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再次相守~水晶婚

第20章


  环境对一个人的改变,何其大。
  看着照片,她笑开,和穗青-样,有两道弯弯的眉眼,和弯弯嘴角。
  当中,有好几张照片是穗青拍的,她闹着爸爸抱着妈妈、闹着两个人的额头碰在一起,闹着他们学偶像剧里的男女主角,深情款款地凝视彼此……羽蓁从当中挑出一张,食指滑过照片,滑过两人互相注视的眉眼,这张不是穗青的杰作,是穗勍的。
  他趁两人不注意时,偷偷拍下来,只是淡淡的视线相触,两人甚至连手都没有牵,不像穗青那样多的刻意摆弄,却意外地拍出了缱绻。
  “你对爸爸已经没感情了吗?你确定要和他离婚?”
  穗勍在参观大笨钟的时候,在她耳边轻轻问出这句。
  她迟疑着,没有把答案说出口。
  穗勍适时补上一句。“我觉得,爸爸是爱你的,他只是不像某些男人,擅长表白。”
  穗青也问她,“妈妈,你不打算再给爸爸一次机会吗?还是你决定让周叔叔当爸爸的情敌?”问话时,她嘴巴翘得老高,她是个心思简单的女孩,把对周同怀的敌意和对父亲的相挺,表达得明明白白。
  除了两个孩子,公公婆婆也私底下问过她好几次,她的反应都是笑而不答。
  事实上,在孩予决定跟着她的时候,她就明白,即便对爱情有再多的向往,为了孩子,她都不会接受其他男人。
  为什么?原因一:她的小孩不是一般乖乖牌,他们比谁都有主见,即使穗勍口口声声支持她,她仍然心知肚明,他有多崇拜殷政。
  原因二:离婚不困难,名字签一签、走一趟法院和户政事务所就能解决,但感情呢?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怎能说放下就放下,何况这个男人在过去的十五年里,是她的生活重心,而习惯是种很难改变的东西。
  即便她工作、她忙碌,每到中午时分,她就会想着,这个男人会不会挑嘴、会不会宁愿饿坏自己的胃,也不将就别人的厨艺;即便她累到想倒头就睡,闭上眼那刻,还是会想着,有没有人给他弄宵夜点心?今天晚上,他还会不会失眠?
  既然这样,何不复合?
  是自私吧,她舍不得现在的生活,她工作、让自己充满成就,他帮忙家事、让家庭气氛浓厚他们全家出游,短短两天,一家人、四颗心,紧密相系。
  复合之后昵?是不是又要变回以前那样?人人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假使她同意搬回去……他们是否又得重复同样的生活模式?
  舍不得啊,舍不得现在的生活,舍不得现在的和乐,舍不得让李羽蓁再度变成“姜太太”……那种日子,她不愿意回味。
  至于周同怀?穗青多虑了,他是朋友、很好的朋友、可以交心的朋友、像雾涝一样的朋友,她从没在他身上有过多联想。门上两声敲叩,她知道是谁,是殷政,他刚陪两个孩子说完话。
  以前的他永远忙碌着;以前的她,永远担心孩子吵他。
  两个人的“永远”碰在一起,让孩子和爸爸少了沟通,殷政只能当他们的偶像,却不能走入他们的心。
  而今亲子之间的相处,让她亲眼看着穗勍那个冷小孩,脸上多了笑容,而功课很惨的穗青也不再老是殿后。
  她真的很喜欢现在的日子,不想改变、也无心改变。
  李羽蓁起身、打开房门。
  姜殷政进来,发现桌上的照片,他顺手拿起,翻过几张后,他说:“我喜欢这张。”
  “我也喜欢。”李羽蓁同意。
  这是她拍的,他们在逛剑桥大学,碰到一个外国青年带着一只古代牧羊犬,穗青爱极了,央求人家把狗狗借她玩一下,那个人很喜欢穗青,两个人在河边玩得不亦乐乎。
  穗勍没有加入他们,只是安静地坐在旁边,看着他们的互动、微笑着,眼里满是宠爱。
  谁说穗勍不喜欢姐姐的,他只是不习惯表达。
  “要不要拿这张去参加比赛?”姜殷政问。
  他不单喜欢外国男孩和中国女孩之间的亲密快乐,也喜欢中国男孩的幸福眼神,照片的后方是河流,两艘小船停靠在河边。
  “你觉得有胜算吗?”
  她满怀希望地等待他的答案,他是个有眼光、有品味的男人,常常他一个意见,都比她自己在那边想半天强。
  “就算只有一分胜算,你不寄出去的话,就连一分都没有了。对自已有信心一点,就算失败,你也赚得经验、赚到旅游时的愉快心情,人生不会因为少了几个冠军就有太大损失。总之,做比不做好。”
  “你都是用这种心态在经营事业?难怪会变成大企业家。”
  “我不是大企业家,我只是遗忘家庭有多重要的失败男人。”
  “你真要谈这个话题吗?那我可有满肚子的怨气要吐。”她调侃。
  “好,我要听。”他顺势拉起她的手,拉她的手已成习惯,他再也不去想她会不会把自己推开,好像天经地义,他们的手就是要相拉牵。
  “你不要自掘坟墓哦,女人无止境的抱怨,会让男人发疯。”她笑着恐吓。
  “我的家庭经营失败了,至少,我得知道自己败在哪里,才能重新来过。”他的态度很诚恳,诚恳到让她相信,他是真心想要找寻错误。
  要说就说吧,反正那些已经过去,再也伤不了自己。
  只是……过去了吗?不怨了吗?问号迫使她抬起眼睛看着身前的男人,原来啊,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弥平了她的埋怨。
  “说实话,结婚十五年,有一度,我几乎熬不下去,离婚的念头天天在我脑袋里盘绕。”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叹口气。
  “因为我对你不好?”他握住她的肩膀,将她转向自己。
  “你对我不好吗?这么说似乎不公平,对我,你是个相当负责任的丈夫,从没让我感受到任何经济上的压力,再忙你都会回家,你不抽烟、不赌博、没有暴力倾向,甚至……”
  在床上的表现……如果她愿意到处宣扬的话,大部份女人都会因为她的幸福眼红嫉妒。
  “甚至什么?”他看着她脸上可疑的粉红。
  这个问题,她选择略过。“多年的婚姻生活,我们仍然是陌生人。”
  “不公平,你知道我的所有生活习惯,我们同寝同居还育有一对儿女,生活上,我们配合得很好。”最多,不过是他没有花时间倾听她的心情。
  他从不觉得她是陌生人,从结婚第一天开始,他就认定她是他的妻子、他要负一辈子责任的女人。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吗?知道我其实很情绪化的?知道我会因为穗敕一天大便两次或穗青两天大一次而痛哭流涕?不,我对你而言,是个实实在在的陌生人。”
  “那是……产后忧郁?”他硬要找出一个原因来否认陌生人之说。
  “不对,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没有价值,没文凭没学历、没工作能力,就连管好小孩,让他们每天正常大便都办不到!”
  他听完,忍俊不住,笑了。
  “你不准笑,当时我真的很伤心,我是新手妈妈,好希望陪在身边的不是经验老到的公公婆婆,而是和我一样新手上路的丈夫。”抗议啊,她那么伤心他还笑得出来。
  她红了眼眶,心酸酸。
  “我知道了,对不起。”他伸过大手、揽住她,两人并肩坐在单人床上,让她把头靠进他怀中。
  “你不知道我参加同学婚礼后,回到家里,一个人躲在厨房里哭肿了眼睛,妈妈问起,我只能骗她,我在切洋葱。你——不准说我婚后忧郁!”
  突地,她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肩头,她想这么做很久了。
  她想戳出他疼痛的脸,想戳得他知道,她也有心情、也会不满,她不是乐意时刻把端庄贤淑顶在脸上的女人。
  “好吧,那是为什么?”他没有阻止她的动作。
  “雾涝结婚很多年了,她的丈夫仍然每三天送她一盆花,这次是郁金香、上回是风铃草、上上次是太阳花……”
  讲到这个她更恼火,同样是结婚,热爱园艺的雾涝有了一座自己的空中花园,她有的只是珠宝盒里闪闪发光的石头。
  也许两者的价钱不能拿来相评,但重点是,雾涝的空中花园里,每一棵草、每一朵花,都是丈夫为她精心挑选,而她,那一大盒锁在保险柜里的东西,是金秘书的杰作,为了替他撑场面用的。
  “我以为你对花粉过敏。”
  “错,是你和穗勍对花粉过敏,我和雾涝一样,爱死鲜花了。”
  她的口气没有往常的温柔,但气得红通通的双颊……好可爱,看得他,痴了。
  儿子是对的,他没关心过她的心情喜好,难怪他不知道她有个美食部落格、不知道她的摄影技术是专业级的、不知道……她对他,其实有很多不满意。
  他只是理所当然地接受她对他的好,并且自私地不给予回报。
  “我知道了,对不起。”
  “雾涝的婚礼是希腊式的,在一大片草地上,有用玫瑰花做的拱门,新郎骑着白马,她的婚纱是从法国原装进口、拖了整整三公尺,粉红色的、紫色的、黄色的气球缀满草地间,连花童都可爱得让人想抱起来猛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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