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小猪哥

第19章


  接着,又对那长发少女说道:“表妹来见见,这就是我爹爹。” 那少女怯生生的福了一福低叫道:“姑父!”
  床上的白发老妇人忽然颤声喝道:“丹姑娘要行大礼”
  少女慌忙放下碗匙,盈盈拜了下去道:“丹儿拜见姑父!”
  蔡卫城侧身倒退了一步,诧异的问道:“书儿,这是急么回事?”
  那老妇人没等蔡中书开口,便抢着道:“姑爷不认识咱们了?这位丹姑娘,就是大少,爷的独生女儿柳丹,老身便是祥林嫂。”
  “祥林嫂!”
  蔡卫城的脸色突然变了,用手指着床上的断腿老妇,呐呐道:“你……你就是柳家堡的祥林大娘?”
  祥林大娘那密如蛛网般的脸上,挤出一抹凄凉的笑容,叹息道:“都快二十四年了,难为姑爷还记得我这孤寡的婆子,不枉我千里迢迢寻到这儿!”
  蔡卫城又是喜,又是惊,探手扶起跪在地上的柳丹,激动的道:“真想不到会是你们,我迁居海岛已经十年,早就断绝了一切交往,你们怎么打听到我这地方的?”
  祥林大娘苦笑道:“说来话长,若非好心的嫣姑娘当年留下一线讯息,老婆子真要流落天涯,无处投奔了!”蔡卫城惊道:“莫非柳家堡出了什么事故?”
  “唉!一言难尽。”
  祥林大娘伸出枯槁的手,颤声道:“丹姑娘,把咱们包裹那只小香袋儿取出来。”
  丹儿俯身从床头地上拖出一个小包裹,解开绳扣,找出一只陈旧的香囊,双手递了过去。祥林大娘接过香囊,眼泪忽然簌簌而落,哽咽道:“姑爷,你听我说,千不念,万不念,只求你念在嫣姑娘这只香袋的情面,可怜我老婆子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孤舟渡海,腿断身残,好不容易见到了,这千斤重担,你要俯允承担……”
  说到这里,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蔡卫城暗,暗皱了皱眉头,摆手道:“大娘先别激动,你且说下去,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祥林大娘吞声道:“姑爷先俯允了,老身才敢说。”
  蔡卫城道:“我还不知道缘由,你要我答应什么?”
  祥林大娘巍颤颤指着丹儿道:“就是柳家堡的满门遭斩的三代血仇!”
  “啊——”
  这句话,不仅使蔡卫城父子齐吃一惊,连秋香和秋明两个丫环,也听得心头大震,怵然失声。
  蔡卫城目射精光,神色连变,过了好一会才凝声问道:“大娘,你说得详尽些,血仇因何而起?”
  祥林大娘哽叹道:“提起这件事,当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怪只怪咱们大少爷不该引回来两个朋友……”
  蔡卫城诧道:“两个朋友怎么样?”
  祥林大娘道:“那两人一男一女,年纪都不过三十来岁,听口音是四川巴蜀人,不知怎的和咱们大少爷结识了,被邀到柳家作客……姑爷,你记得咱们家的大少爷吗?他就是丹姑娘的父亲……”
  蔡卫城微微颔首,道:“怎么不记得,堂堂闽南剑王,无影神剑柳中华,无人不知?那个不晓?”
  蔡中书不觉诧异的望望父亲,皆因父亲口头虽似赞扬,语气却十分冷淡,分明包含着讥讽的意味。
  那祥林大娘也感慨的道:“大少爷仗着父母余荫,少年得志,的确是跋扈了些,但他心地倒并不坏……”
  蔡卫城截口道:“大娘,咱们别提这些闲话,你把事情经过说下去吧,那一男一女到堡中作客又怎么样了?”
  祥林大娘点头道:“那男女两个在堡前后住了五天,每日除了盛宴款待,便是紧闭房门,不知跟大少爷躲在里面商议什么大事,起初只有他们三个人,到后来,连老堡主也亲自参加了,每次密谈,都迟到深夜才散,事后看老堡主及大少爷的神情,好象都十分兴奋……”
  蔡中书突然岔口道:“祥林奶奶,我能请问几句话吗?”
  第七章  骷髅魔教
  祥林大娘道:“哥儿,有话尽管问。”
  蔡中书道:“那两位客人,可曾说出叫什么姓名?”
  祥林大娘想了想道:“只知道他们姓江,大少爷吩咐下人们称他为江公子和江姑娘,名字却不知道。”
  蔡中书道:“他们到来堡,是白天还是夜晚?是步行还是骑马?有没有携带着特别的行李包裹?” 
  祥林大娘回忆着道:“是深夜时分,骑马来的,只有简单的随身行李……啊!对了,那女的背上背着一副貂皮制的革襄,时刻不肯离身,好象很珍贵的样子。”
  蔡中书微微一笑道:“好了,现在请继续说以后的经过吧!”
  于是,祥林大娘又接着道:“……那两个姓江的客人在堡中住到第五天,老堡主忽然吩咐准备马匹衣物,说要离家远游,并且严禁泄漏离家的消息,对外只推称患病,闭堡谢客,谁知人还没有动身,当天夜晚就出事了!”
  说到这里,语声一嗄,泪又涌了出来,抽搐良久,才继续说道:“那天也是合当丹姑娘不该在劫数内。
  “老身一个远方侄儿新讨媳妇,来着我去观礼,丹姑娘缠着非跟去看新娘子不可,老身争她不过,只好带她一同去了。
  “咱们是申牌左右离堡,原来说定了子夜前返堡替老堡主和大少爷送行的,那料戌刻还不到,突然听说柳家堡失火。
  “喜宴还没终席,便急急赶了回去,一路上,望见堡中火光烧红了半边天,吓得咱们老小俩直冒冷汗,到家一着,唉!那真是尸横遍地,惨不忍睹……”
  丹儿忽然痛哭失声,用力摇着头,叫道:“好了,别说了!”
  祥林大娘喘息道:“不!姑娘,我得说下去,事关你满门血仇,怎么能不说呢?”
  丹儿哭道:“我怕,我一听您老人家说这件事,就会想到娘惨死的样子!”
  祥林大娘长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是的,那的确是太惨,但没有什么好怕的,有一天,你若能寻到仇人,也要让他尝尝凌迟碎割的滋味!”
  蔡家两父子全都默然无语,因为他们深深了解,如此血海般的仇恨,绝不是区区几句宽慰的话所能化解的。
  好半晌,丹儿才渐渐收敛了哭声。
  蔡中书转身从洗脸架上取了一条湿面巾,默默递在她手中。 祥林大娘嘴唇蠕动,用一种低沉而颤抖的声音说道:“那批贼子手段好毒,柳家堡里外两三百户,没留一个活口,妇孺婴儿,无一幸免,大火烧了整,整两天两夜才灭,等到火熄,堡里只剩下遍地死尸和断垣焦木,但是,他们都故意留下正楼房屋没有纵火,好象存心叫人认识他们的残忍手段……”
  蔡中书听得心中一动,但他没有岔口,只静静的倾听下去。
  祥林大娘继续又道:“正楼房屋四周有花园和空地,未受大火蔓延,但前后五进院落,莫不被血水染遍。”
  “老堡主和大小爷死在前厅石阶旁边,管家谭夫子被杀在园门口,老夫人和大少奶奶最惨,竟被凌迟碎,残杀在后楼上!”
  “其余丫鬟仆妇,更是残肢断体,触目皆是,就连丹姑娘的唯一弟弟小闯儿,才八岁不到的小孩子,也被活劈在床上……”
  突然,她双手一用力,竟从床上撑坐起来,泪眼望着蔡卫城,哽咽叫道:“姑爷,你是柳家的女婿,这血海深仇,千斤重担,全在你肩上!如今柳家就剩下丹姑娘这点然脉,老身能把她交到你手中,总算没有辜负老夫人的付托,纵然现在就死,也死得瞑目了!”
  蔡卫城紧闭着嘴唇,低头不语。
  蔡中书看得出,父亲的脸色很难看,也很凝重。
  室中顿时沉寂下来,五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蔡卫城身上,等待他的回答,他既是柳家堡的女婿,又是一岛之主,现在岳家满门被杀,外甥女儿千里投奔,这血海深仇的千斤重担,除了他,谁能担当得起呢?
  可是,等了许久,蔡卫城的嘴唇仍然紧紧闭着,没有说一句话,更没有任何表示。
  祥林大娘忍不住了,惶然问道:“姑爷,你怎么不说话?”
  蔡卫城恍如未闻,重首无语。
  祥林大娘又道:“姑爷,你不念柳家堡是岳家,也该念在死去的嫣姑娘的父母兄嫂,再退一步说,也求你可怜老身千里迢迢远涉重洋,可怜老身当年一口奶一口奶的将嫣姑娘喂大,姑父,你……”
  蔡卫城突然抬起头来,接口道:“啊!大娘,说了许久,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们究竟怎样寻到这儿来的?”
  祥林大娘急忙将那只香袋递给他,奋然道:“姑爷请把这些袋子拆开,看看里层上的图和字!”
  蔡卫城接过香袋,依言拆开,迎着灯光一看,正是方丈岛的位置形势。
  旁边还有一首小诗,写的是:“岛在长江东,地当东海中,沧瀛浮方丈,急时可相觅,乙丑冬月,柳氏嫣娘密封。”
  祥林大娘悠悠道:“这只香袋,是十年前你们初迁海外时,嫣姑娘遣人送给老身的,我也知道姑爷举家远迁,已发誓不再与柳家堡交往,所以,今番登岸之后,便打算私自潜入内岛,先见嫣姑娘,不想一时失慎,双脚误沾毒泥,更想不到嫣姑娘已经去世三年了!”
  蔡卫城一面点头,一面流泪,直等她说完,才叹息道:“既然如此,你们就在这儿安心住下吧!岛上颇有出产,我会奉养你们过一辈子安安适适的日子……”
  祥林大娘忙道:“可是,姑爷,那柳家堡……”
  蔡卫城摆了摆手,道:“其它的事不再提了,我已经发誓永不再履中原,宁愿终老海岛,此志不移!”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