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轻舟已经年

项舟舟拉着轻舟回到水仙阁，还站在走廊处呼吸新鲜空气的费雍怀很不可思议地盯着两人，轻舟也看到了费雍怀，只是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项舟舟看不出这两人原来是相识的，很自然地为两人介绍。
    “这人——是费先生，费雍怀先生。”项舟舟回头对轻舟说。
    轻舟眉头轻皱。
    “怎么？”项舟舟问：“有什么不对吗？”
    费雍怀低嗤一声：“你的介绍用错词了，是这位——不是这人。”
    “没关系。”轻舟回头对项舟舟露齿一笑：“费先生应该也不介意。”
    费雍怀没搭话，看向项舟舟说：“这就是你找来的女伴。”
    “是。”项舟舟很得意答，放开轻舟，搂着费雍怀走开两步，贴着他细声细气说：“怎样？漂亮吗？”
    “没你漂亮。”费雍怀说出让人想揍的话。
    项舟舟很想用脚上那双皮鞋去踩费雍怀，但今日的场合不行，他要维持着项家人的风度。
    摆着脸说：“我这是跟你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事实上，叶轻舟不能说是漂亮，她气质美大于个人外衣，叶轻舟身上有着一种独特的江南温婉气息，这就是为什么让费雍怀一直对她印象深刻的原因。
    如果项舟舟用另一种方法问，例如问费雍怀：她美吗？他或许会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可惜两人都是留美ABC，对中文认识不深，各有各的想法。好在，项舟舟没有问：她可爱吗？大概费雍怀不觉得这话够白痴，叶轻舟听了都想跳起来骂人。
    项舟舟觉得跟费雍怀说话很呕人，他一向不喜欢勉强人，对于不重示甚至有点蔑视他项家人的，别想他会给他好脸色，一律下场。走回轻舟身边，拉着轻舟对费雍怀很遗憾的表示：“对不起，你出局了。”
    费雍怀对项舟舟的话摸不着脑袋，只是盯着两人走向会场中心，项舟舟已走上主席台上了，他拉着气质出众的叶轻舟发表几句话，而叶轻舟居然一点也不怯场，表现得落落大方，她虽没有像场上的豪门千金穿着价值不凡的礼服，一套粉蓝色的春裙，西装小外套，脚上蹬着奶白的低跟鞋，和项舟舟站在一起，场面竟然惊人的和谐，费雍怀发现这两人眉眼居然有些相似，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
    叶轻舟&项舟舟。
    不会吧！
    项舟舟那张漂亮的娃娃脸，再看看叶轻舟，费雍怀刹时觉得自己受到一定的惊吓。
    项舟舟已挽着叶轻舟滑下舞池为今晚这场晚会开了第一支舞，舞池陆陆续续拥进一对对男女，费雍怀本来就看得颇不是滋味，但看到周围渐渐向他靠来的衣香鬓影，他便有了对策。他率步进入舞池，既然无论如何都要跳一支舞交差，那手段就不论是否正当，只要不犯法，都纳入正当行为，说服自己，费雍怀很容易把叶轻舟从项舟舟手上夺了过来。
    轻舟被人用力扯了一下，便发觉自己被迫钻进了费雍怀的怀里。这几乎是不必抬头就可以感觉到了。她曾待过雍和园，那个摆满水晶烛台的卧房其实就是这个男人的房间。原因当然不可能费雍怀会主动告诉她，那是因为她在这个男人身上体会到了同样的味道，一样的淋浴液、发水、还有衣物、沙发垫、枕头的气味。为了这个，轻舟第二日回到家里还特意洗了一个澡，洗是洗去了，但一碰到这个味，轻舟还是反射性想起这个男人。
    费雍怀扶着叶轻舟的腰际，安安静静地跳了一支舞，两人步出舞池后，项舟舟在角落里头向两人挥手。
    项舟舟一见两人，就对轻舟解释：“不好意思，委屈你陪这位可怜的孤家寡人跳舞。”
    “费先生没有舞伴？”轻舟奇怪问。
    “没有。雍怀今年三十，未婚，没有女朋友，其实是一直都没有女朋友。身体健康，事业有成，没有不良习惯，喜欢跑步、打壁球还有游泳。”
    项舟舟只差没低头数手指来如数家珍，司马昭之心已路人皆知了，轻舟憋笑憋得半死，尤其那句，一直都没有女朋友，费雍怀却是气得就快想死，但费雍怀是那种内里想死，外表就一副八风不动的样子。
    “费先生其实也很好。”这话说得很词不达意，安慰的话，但说出来好像有点落井下石的嫌疑。
    “谢谢。”费雍怀居然也能一副云淡风轻地受了。
    一旁的项舟舟还不知状况，说了一句神父说的话：“那你们交换手机号码。”
    费雍怀的脸终于微微地抽搐，轻舟反而大方地笑：“费先生记住手机号码。”
    费雍怀不了解叶轻舟的意思，但还是从口袋里拿了手机出来储存下来。
    “要记得约女士哟！”项舟舟在一旁顿促。
    费雍怀的脸终于僵裂，低咒一句：“老妈子！”
    项舟舟摸摸脸问一旁笑得有点不顾形象的轻舟：“他说我呀？”
    轻舟笑得眼泪都要溢出眼眶，掏出一方手帕，抹了抹，摇头说：“不是，舟舟太可爱了，怎么会像老妈子？这手帕我洗干净还你，还是——？”
    “不，不用。”见轻舟高兴，项舟舟心情愉快说：“你留着，我是说，不用还，希望这手帕你永远也用不着。”
    轻舟心里微微一痛，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认真道谢：“谢谢你。”
    “常言道，大恩不言谢。”项舟舟说。
    轻舟有点惊奇他这次用对词语，但却被他下一句话愣住：“小恩小惠还是还好，呵呵……|”
    轻舟笑得尴尬问：“那……”
    “不准对我生气。”项舟舟开始提出要求：“不准讨厌我，要喜欢我，还有，我叫项舟……舟。”
    最后那句终于说出来，项舟舟不知道轻舟有没有打听过关于项家的事，但项舟舟的名字确实是父亲从姐姐轻舟这个名字而延续的。
    “杭州？”轻舟皱皱眉问：“杭州州呀？”
    “是。”
    “嗯。”中国百家姓，姓杭名州州也不出奇，这家人肯定对杭州情有独钟。
    一旁的费雍怀听得越发奇怪，很明显叶轻舟把舟舟的名字想成了地方名，只是他不明白的是舟舟高兴个什么？这两人很明显一个痴心绝对，一个无法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