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一直看到的都是假的,都是她们伪装出来的,她们一直在欺骗她。
……
“李校长?你找我有什么事?”杨玉环不解,自己正打算睡觉,怎么就被人叫出来了,是不是她又哪里惹到她了?
李校长猛然扑过来,紧紧拥住她:“李曼曼,我的李曼曼……你去了哪里,让妈妈找得好苦……”
杨玉环吓了一跳:“李校长,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许可,你是李曼曼,你是我的李曼曼!李曼曼,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没事,妈妈不怪你,不怪你……”
“什么李曼曼?我怎么会是她?”她从没有见过李校长如此失态。
李校长把她抱得更紧了:“我的女儿李曼曼,你就是!你怎么不告诉妈妈就跑出去玩呢?你知道妈妈听说你被一群中学生抓走的时候有多担心吗?你知道你离开之后,妈妈就对工作一点心思都没有,所以对那些中学生们特别凶吗?因为妈妈觉得,他们都是抓走你的人!李曼曼,妈妈爱你,妈妈怕失去你!你不要再离开妈妈了……”
“李校长,你说我是你的……女儿?”
她仍自顾自说着:“妈妈一直都以为你死了,可是,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说的那个开面条店的女人不是你的妈妈,你是她领养的,我才是你的妈妈!”
杨玉环皱皱眉:“你凭什么这么说?我的事情你怎么知道?”
“我拿了你体检时的血样去做亲子鉴定。要是还不信你就去问问领养你的女人,看看你有没有爸爸!”
……
她泪如雨下,枕巾和床单都被濡湿,而她却只是不停地哭。有一个校长妈妈,不应该是好事吗?她为什么要哭呢?
或许是太不愿打破这份平静了吧。
*
当我们习惯一件事之后,即使我们不是很喜欢这件事,我们也会努力不去让它改变。因为太多的人不喜欢轰轰烈烈的一生,或是他们根本就不在意那些所谓的变化,只会觉得不停的改变会打扰自己安宁的生活。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一些从前连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所以我们需要的,则是更多的理解与感动。
往昔忆不堪(5)
虽然自己心知肚明,可杨玉环从家回来之后却什么都没有说,依然照常上课、算数、捡垃圾、吃饭。她觉得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要是没有人来问她,她才不会主动去告诉别人。不过经过这件事,她倒是没心情去医院化验自己是否有得什么病了。
“今天的瓶子好多呀!到了夏天,同学们都爱喝饮料了,就有很多瓶子卖了。”杨玉环高兴地把手里的两大捆瓶子往收废品的老头面前一放。他只粗略点了点数,就往她手里塞了一大堆零钱,笑道:“唉,你还这么小,卖点啥东西也不容易,最近瓶子收得贵了,就多给你点钱吧!”
杨玉环接过钱数了数,少说也有十五六块。她也笑了起来,这个老头人还不错嘛!她把一摞钱放到了自己用五元买的小包里,转身往学校走去。
“李曼曼,你去哪儿了?”就在将要走进校门口的时候,杨玉环听到了这个声音。叫她李曼曼?那个李校长怎么又开始抓出校门的了!她低着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回答:“我去卖瓶子。”
李校长看看她,又看看远方收废品的老头,生气地说:“你怎么能去卖瓶子呢!中午的大好时光,应该好好学习才对!”
杨玉环把头低得更深了:“我也想好好学习,但是如果没有饭吃,我是学不进去的……”
“为什么会没有饭吃?”
“因为……”她本来不想说太多,可感觉到了李校长不问出来答案誓不罢休的目光,只好据实回答:“因为没有钱。”
李校长先是一愣,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个女人虐待你,是不是?”
杨玉环拼命摇头:“不是!是因为她的店……”不小心说出了不该说的,她连忙收住话音。
“她的店怎么了?”李校长毕竟是在学校工作多年,学生的心思还是猜得出来的,“我知道了,她的面条店倒闭了,所以就让你自己出来赚钱吃饭,是不是?”
虽然她不知道校长为什么问这些,而且自己也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可她说的是事实,她只能点头。
李校长顿了顿,轻轻把她拉进校园里,低声问道:“你想不想今后都不用再这么辛苦地赚钱,能专心学习?”
杨玉环不答反问:“李校长,你是什么意思?”
“别紧张,不是什么难事。”李校长温柔地笑了起来,“我的意思是,我要和领养你的那个人见上一面,看她能不能把你还给我……呃,让你和真正的妈妈一起生活。”
原来说了半天,她就是这个意思。杨玉环冷哼:“我跟我妈妈在一起好好的,为什么要和你去生活?一个亲子鉴定而已,能说明什么?”
李校长的笑更深了:“我是你真正的妈妈,孩子应该和生养自己的妈妈在一起,不是吗?不只是亲子鉴定,我从小把你拉扯大,最记得你的模样和脾气,要不是看你和自己的女儿那么像,我怎么会拿你的血样去做亲子鉴定?”
“谁说孩子要和妈妈在一起?我不喜欢你,我偏不和你在一起。”杨玉环狠狠盯着她,恨不得用眼神把她碎尸万段。
上课铃打响得很是时候,她撇下李校长不管,往教室跑去了。
到了教室,杨玉环揪起了趴在桌子上快要睡着的吴欣,把这件事从头到尾和她说了一遍。吴欣听完,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李校长是你妈妈?你怎么那么倒霉?”
“小声点。”杨玉环忙把她按回座位上,“你先别忙着惊讶,还是帮我想想怎么办吧。”
吴欣想都不用想便问她:“你是喜欢现在的妈妈多一点,还是喜欢李校长多一点?”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现在的妈妈了。”
吴欣重新趴到了桌子上:“那就好了……你别理那个李校长。”
杨玉环觉得她把这事说得也太简单了:“可她要是真的是我妈妈呢?”
“真的是又怎么样?反正你也不喜欢她。从法律上来说……这得让她们两个协商,不过也得听你的。”
吴欣说完就闭上了双眼。杨玉环思考着她的话,对呀,如果自己不同意,那李校长又能怎么样!
放学后,杨玉环正要去食堂吃饭,可一出教学楼就发现了李校长。李校长见她出来,忙走过去拉住她,和颜悦色地说:“李曼曼,你过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杨玉环想甩开她,却又甩不开,只好说:“我不叫李曼曼,也不想和你走。”
李校长不理她,拉着她走起来。她无奈,便和她走了。杨玉环心想,反正自己是不会同意的她的要求的,她怎么威胁也没用。
出了校门,她们从左边拐出学校所在的路,进入了一片繁华地区。这里有无数的高楼大厦,天还未黑,霓虹灯就已经都亮了起来,杨玉环不禁想起唐朝时长安的满城灯火。她们从装饰精美的过街天桥上走过马路,又从那些高楼旁绕了过去,便来到了一片居住区。
李校长带她走进其中的一幢楼,在一层坐上了电梯。杨玉环不怕这个叫电梯的东西,是因为物理课上学过它的原理,可它却还是让她头晕脑胀了半天。但当杨玉环走出电梯的时候,又顿时眼前一亮,那种晕眩感无影无踪了。
粉红色的一扇门上,点缀着两个淡黄的把手,就像是花园中星星点点的花蕊。周围的墙壁粉刷成草绿色,红与绿的组合在此刻显得和谐而别致,杨玉环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花丛之中。
花蕊轻轻转动,李校长打开了门。杨玉环急忙伸头往里看:哇,这里是海吗?就像生物书上画的海底世界一样!浅蓝的墙上升起很多气泡,屋子里的陈设都是一条条鱼。鱼形的椅子,鱼形的桌子,鱼形的床……她情不自禁地跑进屋里,享受起了海洋的美妙。
李校长带上了身后的门,拉她在椅子上坐下,问她:“喜欢这里吗?”
杨玉环用力点头:“当然喜欢,太漂亮了!”
“想一直住在这里吗?”李校长又问。
她已经明白了李校长的意思,果断地说:“不想。”
“喜欢这里,为什么不想一直住在这里?”
“因为这里没有我妈妈陪我!”
接着,她们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李校长依旧不甘心地问:“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她连你吃饭都供不起,你为什么还那么愿意跟着她?”
杨玉环不知该怎样回答,便从椅子上站起来,跑出了屋子。来的时候她刻意记路,现在自己回去一点问题也没有。离开之前,她还是转过头,回答了李校长的问题。
“她爱我,就像我的亲生妈妈一样爱我。”
往昔忆不堪(6)
自那天从李校长家里回来之后,杨玉环就像当这事了结了一样,再不去想它。她觉得自己的态度已经明朗地摆出来了,李校长那么聪明的人,不应该再自讨没趣。
不过就算有这样一件事,她的学习也是不能被耽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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