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的辉煌

第50章


他将破烂的外衣剥了,扔在一颗树下,伸手折了一根新鲜树枝,双手用力,将汁水挤进口里,缓解难耐的饥渴。
  萤火四处望望,冷不防发现身边有一个叫花子,衣服脏兮兮的,双腿跪地,想来是一路爬过来的,正倚在大树阴面休息。叫花子听见脚步声,扭头看了一眼,眉头一松,庆幸的转过头,朝天路又爬了两步。草丛里有一株红色蒺藜,叫花子一动,撕拉撤去他一片衣角,露出明亮亮的鳞片。
  萤火心道:“哎呀,这人穿着铠甲,该不是一个真的叫花子。不过这鳞片有些面熟,好像我也穿过,难道是我在五星关逃难那阵,从死去血兵身上脱下来的?对了,一模一样,想不到你个叫花子,竟然是一个逃兵。”他看叫花子有些可怜,也不忍言语讥讽,倒是缓和说:“大哥,你若是去天路的话,我送你一程吧。”
  叫花子将萤火推开,瞪了一眼,没好气道:“小兄弟,你好好走路,莫要走进鬼门关去了。”萤火自讨没趣,想好好臭一顿叫花子,又说不出口,咬咬牙,想到救人要紧,也就不理会这人,权当他疯言疯语,迈开大步望北面走去。
  “小兄弟慢走!”叫花子使劲喊了一嗓子,见萤火转过头来,嘴角一扬说:“我这左脚被蒺藜缠住,一动弹少不得划破皮肉,我看小兄弟身上背了把剑,不知道能不能发发善心,帮忙把蒺藜切成两半?我先谢过小兄弟了。”他表情痛苦,也不知是真是假,那双目光投来,有股叫人不可拒绝的力量。
  “好啊。”萤火三步并作两步,用黑剑轻轻一划,藤条“呼啦”着起火来,转眼烧成飞灰,叫花子连连拍腿,驱赶几颗火星。“现在草木茂盛,水分充足,是烧不起火来的,这一下若是惊扰了你,还请多多包涵。”萤火笑一笑,背起黑剑说道。
  叫花子突然大乐,笑嘻嘻问:“小兄弟,这是要上天路啊?你年纪轻轻,当真功夫了得,若是肯投军做一番大事情,将来称王称霸也不一定。”萤火点点头,心想这叫花子脑子坏了,一会欢喜,一会可憎,还是不理为妙。
  “小兄弟,你快走吧,别耽误了行程。等等,我给你一道金牌,你何时想要参军了,就去血都王宫门口,把这块金牌交给那里的侍卫就行了,可千万不要弄丢了。”萤火接过金牌,点点头,心想:“真是一块金牌,就算我不去当兵,找个地方融了它,也能换一笔盘缠。不过收了叫花子银子,总有点过意不去,他又不是真要饭的,管他!”
  当下谢过叫花子,一溜烟跑了。
  薄雾森森,萤火天黑前赶到占云婷住处,将做药引子的青金玄蛇交给她,嘱咐她快些救天娥的命,低首伤感一会,偷偷向“佩刀村”去了。“果然是玄蛇,你还真有两手,这姑娘的毒我自然会解。”占云婷看看四周,早已没了萤火的影子。
  月色昏暗,悄悄遮掩寂静小村。萤火心里惦记那口宝刀,但不知究竟被黑寡妇埋在哪里,一通乱钻,在佩刀村中绕来绕去,还好这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夜间没一个人出来行走,不然看到他折服鬼鬼祟祟的摸样,真会当贼一样抓住。这里没有法令,绑起来将屁股打个开花,便算做最轻的处罚。
  “宝刀真难找,不会真给天狼教挖了去?那些人可恶之极,就单那个灰鹰,抢了教主老婆还嚣张得很,宝刀真是落在他手里,我不被给练手切墩了?不成,不成,万万不能死在一群狼丫子手里,我还是再找找。”他在村东头绕了三圈,弄得筋疲力尽,还摸不到一点头绪。晃了晃,摸到一处院落,听见篱笆中传来几人谈话,他急忙缩起身子,躲住偷听。
  篱笆围了一个不大的院子,一张石桌,三张石凳。坐着那人只能看到背影,其余的两个俯首听命,像是他的随从。月光只落在他们后脑勺,一片乌黑,辨不出相貌。
  “桌子上有一壶好酒。”萤火虽看不出桌上有些什么,倒可以闻出美酒的醇味。
  座上人开口道:“奔雷,你身为密探,竟然敢私自叛逃,今日不是夜鬼找到你,又替你求情,我便一掌杀了你!”萤火一惊,心想:“好家伙,奔雷果然在这里,想来那口宝刀也在这里了。呼喝奔雷这人,一定是他的顶头上司,搞不好是密探头头,这可厉害了,我若是不想死,还是早点离开。不行,这一走,宝刀又断了消息,先不能走。”
  奔雷人高马大,可在这人面前,身形好像缩短了七八丈,大鼻子哼哼几声,战战兢兢说:“回主子,小的愿意再做密探,求主子放过我家妻子。主子要的那把宝刀,就埋在这院子里面,小的这就挖出来。”座上人倒了口酒,漫不经心,细细尝了一口。
  夜鬼忙问:“刀在哪里?”奔雷一哈腰,双膝跪在地上,恭恭敬敬道:“就在小的膝下,小的一片忠心,不敢有任何隐瞒。”萤火心想:“好你个大鼻子,在我面前威风八面,见了你主子,平日那些豪言壮语,都切吧切吧剁碎,喂给鸟吃了。宝刀落在你们手里,起码比落在天狼教那伙子要好,我还是走吧,不然十颗脑袋也不够刀砍。”
  座上人道:“夜鬼,你挖出来。”
  夜鬼踢开奔雷,嘻嘻一笑,右手从袍子里抓出一堆钢管,左手伸出一片火光,将那些钢管融成一把称手的刨子,就地开工,使出吃奶的力气大挖特挖。眨眼功夫,土堆便落成一座小丘,可还寻不见宝刀的影子,夜鬼气喘连连,追问道:“你说,你说宝刀就埋在这里,别是记错了地方,你快想想,使劲想想。”
  奔雷吓破了胆,连忙凑过身子,用双手乱挖一气。挖一下,心里就凉一分,全身热量像随指尖流进土里,整个人也像被黄土掩埋。
  座上人一伸手,尘土飞扬,猛地震碎奔雷衣衫,手掌一拢,将一块牌子吸了去。奔雷噗通跪倒,大呼饶命:“主子,求主子莫收了我的牌子,主子,小的句句实言,那柄宝刀,的的确确是埋在这里。主子要是信得过我,小的这就钻进地下去找。”
  萤火本来想走,但一听宝刀不翼而飞,心中暗想:“糟了!八层是天狼教捷足先登,将宝刀给挖走了。奔雷大哥只不过没了一块牌子,用得着哭爹喊娘,对了,他本就会地下行走的功夫,是不是想溜了?他这一溜不要紧,余下两个必定四处寻找,要是发现我在偷听,岂不是小命不保?”
  夜鬼叩首道:“主子,这牌子是先王赐下的,先王说过,若真的要杀密探,必须先将他的牌子收了。小的恳请再给他一次机会,寻得宝刀,报效先王。”座上人道:“他本来就会钻地的功夫,这回若是给他逃了,再想抓到可就难了。他若真知道宝刀的下落,杀了他一家岂不省事;他若不知道宝刀的下落,留在世上也是一个祸害。”
  夜鬼叩首道:“主上立过规矩,若是有密探替人求情,可以从轻发落,小的恳请主子绕他一次,准他戴罪立功。”座上人冷笑道:“不错,规矩是我定的,不过最少要有两名密探!”奔雷站了起来,眼中在说:“若不能活下去,也只有拼死一搏。”
  举头望星空,月亮里似乎见到了血色。
  “等等!”萤火一跟头翻过篱笆,挡在奔雷面前,麻利地袒露右臂,显出一个“血”字,大声叫道:“我也是密探,也要给奔雷大哥求情!”
  夜鬼登时傻了眼,心中暗叫:“晦气!晦气!我不过敷衍一下,免得旁人说我对属下无情。你小子胆敢坏事,区区一个‘血’字号密探,硬充什么好汉,小字辈若都是这样不识时务,那还得了!”口中却只好应和道:“主上宽仁,主上宽仁!”
  奔雷见是萤火,心中不免感激,急忙拉他一起跪下,说道:“主子神功盖世,若真要杀了我,小的自然领命就死。但小的想留下有用之躯,报效先王,报效主上!”
  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无事生非,非生大事。
  座上人一脸惊讶,又哈哈大笑道:“我认识你,你不是密探。”一个眼色,夜鬼便爬起来,一手提起萤火,在他身上乱摸一气,惹得萤火大叫:“摸什么,摸什么!怎么不是,你没看见这里刻了一个‘血’字!”
  夜鬼没能摸到牌子,定眼看了看那个“血”字,用假手量了量长宽,一把将萤火按倒,叫道:“主上法眼,血字的大小不对,这小子绝非密探,定是奔雷的同伙!事到如今,小的也不再包庇下属,主上下令,宰了他们两个!”
  座上人道:“不急,你抬起头来,看看我是谁?”
  “叫花……是你啊!我今天帮了你,你可不能乱杀好人。”萤火理直气壮,他认得座上人这副尊荣,正是白天那个叫花子,却不晓得他是何等身份,能对密探呼来喝去。
  “不得无礼!”夜鬼大喝一声,手中抖出一只钢管,向萤火后脑插去。
  “退下!”座上人喝退夜鬼,对萤火道:“本王既然有求于你,也不便向你隐藏身份。我就是血都之主,也就是你们平日所谓的‘血王’了。你若要我放了奔雷,只需言语一声,不过可有一个条件。”
  萤火心想:“哇呀!这可如何是好,不过血王说有求于我,小命应该保住了。先听听他开的条件,至于能不能救奔雷,那就两说了。”当即奉承道:“血王在上,小的愚笨,有眼无珠,不识泰山。大王有什么吩咐,尽管叫小的去办。”
  血王冷笑,褪去旧袍,亮出一身明晃晃的铠甲。“你既然身背黑剑,应当是荧鬼的徒弟,他肯将黑剑交付与你,想必早已经死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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