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转千回

 
 “呐，手冢。”吃着饭，我犹豫地问他。 
 “恩？”挑起好看的眉，不经意的表情可以迷倒众生。  
 “哦，明天……我想去子默那里看看。”不舒服地动了动，为什么气氛一下子变的好沉闷。“可以陪我去吗？” 
他答应了，没有犹豫，尽管我注意到他凝结的眉。 
 为什么皱眉呢？ 
 那样冰冷的你，怎么会露出这么担心的表情？ 
 是在担心我……还会自责吗？ 
 放心吧，手冢。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会为了子默，好好地活。替他看一看他梦想的那些，代他完成他的人生。 
 因为我是为他而活的，所以我会珍惜。 
 我不说的事你从来不勉强，我知道那是你怕我难过。 
 尽管我难过时倔得不说，但是你总是察觉得到。 
 总是陪在我身边。 
 哎。 
 为什么我跟他不是出生在同一家庭的呢？做这个家伙的亲人，姐姐也好妹妹也罢，都是好幸福的呢。 
 真可惜。 
 不过现在也不错啊，有他在旁边觉得安心呢。 
 我知道我永远也看不透这个人，就算一起生活了很久。 
 但是他可以轻易地捕捉到我的想法。 
 那又如何呢？ 
 遇见你真好。 
 子默，我明天就来看你咯。你会高兴的，是吧。 
 尤其是我还带了冰山去，会很凉快的说。 
 呵呵。 
 ――你冷漠的外表下，会是怎样一颗温柔的心呢？我想了解你，因为遇见你，真的是好幸福的事情。 
 呃，结局的事……大家比较希望怎样的结局呢？可以说一下吗？我会参考进去的。谢谢。 
 ――鱼展缘 
迟到了多年的解释 
 “呐，子默……我替你看了你喜欢的那些地方哦……”抚摩着冰冷的墓碑。照片上子默年轻的面容笑的灿烂。 
 真好。子默还是那么帅气。 
 恩。这才是我可爱的哥哥么。永远守在这个地方很寂寞吧……放心，我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呢。 
 “藤老师有代替我过来扫墓吧，子默。”一束淡紫色的桔梗花放在墓前，白色的流苏轻轻地飘扬着。 
 “你说过的，要我好好活下去……我现在很好啊。快毕业了呢。”自顾自地喋喋不休，仿佛那个人真的微笑着 
坐在面前听我唠叨。 
 “你听得到，对吧？你一定听得到。”仔细擦掉照片上轻轻的一层浮土，我不愿意看着我心爱的哥哥被什么掩盖。 
 就算是泥土。 
 “呐，子默，手冢也来咯。喏，在那边。”伸手指指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的手冢：“这几年多亏他照顾我呢。虽然他 
老是板着那张脸，也没你帅――”不怀好意地瞄他一眼，还是那种无奈的宠溺，呵呵。“但是你也别担心啦，这家伙 
很靠得住的呢。是吧，手冢？”站起来挽住他的胳膊。 
 不是亲昵。如果我一个人再这么说下去，再这么站下去，我一定撑不住的。 
 还好身边有这个人，这个不管什么情况下都站在我身边的人。 
 感觉到我的动作，他叹了口气，然后轻轻地伸手环住我的肩膀。“好了，回去吧。” 
 “呐。子默，再见了。”笑着挥手，我要在子默面前，永远是笑着的。 
 然后回头，心里是满满的苦。 
 就在那个转弯的路口，我看见，熟悉的身影。 
 “不二？”手冢低沉地开口。 
 “呐，手冢……飞鸟她怎么了？”水蓝色的眼眸盯着我。 
 是啊。这种场合，如果他还是在笑，上帝保佑，我一定马上冲过去给他一下。 
 “没什么啊。跟子默说话说的有些累了。”勉强地冲他笑笑，紧紧抓住手冢的衣角。 
 安抚地拍拍我，手冢牵着我往前走。“先走了，不二。” 
 冷不防他突然伸手抓住我，“飞鸟，有些事想跟你说。” 
 “改天可以吗？”仍然是淡定的语气。我不想显得很脆弱。 
 “今天。”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和手冢一样惜言如金了。 
 “恐怕不行哦。”笑眯眯地企图掰开他的手，结果却被抓的更紧。 
 “去吧，飞鸟。”手冢低头看看我：“早晚要这样的。” 
 “手冢你……”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放开揽住我肩膀的手，“我不要跟他去……” 
 不可置疑的压迫感，手冢低下头在耳边说：“去吧。这是你自己要解决的事。别人无能为力。” 
 自己要解决的事。 
 是啊。 
 我又凭什么，牵扯上手冢呢…… 
 挫败地放开紧拉着他衣角的手：“我去。” 
 然后被眼前一言不发的男子牵着离开。 
 我真的没力气啊。 
 甚至挣脱不开。 
 他牵着我的手。 
 “这里是……学校？”很是奇怪地看着不二。“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他没说话只是带着我继续往前走。 
 教室？他径直拉着我走到一张桌子前面：“记得这里吗？” 
 怎么会不记得。那是你不二周助的座位。 
 嘴上可不是这么说。偏过头：“谁记得。” 
 他的指尖划过桌子，顺着他的手仔细看，似乎有什么痕迹来的。 
 那个痕迹……是几个字母吗？ 
 “认得吗？”若有所思地，他看着我。 
 为什么以前没注意过呢？真是好奇心害死人。我低下头仔细观察着。 
 A……s……u……k……还有一个字母看不清楚啊。是什么呢？ 
 仔细辨认着。这是他弯下腰，玩味地勾起唇角：“a，那个字母是a。认得吗？” 
 Asuka……飞鸟？ 
 这是……我的名字？！ 
 惊疑地看着他：“带我来看这个干吗？” 
 人畜无害的笑：“没什么。高中的男生有把自己喜欢的人名字刻在书桌上的习惯吧。” 
 他意有所指地看着我。 
 笑话。 
 “哦……明日香……那位小香小姐现在在哪里啊？”皮笑肉不笑地曲解着。 
 是啊。 
 Asuka解释成“明日香”或“飞鸟”都是可以的。 
 谁在乎。 
 他脸上还是那种无害的笑：“这样啊……我就知道飞鸟不会这么轻易相信的呢……” 
 毫无预示地拉起我，走出教室。 
 “放开啦，不二周助！”恨恨地看着前面走的很不急不慢的高个子男子。什么时候力气又变大 
了！？ 
 “不要。”轻巧的回答着，他拽我到楼道里。 
 没有似曾相识的夕阳。却是阴沉的天气。 
 似曾相识的两人。 
 似曾相识的暧昧姿势。 
 这里……不就是…… 
 “我第一次吻你的地方啊。”轻松的语调。 
 忍不住挥拳打向他：“你带我来这里到底要干吗？” 
 他没躲，于是我的拳头就结实地打在他胸口。很闷的一声响。 
 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你为什么不躲开？” 
 “躲开就牵不住你啦。”很轻松的语气。 
 挫败地看着他：“不二……你到底想干吗啊……” 
 没回答。只是牵着我继续走，上楼梯，开门…… 
 顶楼。 
 我一辈子也不想再来的地方。 
 愤怒地看着他，“你是想再一次让我重温一下吗？” 
 “哦，那倒不是。”轻松地弯起我的手放在他臂弯里。“我欠了某人一个解释。”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吗？ 
 “那你忙，我走了。”无奈，挣脱不开，只好恨恨地盯着他。 
 你伤我伤的，还不够么…… 
 沉默。大段大段的沉默。 
 “很久以前在这里放过一次烟花。”良久之后他开口。“我到处找那个人却没找到。” 
 当时我在教室里，很难过啊。 
 “后来被另一个女孩子叫到这里，她说有话对我说。” 
 是秋乃吧……原来她的告白是从那时侯开始。呵呵，真是可笑。 
 “她说喜欢我。可是我心里面全是另外一个人的影子。”他叹口气，“也许是性格的问题吧……她接近我 
时我没有察觉她的用心，只是觉得她们是好朋友，我不该不礼貌。于是她的要求和邀请，我都没有推却。” 
 这样啊……真可笑。 
 握着我的手突然紧了紧：“可是我没想到这样做会让自己后悔这么久。后来很久之后有人对我说，"你对每个人 
都太温柔，从来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你这种性格，反而伤害到你身边最重要的人。"他说对了。” 
 “于是那个女孩子要求我给她一个吻，哪怕是骗她也好的时候，我没有拒绝。”低下头，栗色的发丝垂在眼前， 
看不见他的眼睛。 
 “然后就是我最后悔的事情……那个我最在乎的人她看见了。她跑开了。” 
 是这样么？ 
 “等我追上去，看到的是她被车撞到空中，她哥哥挡在她面前的样子。”他的目光茫然地看着远方：“她的表情，我一辈子 
也忘不了啊……那是我见过的，最悲伤最无助的表情。” 
 我只记得心里一闪而过的绝望，和无尽的黑暗。 
 “后来她住院了。她的哥哥……死了。很想陪在她身边，可是我觉得我没有资格。”从没见过他如此空洞的嗓音：“我害她失去她 
唯一的亲人，害她失”去了视力……我有什么资格，再去安慰她呢……”无力地垂下头：“于是我逃开了，没有去看她。” 
 我就是在那时，完全绝望。 
 因为拆掉纱布的瞬间，睁开眼睛时，我看见的是手冢安心的表情，大石欣慰的笑和英二满眼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