒无念接待的。那人说他家里闹鬼，请了无数的和尚道士都没有办法驱除，反而是鬼怪越演越烈，到了无法安身的地步。本来一般人家里闹鬼，大都选择放弃房屋，另行居住。可是这位老者说，家里的少爷失踪了，而少爷失踪前记忆受损，很可能只记得现在的住地，要是他们搬家的话，少爷回来的时候就无法找到他们了。于是他们才四处求救，希望能有高人帮助他们。后来经人介绍，知道了位于茅山后山的清风观。无念接待了他，请他详细地介绍，家里究竟有何妖魔作怪。
    老者就介绍说，家里的人在夜晚经常听见各种声音响起来，像是开会一样，天亮了发现有许多的白骨出现在附近。到后来家里楼上下不停地有人走动，夜里起来会遇到好多人都阴沉着脸，上上下下的。虽然这些怪物不曾伤人，可是一般的人哪里经得起这般恐吓。下人吓得半死，家人一到夜晚立刻紧锁房门，不敢外出。后来不仅夜晚如此，鬼怪在白天也能活动。眼看这房子就要无法居住了。房主人是个有点权势的，调派了很多的人手看守，他们都被妖魔附体，行为失去自主，也就谈不上保护了。
    没有办法，房主人开始四处寻找驱魔的法子。道士和尚来了一拨又一拨，连西洋的教士也被请来了，都无济于事。等找到我们清风观的时候，家里已经不住人了。只有一位姑娘痴心在那里等，说是一定要等到这家的少爷回来。
    无念听了介绍，决定派人去看看。他派了自己的大弟子跟随老者回去。过了几天，那名大弟子赶了回来，他只说了一个字‘死’，就暴毙身亡。这名弟子是无念的得力手下，这下不明不白地就死了，让他很是震惊，知道这不是一般的妖魔，必须他亲自前去才能解决。那时候我正好在闭关，因此他也没有请示我，就带了些人来到这户人家。家人听说清风观观主亲自带人前来驱魔，信心大增，招了些人伺候。无念到了后大张旗鼓地布置道场，举行法会。
    结果就在道场的法会上，无念识得那位一直呆在房屋里等候少爷的姑娘身上气息异常，很可能是妖魔附体，他秉持了我嫉恶如仇的教导，也不打招呼，当即决定用三昧真火炼化妖魔。想不到三昧真火不但没有炼化姑娘，反而反噬于他，把他身上的毛发烧了个干净。其余跟随的人也都被不同程度地波及，好在那位姑娘手下留情，没有取了他们的性命。他们都灰溜溜地逃会观里。
    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徒弟们不得已只好通告了我，让我从闭关中出来。我问清楚前前后后的经过，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这位看似普通的姑娘竟然是绝世的妖魔。因为能够让我清风观的三昧真火反噬的，除了极其阴邪的亡灵法术，世间本没有第二个门派能够做到了。无念虽然不是我最强的徒弟，可他的修为也鲜有匹敌的，这次一出门就被人修理了，足以说明这位姑娘的功力修为远远超过他，否则不能如此恰到好处地掌握反噬的分寸：只伤他的毛发，而不大面积地烧伤身体。
    这又让我想起了二十年前无尘受到的伤害，所以一开始我也是异常地气愤，恨不能立刻去拿下了这等妖魔替世人除害，也替我的徒弟们报仇。
    等我和贱内一起赶到了那户人家，发现整间屋子里只有一位，不，我后来发现是两位居住在里面。一位是那位姑娘，她每天都要和另一位，她称呼为外婆的女人学习修炼。当时我就要对她们下手，是贱内说等等，别这么冲动，先把情况摸清楚再说。我说，摸什么情况，这不明摆着他们都是妖魔，你看她们身上那么重的阴气，都是修炼的亡灵法术。贱内拉住了我说，她们一直呆在这里，这里也不是修炼亡灵法术的最佳地点，这里面一定有蹊跷。说来惭愧，我是一个‘妻管严’，对于贱内的话我不得不听，不得已只好忍住了没动手。
    后来我和贱内就一直隐伏在房子附近，窥视她们的行动，偷听她们的对话。通过对话渐渐地我了解到了关于姑娘的一些事情，例如她每天都要说的杰米。有时候，她一个人的时候也会自言自语地和心中的‘杰米’对话。
    她说杰米，今天我又学会了一招法术，外婆让我抓紧学，她说马上就会有厉害的人物要前来把我们的家给毁了，要把我抓起来。把我抓起来不要紧，可是如果把家毁了，那你回来的时候不认识家了，我怎么能让他们毁了这里呢。所以我决定了，即使我魂飞魄散也不能让他们把这里给毁了。我希望能等到你回来，但是万一我等不到那一天，请你不要怪我，我已经尽力了，希望你能原谅我。
    杰米，我很想保护你的家人，可是他们都不愿意居住在这里，我知道他们是因为我的缘故才离开这里的，可是我又不得不修炼，因为外婆说了要是我不修炼，她就会把所有的人都杀了。没办法，我只能偷偷地保护你的家人，他们都很好，虽然不在这里居住了，可是我一直在关心他们。特别是干爹，自从你走后，他已经完全变了，就像是另一个人，每天饮酒度日，他的公司事业都荒废了。我知道是因为你走了，他心里没有了希望，只能用酒精麻痹自己。
    杰米，你知道有这么多的人在关心你吗，你要是能听到我的话，请你在外面多保重身体。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的，我知道你一定被事情困住了，你也很想早点回来的对不对。
    杰米，昨天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回来了，我已经好久不做梦了，自从修炼以来，都是一些奇怪的恶心的梦，后来我知道那是外婆为了让我修炼强迫我做的梦。可是昨天，我真的梦见你了，我梦见咱们在一起，你抱着我说，今后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都不离开我。我哭了，你别笑我，我真的哭了，哭的是那样的伤心。你就说傻丫头，你干吗哭呢，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我说愿意，我愿意，我拼命地点头，可是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流。你就生气了，说哭鼻子的都是傻丫头，你不要我了。我就在后面追，一转眼你就不见了，我说杰米你别走，我不哭了。我追呀追，结果掉进了一个悬崖下，醒过来的时候。外婆坐在我旁边，她问我为什么哭了。我说做梦了，她就说是不是想你了。我说是，她就骂我没出息，等你回来的时候一定要把你炼化成死灵，只有那样，我才能变成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亡灵大fǎ师，你也才能永远地生生世世呆在我身边。我不愿意做最伟大的亡灵大fǎ师，我愿意生生世世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不会把你炼化成死灵的。你知道的，我永远都是你的露西，是最听话露西，对不对？
    我听了这话，心头就发酸，贱内更是泪流满面。这哪里是妖魔，这就是痴心女子感天动地的痴情告白呀。我也开始重新考虑下手的决定。因为很明显，这位姑娘是被迫学习亡灵法术的，她也是受害者，虽然她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恐慌，那是因为人们不了解真相，以为她会伤害他们。从内心里来说，这位姑娘还是有希望被拯救的。贱内更是主张出面说服她，让她放弃学习亡灵法术，然后跟随我们修炼。难题是她的外婆不会轻易地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