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晶勉强点点头,这时,府中老管家来报,说是徐旋已至府外,三人赶紧出去相迎,并热情邀请徐旋进入内厅。
席间,徐旋将前方传来的战报告诉了她们,众人不禁面如土色,若晶差点晕了过去,锡艳急忙扶她坐下休息,梁樱伤心欲绝,眼中闪烁着泪花,徐旋老泪纵横地说:“请二位夫人节哀顺变,所谓人死不能复生……”若晶趴在桌上痛哭,梁樱闭上眼睛,使劲挤出眼角的泪水。
“老丞相的意思是,穆大哥已经不在了?”锡艳热泪盈眶的问,徐旋叹息地点点头。
“不可能,穆大哥只是负伤,您不是说御林军护送他突围了吗?他不会有事的。”锡艳斩钉截铁道,梁樱努力咽下嘴边的泪水,愤愤不平的说:“没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管怎样,樱子一定要找到大哥。”
“对。”若晶擦干眼泪,从容站起身,道:“姐姐,若晶愿一同前往,若晶生是穆家人,死是穆家鬼,万一穆大哥真有个好歹,若晶岂能苛活于世?”锡艳点头称是,徐旋急忙劝说:“二位夫人对穆附马痴心一片,下官焉能不知?只是如今大敌当前,二人此去路途凶险,还请三思。”
“老丞相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劳烦丞相大人代我向皇兄说一声,希望他原谅樱子的不辞而别,樱子这辈子不能没有大哥,若晶,锡艳,我们走!”言毕,梁樱、若晶跑到房间简单收拾行礼,随后与锡艳一起扬长离去,徐旋劝阻未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从视线中消失,自叹道:“哎,好心办坏事,看来老夫又闯祸了。”事后,他迫不及待地赶回宫中,李煜得知梁樱等人私自出城后,不禁勃然大怒,于是从身边逃选几名御林军前去追赶,唯恐途中发生意外。
说到此处,我不得不感慨万千,人生难得几回首,然而却有极少数人为了一已私欲而不断挑起纷争,也正因为如此,世间诸多的美好总是转瞬即逝。
相逢甜蜜分离苦,乱世烽火何时休?在那硝烟滚滚的年代,人们多么渴望有个安定的生活,可惜一切只不过是过往云烟。
三天过后,即公元975年,十一月十二日,曹彬大军从三面攻击江宁城,李煜听从徐旋建议,于当天夜里率5000兵夜袭宋军北寨,未果,二十七日,曹彬、潘美率领二十万大军兵临金陵城下,城中百姓顿时混作一团,守城将士奋起抵抗,直到最后全部阵亡,消息传到宫内,李煜以及文武百官吓得躲在大殿不敢出去,徐旋身披战袍,手持长矛跪地请命道:“皇上,请准许老臣去抵挡一阵子,您还是快逃吧。”
“逃?哼哼,金陵就是朕的家,您让朕逃到哪去?”李煜苦涩一笑:“哎,穆爱卿当初说得一点都没错,大唐将要亡在朕的手里,朕就是亡国之君!”
“皇上……”文武百官扑倒在地痛哭起来,李煜缓缓地走下大殿,看着他们,冷冷笑道:“好了,你们少在那里呜呼哀哉了,事到如今,朕别无选择,只能呈上降表一份,朕相信赵匡胤不会为难你们。”
“皇上!”徐旋激动地扑到李煜的脚边,泪水哗哗地往下流,哭诉道:“老臣愿与大唐共存亡,城在人在,城亡人亡!”李煜心平气和地扶起他,爽朗笑道:“老丞相忠心可嘉,朕比谁都清楚,你和穆剑都是大唐的顶梁之柱,若是每位臣公都像你们俩,朕何至于沦落到如此田地?”大臣们个个面红耳赤,徐旋叹息地摇摇头,就在这时,只听殿外响起尖尖的嗓门,“皇后娘娘到!”
“嘉敏?”李煜顿时喜出望外,慌忙跑了出去,小周后在小香的陪同下轻盈步入大殿,众人纷纷跪地高呼:“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诸位大人快快平身!”小周后边说边从小香手里拿来一封信函交到李煜手里,“皇上,这是您要的降表!”众人相互一愣,李煜双手微微颤抖,小周后深情地握住他的手,含情脉脉地说:“皇上,无论您作出什么决定,臣妾都会站在您这边。”李煜倍受感动,进而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所有大臣,摇头叹道:“此表一经送出,大唐不复存在,朕再也不是什么皇帝,尔等好聚好散吧。”
“臣等惶恐,臣等惶恐!”大臣们悉数跪地不敢作声,徐旋不屑地看着他们,骂道:“你们现在才知道惶恐,晚了,你说说说你们,一个个身为臣子,食君之禄,却不为君分忧,一个个躲得比谁都快,大唐之所以有今天这局面,完全都是你们造成的。”文武百官面面相觑,(礼部尚书)翁丝虹连同(吏部尚书)刘言相继挺身而出,异口同声道:“丞相说得对,臣等虽为文官,但为了大唐,甘愿洒尽最后一滴血,大不了玉石俱焚。”其实大臣仍然无动于衷,徐旋、翁丝虹、刘言不由分说,立即带着御林军冲了出去。
“三位爱卿留步!”李煜三步变作两步追出门外,说道:“朕与你们一同前往!”说完便让太监拿来尚方宝剑,小周后随即跟了出来,群臣不知所措,只好硬着头皮走出大殿。
众人在御林军的簇拥下走过一道宫门,只见苏概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草民苏概参见皇上、皇后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李煜猛然震惊,停下脚步,俯身问道:“苏概,你不好好在太医院养病,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第一百八十七章 清河坊
“承蒙皇上关心,小民的伤已经痊愈,今日是来向皇上请辞的!”苏概面色窘迫,说话吞吞吐吐,李煜夫妇骤然一惊,徐旋捋捋苍白的胡须,皱着眉头问:“苏概,这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要走呢?是不是大敌当前,害怕丢了性命?”苏概支支吾吾吐出一个字“是!”
“你……你还有脸说!”徐旋顿时恼羞成怒,李煜宽慰道:“罢了罢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拦也拦不住,况且朕当日曾答应过穆爱卿,要好好照顾他,朕岂能食言,来人,护送他从后门离开!”
“谢皇上,皇上的大恩大德,小民无以为报!请受小民三拜!”苏概跪地叩谢,随后跟着四名御林军转身走去,徐旋唏嘘了一口气,摇头叹道:“想不到此人竟如此贪生怕死,真是枉费穆附马的一番苦心。”小周后随口说道:“论相貌,他与穆剑简直是孪生兄弟,论胆色却差之千里!”
“可惜他终究不是穆剑!”说到这里,李煜背过身仰天呐喊道:“穆爱卿,朕有负于你,有负于你啊!”小周后泪流满面的扑到他怀里,夫妻抱头痛哭起来,徐旋等文武大臣纷纷跪倒在地上,刹那间,所有的目光直射在那湛蓝的天空,对着那飘浮不定的云彩发出无声的哀嚎,渴望得到上天的庇佑……
然而,晴朗的天空并未因此施以怜悯,反而突然刮起了*,倾盆的大雨洗涮着整座皇宫,众人没有离去,而是跪在地上任凭风吹雨打,在此期间,曹彬大军强行攻入皇宫,徐旋等人决意以死相拼,却被李煜拦下了,并且亲自呈上了降表——历时39年的南唐朝廷宣告灭亡。
由此可见,历史的脚步无人可挡,纵然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也难以改变万物的延续,甚至是自然界的生老病死,就拿上回的战役来说,御林军冒死掩护穆剑突出重围,再加上王贵大军的及时赶到,穆剑总算幸免一难,只是一直处于昏迷当中。
战马载着他疯狂地奔跑着,直到来到一条小河边才放慢速度,可能是太累的缘故,只见它拼命甩甩尾巴和身上的鬃毛,接着缓缓地走到水里,将嘴巴贴到水面上‘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呼吸显得十分急促,穆剑慢慢睁开双眼,醒来后的他,第一反应是伤口带来的疼痛,其次才发现自已四肢都被绑在马背上。
“不对呀,我怎么会在这里?”穆剑边说边留意着四周的一切,附近是一片茂密的树林,眼前则是一条宽阔的河流,只听身下传来潺潺的流水声以及马儿喝水的声响。
“好伙计,喝饱了没有?喝饱了就请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穆剑身上被绑得很牢,于是便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马背,战马似乎很生气,奋力抬起脖子怒吼一声,穆剑经它这么一折腾,伤口处再次破裂,痛得汗水直流。
“不说就不说么,干嘛发这么大的火?畜生就是畜生,不通人性!”穆剑撅着嘴巴,说来也怪,战马听到他的话后,一下子温驯了许多,穆剑忍着伤痛,微微笑道:“马大哥,对不起,是我错了,请你放下我好吗?”战马狂啸的点点头,随即躺在水里,同时将穆剑整个人淹没在水中,穆剑一连喝了好几口河水,差点连命都搭上了,然而,求生的欲望促使他鼓足力气挣断身上的绳索。
回到崖上后,穆剑牵着缰绳,小心翼翼地摸着白马的脸蛋,笑着说:“好家伙,这么损人的办法,估计也只有你才能想得出来,不过还是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白马抖抖身子,微微摆摆脑袋,好像在说:“不用客气!”穆剑看得心花怒放,心想这是一匹少有的好马,于是骑上马背往丛林方向赶去。
穿过树林,前面是一个集市,为安全起见,穆剑脱下战袍并藏在马鞍里,并抬头看着道路边上的路牌,只见上面写着‘清河坊’。
“清河坊?”穆剑只觉得地名很陌生,便下马找了个路人,经过询问才得知,这里是江宁的一个小镇,之前隶属南唐,两天前被宋军攻下,听到这里,穆剑表情流露出一丝不悦,暗自嘀咕道:“完了,根据历史记载,江宁失陷不久,金陵也跟着被攻破,中间相隔才几天时间,不行,我必须抢在前面赶回去,救出李煜、还有梁樱、若晶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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