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啸云歌

第二十四章 流言四起


今日的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比往日都要热闹几分。
    “隐神现世,轩辕之治,天下归一。”
    “隐神现世,轩辕之治,天下归一。”
    ……
    一阵阵孩童的歌谣声从窗外穿透而来,宇东方皱了皱眉,眼睛微微缩紧,浓浓的醇香从他手中的酒杯里飘来,却引不起他丝毫的注意,一双莫测的眼眸微不可察地不断扫视着雅阁下的动静。
    一个身着纯白襦衫,手执玉骨扇的少年翩然踏进来福楼,意态慵雅,风流肆意。
    是她?!
    宇东方挑了挑眉,自上次潇湘楼被她戏弄了一番,他倒是时常会想起她,并不是对她有意,只是她的身份实在让人吃惊,也令人可疑。
    “冥夜,最近几日街上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了。”云歌轻拢了秀眉,手执折扇轻点着额头。
    一旁的男子向外淡淡地瞥了眼,随后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默默地坐到了她的对面,半晌也不答话,云歌虽习以为常,心里仍不免不是个滋味,正准备调侃他,小二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这位公子,您不知道啊?”然后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恍然大悟:“一看公子就是个足不出户、锦衣玉食的大家少爷。”心里暗叹,这公子长得比女子还美。
    “小二知道?”云歌疑惑道,这几日因为身世的事情,已经好几日没召见痕月,自然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小二一听,居然还有人不知道此事,心中一阵沾沾自喜,开始娓娓道来:“前几日天象异变,皓晨之时,万道墨蓝色的光穿透云层直射皇宫啊。”
    “异变?”她微微拧了眉,怎么她倒没有看到,别人倒是个个亲眼所见般,真是以讹传讹。
    见她有点动容,那小二又开始滔滔不绝:“那个景象啊,真是诡异啊,我家娘子那天正好早起摆摊,就看到了,啧啧。”他神秘地看了一眼正摇着扇子的云歌,神情不复刚才的好奇,甚是慵雅懒散,看得他心中直乱跳,而后,又定了定神,低声续道:“后来啊,有人在归墟谷的‘别有洞天’找到一块巨人一样大的石头,您猜上面写着啥?”
    归墟谷的‘别有洞天’?云歌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那可是听雪楼的秘密总坛,轩辕锦真是有意思。
    小二见她半天都不出声,自顾自地讲了下去:“上面写着‘隐神现世,轩辕之治,天下归一’。”
    “噗——”一口茶喷了坐在对面的男子一脸,冥夜似是不在意地随手抹了下,脸色却已然变黑,声音微含怒气:“少主……”
    云歌尴尬地掏出手绢,慌乱地在他脸上擦拭着,“啊?对不起,对不起,冥夜。”谁叫那轩辕锦那么大言不惭,这种谎话也编得那么顺口。此时两人浑然不觉气氛的暧昧。
    一旁的小二看得目瞪口呆,随即一脸暧昧地来回看了他们半晌,心中惋惜不胜,正自扼腕叹息时,听到白衣少年不咸不淡的问话:“这和人多有什么关系?”
    “啊?”见少年神色已经恢复平静,他倒有些无措起来,立刻一脸正色道,“因为这个预言,其他两国的百姓很多都迁居到这里来了,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多起来。啊!真是的,小的在这里唠叨了那么久,待会儿又得挨掌柜的骂了,公子,您慢用啊。”说完,一溜烟跑下了楼,下面立刻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叫骂声。
    云歌轻转视线,摇着折扇,微眯着眼眸望向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略略上勾的唇角牵动着眼角的笑意。
    “唰”的一声,她悠然收起折扇,投袂而起:“冥夜,我们走。”
    见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头一角,立于一旁的李兵问道:“将军,是跟踪他们,还是去见越景行?”
    “跟着他们。”
    *********
    随着秋意渐浓,绯红的枫叶宛若飞舞的蝶无声无息地飘落,满天飘红,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小道上,片片枫叶落了他们一身,淡淡的温馨随着落枫四处飘散,萦绕在两人的周围,云歌仿佛觉得丝丝暖意沁入四肢百骸,凉意不再。
    她蓦然转身,若有似无的女子清香从冥夜的眼前拂过,他的心猛然一跳,犹如空中的枫叶上下起伏,飘忽不定。
    秋风吹过,卷起了两人的衣袂,卷走了飘落在他们身上的枫叶,只剩下两人的脉脉对视。
    冥夜眼神闪烁不定,呐呐道:“少主,有人跟踪。”
    云歌恍若未闻,忽然拉起他的手,他微窒,有点迷蒙地凝滞着她。
    她牵着他的手,悠然向前走着。他的手温暖细长,正好可以包住她的手。两人的履靴踩在地上不时地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在空无人烟的道上显得尤其清澈,她甚至还饶有兴趣地多踩了几下,脸上不时漾起笑容,灿烂无比。
    他不自觉地握紧了她的手,心中如同醉了般飘忽,有些头软脚轻起来。
    悄然随后的宇东方已有丝不耐烦,眉头紧皱,已经跟着她走了好几条街道,却不见她驻足的迹象,到了此地,两人却开始情意蒙蒙,显然对方已经知道有人跟踪他们了。
    “将军,我看还是……”李兵脸色微红,竟在树上偷看两人在那打情骂俏。
    正待他摆手示意的时候,树下懒散的声音轻轻扬起:“我看,将军也累了,正好可以下来休息一阵。”
    上斜的眼梢一挑,宇东方飘然落于她的背后,李兵随后。
    “将军,别来无恙啊。”
    云歌悠然转身,舒眉淡笑,秋风吹得她衣袂飘飘,几缕青丝飞扬舞起,浑然不染人间烟火,仿佛与秋风融为一体,凝固在这幅深秋的落枫图中。
    “少庄主也别来无恙。”宇东方凝望着她,眼睛却斜睨着一身黑衣的冥夜,语气冷瑟得如同秋风扫落叶般不带一丝波澜。
    “将军好像对冥夜很有兴趣啊,可惜,他是我的。”忽而她邪肆一笑,“这可对不起我那对你痴心不改的哥哥了。”
    “你!”唇角忍不住地扯了扯,宇东方的冷锐的眼眸已闪着薄怒。
    李兵不住地抖动着肩膀,丝毫不敢笑出声,连不苟言笑的冥夜也有了淡淡的笑意。
    “盛名赫赫的修罗将军鬼鬼祟祟地跟着小女子,有何指教?”她转脸朝他笑着,清韵的眸光里,有着日光的折射,映着点点金光。
    “在下只是想让少庄主过府住几日。”他淡然一笑。
    霎时,凛冽的萧杀之气岁风漫天而起,冥夜紧握剑柄已然站到了云歌的前面,漆黑的眼眸闪过墨绿,凌厉地扫向他,寒冷的杀气丝丝缕缕从他体内透出,萦绕于小道上。
    云歌忽然笑了起来,轻步上前,笑得眉眼弯弯,那鬓间的发丝随着秋风款款撩起,舞动着片片落枫,下一刻,静谧无声,悠然道:“将军你认为可能吗?”
    话落,泣血剑破空而出,剑尖如灵蛇般扫向宇东方,宇东方大惊,未料冥夜的速度如此之快。他身形猛的后仰,迅速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剑如薄纸,曲直无方。两道长剑骤然暴如雷鸣,顿时落枫乱飞,漫天飘扬,所到之处无物不摧。
    不知是谁的束发丝带在剑气和杀气的猛烈碰撞下绷断,如瀑乌发散了满肩。冥夜神情自若地从空中翩然而落,收剑入鞘,面无表情地立到了云歌的身旁。
    宇东方轻抚披散在肩的几缕发丝,拍手笑道:“好俊的剑法,在下佩服。”转而笑意连连地看向云歌:“少庄主,下次可没那么容易了,后会有期。”
    话落,两道人影瞬间消失在小道的尽处,只余几片枫叶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
    “宇东方今晚应该会和越景行见面。”云歌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们以后得小心行事了,刚才他可是试你武功来着。”
    “冥夜会誓死保护少主。”
    云歌轻转视线,看着他浅笑,不知是不是隐在暮色的缘故,他的脸上浮着一抹红晕。
    “少主……”他很浅地扯了扯嘴角,声音有点轻喃。
    云歌牵起他的手,莞而一笑:“我们走吧。”
    冥夜轻点头,脉脉地侧望着她的脸,黑眸中的墨绿色越来越浓,下意识地紧握了她的手,带着一种温和的坚决,仿佛生生世世就这样牵着她,生生世世就这样天荒地老地走下去……
    太阳渐渐西沉,天光凝紫,暮色霞光透过叶缝洒在两人的背影上,隐约有着阳光的余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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