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的辉煌

第48章


真真又后悔跟她要起解药,一副呆呆的样子,两只眼睛瞪得老大,心里默默念叨:“万一她给了我解药,我不是平白无故欠她一个人情?不对不对,我如果真中了毒,一定会没命的,还是要跟她……不对不对,但这样她就成了我的救命恩人,又和那小子认识在先,这样一来我不就……”
  “对不起,我也没有。何况我大哥也被老伯抓住,我还想求他放过大哥,大哥其实是一个不坏的人,只是他职责所在,才不得已杀了那么多人。”青青底下头说:“对不起,我不该当你面说这些话,只是我真的很担心你。”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在排练一套说服怪老头的唱词,恳请他放过那些巫将。
  “你要去求那个怪老头么?”真真反问道:“还有,你既然不是我血族中人,为什么又要救我?还好心告诉我中了毒?”她用红色的眼睛询问。
  “其实,其实是他告诉我血族中也有很好的人,他就是一个好人,是一个顶好的人,说过的事情总是作数,他总是会做一些傻事……”青青又开始自言自语,这是她在前不久养成的习惯,巫将中没有人喜欢聊天,他们一天到晚只为任务忙碌,除了任务还是任务,“对不起,我又说了不该说的话。”
  “对了,说不定老伯可以解你的毒,他也是一个善于用毒的人,但心地并不坏,真的不坏,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喜欢讲年青时的故事给我听。对不起,我又说了这么多话。”她有点局促,不知怎么对一个人说了这么多话,连忙将修长的玉腿收进怀里,全身抱成一团,惊慌的不知所措。
  真真寻思道:“怪老头真有那么厉害?不行,我要是去求他的话,他一定要我把棺材让给他,绝对不行,我死活也不会让他如愿的!”
  “棺材?”青青问,她已经听到好几遍了,只不过没有发现棺材停在哪里。
  “喏,就是我们后面这块大石头啊。”真真轻描淡写的说。
  “啊!”青青吓得爬起来,看看那块星盘,退到真真对面坐下。
  “你胆子也够小的。”真真快语道。
  青青把一双小手埋进柔软的胸脯,抬起头喘息说:“对不起,我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想起了我那些姐妹,想起了母亲临终前对我说的话……对不起,我又失言了。”
  “他在说什么呢?”真真打岔道。
  “他?”青青一下子激动起来,还好她及时用手捂住嘴角,不然又会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就是那个怪老头,不知道他会说些什么。”真真解释道。
  “我也不知道。”青青换了口气,紧张的心情随之平抚,自言自语说:“我以前若是没到过这里该多好,那样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也不会欠下什么。”清冷的夜,凋零的花,两位陌生姑娘静静坐着,漫不经心让发梢流过指缝,她们有很多话要问,问那个把事情搅和一团糟的“怪老头”。或许她们不再陌生,但有时最为知心的人,会是更强劲的对手。
  第三十章 选择
  萤火坐下来,像刚刚生过很重的病,一点劲力没有。正前方立着一块牌位,胃天仓的名字刻在上面,他视线渐渐变得模糊,直到最后一个“天”字分辨不清,这才用力摇摇头,努力看清那是一个“天”字。
  胃天仓站在他面前,大声问:“小子,老夫给你的那本秘籍,你有没有练?”萤火摇摇头,把他如何被困在地下墓道,又如何焚毁秘籍脱身的事情,详详细细讲了一遍,然后又变回一个木头,失去刚才那种眉飞色舞的神情。
  胃天仓一拍大腿,墙壁上四五个影子一起抖擞,那股利落劲儿,完全看不出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那本秘籍用暗语写成,如果没有我的指点,世上不出两个人认识,你烧了也好。看你刚才说话那点活气,老夫觉得你还有救,这几天你就不要出去了,好好给我呆在这间密室,我会把秘籍上所记载的神功一五一十传授给你。”
  “我不想学,况且……”萤火说到这里,便被胃天仓打断:“况且你还要去天路救人,是不是?但你又是否知道,天路地处边陲,交通不便,民风不化,那个大名鼎鼎的神医为何要住在那里?不单说她,其他有点本领的怪人倒也会去。”萤火摇摇头,表示并不知情,忍不住问:“这是为何?”
  “天路直到今日,仍是一块没有被任何强国占领的土地。不是说以前没有被人占领,但无论谁吃下去,到头都得乖乖吐出来。天路本地守土观念很强,你要是和他们做生意,他们跳舞欢迎,若是要占了土地,叫他们做军队下的良民,倒是万万不能。”胃天仓绕一个圈,两只手插在身后,“不说路途遥远,军队补给困难,就是本地土人时常暴乱,也叫人大大头痛,既然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不到天下一统,是不会有人去碰的。”
  萤火心道:“怪不得占云亭会住在那里,天下没人管的地方是最自在的,不过,说不定哪日天下一统,这样的地方就没有了,虽说有点可惜,不过是必然吧。”胃天仓正色道:“既然你要去救人,我也不耽误你多少时日,只要尽快将我神功的皮毛学会即可,论你的资质,多则十日,少则七天。但你如果不学,就休想再见到外面两位姑娘了!”
  萤火摇摇头。胃天仓使劲怒道:“你再不学,我就把你那个师傅从棺材里托出来,上身三百鞭,下身七百鞭,凑个一千整数!老夫说到做到,你信不信!”他须发尽张,面目可憎,那些影子似乎也变作许多厉鬼,张牙舞爪,伸手去挖人的五脏六腑,血淋淋滴下满地乌七八糟的碎片,叫人胃里难受得紧。
  萤火咬牙道:“我学!”说完将头扭向一边,奈何身子虚,竟然经不住这一下用力,肩头一晃险些栽倒在地,胸口一阵酸痛,眼中又积满辛酸。胃天仓狠道:“你这家伙,要学也得守我的规矩,先向我那牌位磕三个头,再传你神功不迟。若是不磕头,我还要鞭尸,你那师傅本来就是我仇人,多抽他几千鞭子也不算为过。”
  萤火俯下身,对那牌位磕了三个响头,心里念叨:“我这三个头是磕给师傅的,不是给你这牌位的,反正你也没死,这牌位也不作数。”他心中哀痛,想到师傅临终的摸样,又梆梆多磕了两个头,这才缓缓起来,肚子一饿,双腿微微打颤,他急忙退到床边,勉强站立,不料走得急了,脚踝一扭,哎呀一声扑在床上,大口喘气。
  “好好好,你多磕了两个,足见你一片诚心。我也不是不讲人情,我骨子里倒还有几分欣赏你,外面那两位姑娘你不用担心,我自会好好照顾,你师傅的棺材老夫绝不会动一根手指,现下最最要紧的,就是学我的神功。我先将口诀背出来,你慢慢领会,这几日好生调养,只有一条不准,就是出这间密室。”胃天仓说完,念了许多口诀,叫萤火记熟了,又摆出许多美酒美食,自己喝了几杯,就出去了,听任萤火自便。
  萤火见老头走了,扫一眼酒菜,心想:“好汉怎么能把自己饿死,我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老天爷肯定不要我去见他老人家。”他内心悲痛,食欲却没有减少,足足吃了三个人分量,才感到四肢有点活化,不像刚才那般僵硬。这一活化,许多疼痛又一股子冒出来,折磨他整个后背直痒痒,抓又抓不得要领,一时间渗出满头大汗。
  “不如将刚才的口诀背来,或许能转移这许多痒处。”萤火想不出其他东西,只把那些天花乱坠的口诀记得最牢,默默念叨:“东井主水事,火入一星居,天子以火败,故曰祸成功。”前几句倒不假,不过越向后念,毛病就越多,更像是一门平心静气的功夫,却和刀光剑影挨不上一点关系。
  他念了两个时辰,感到心中那股怨气慢慢平复,神智也清爽非常,加上食物消化的差不多了,整个人也越发显得精神,再没有一丝萎靡的情绪。“怪了,莫非这不是那门狠毒的功夫?但不是的话,老头更没有必要教我,他是要我在七日内学的完全,才肯放我离开此地?”他随手一抹后背,居然也不痒了。
  萤火口渴难耐,喝了一大碗酒,一头卧在床上,摇摇头睡去了。
  过了几天,胃天仓并没有来看他,只是通过声音告诉他外面一切都好,叫他安心背诵口诀。接着又念了许多新的口诀给他听,这几段虽然杀意较浓,始终还是平和多一些,却算不上门修生养性的功夫。
  萤火呆到第七天,已经将口诀倒背如流,心中想:“是了,是了,这老头是成心要救我,才会在这口诀中参合了别的东西。我若是一味沉浸在师傅入土的悲痛之中,不单什么事情都看不明白,还会走上歧途,白毛啊白毛,你救了我这一回,我可还是要把你的美酒喝干,不然可对不住你一番苦心。”
  他放开胃口,大喝了一顿,将这里所藏的美酒喝到一滴不剩,才心满意足的睡去,口中低低说:“等我救了天娥的命,就带着……到荒村去,一辈子住在那里,世上的东西再好玩,不还是有人会躲到天路上去,我看,这和回荒村差不了多少,差多了我也不会回去,……你说是不是?”他念的那个女子名,始终模模糊糊。
  萤火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看见巫姑、青青、天娥、真真,还有李家三位小姐,挥着小手帕,卧倒在一张大床上,摆出一个北斗的形状,轻呼他的名字。再一看脚下,竟是茫茫夜空,他一害怕,顾不得那么多美人,两腿一蹬,忽地从床上爬起来,大叫道:“我还想活,就是活到三十岁,我也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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