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落花无声

我冲着不知道在厨房忙着什么的沈清平大声的喊着，“你——会弹琴？”我似乎听到了他的笑声，可当我仔细听的时候，又感觉那不是他的笑。
    我站起来走到厨房，看见他拿着水果刀正在切水果，我笑着倚在门上，只见他手起刀落，一会儿的功夫便把放在一旁的水果全都切开然后摆放在果盘里，等到他转过身的时候，才发现我站在他身后一直都在看着他。
    沈清平从果盘递里拿出一个草莓放进我的嘴里，顿时那草莓固有的甜甜的味道弥漫在口中，他笑着伸手帮我擦了擦嘴角，接着把果盘递给了我，“拿进去吃。”
    我又挑了个草莓直接放进嘴里，然后含糊不清的问他，“你要做什么？”
    沈清平擦了擦手，然后靠在身后的柜子上问我，“晚上想吃什么？”
    我摇了摇头，继续吃着果盘里的草莓。
    “你的意思是不吃还是不知道？”沈清平笑着对我挑眉，看见我只顾着吃而没回答他，他便拉着我向屋子走去，走到客厅的时候，听见有人在敲门，我和他对视了一下，然后一起走到了门前。
    沈清平并没有走上去看门镜，他只是站在距离门前有一段距离的位置问，“是谁？”
    “是我！”
    我把手里的果盘放在一旁的餐厅上，然后开始观察沈清平的表情，发现他只是愣了一下后便再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甚至连平时的清冷都不曾表现出现，没等我想明白，他便走到门前打开了门。
    沈清平拉着我的手，让我站在他的身后。
    进来的女人看上去五十岁左右，穿着很正式的套装，让人看上去感觉就是个干练的女人。我用力的握了握他的手，心里突然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妈。”沈清平叫了一声，然后就看着女人对着我们点了点头，然后走进屋子里。
    我则完全愣在当场，这是什么情况？她是沈清平的妈妈，那么，今天他带我来这里，都是他们计划好的么？还是只是单纯的巧合？
    我有些郁闷的想，为什么每当我发觉我和他的心开始接近的时候，就会发生另外一件事让我觉得他越来越深不可测？
    可是这种越来越难掌握的感情，有时候会让我感觉到很累，我突然在这一瞬间开始怀疑，这是不是我要的爱情……
    “又胡思乱想什么呢？”沈清平看了看我，接着又小声的对我说，“这不是我安排的，只是巧合！”然后也不管我的回答便拉着我走进了屋子里。
    说实话我有些抗拒这种场面，就像大伯母在我父母去世一年之后来告诉我，有人想要收养我和姜轩一样，那种感觉会让人多多少少感到——不舒服。
    “这是姜晚。”沈清平拉着我的手动了一下，我从神游中回过神来，对着沈妈妈微微鞠了个躬，然后轻声的叫了她一声“阿姨。”
    沈妈妈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像我想象得那样的审视我。这让我不由得在心里松了口气。
    “你们坐吧。”沈妈妈指了指旁边的沙发，沈清平拉着我坐了过去。
    “我在楼下看到你的车，所以上来看看。清平，为什么你最近都不回我电话？”沈妈妈眼睛盯着沈清平，那个眼神好像不单单要他的一个答案而已，她要知道的好像还有很多……
    “忙。”沈清平靠向沙发，把一只手放在我的身后。
    沈妈妈叹了口气，开始向我这边看过来，良久，她才问我，“姜小姐在哪里高就？父母——”
    “妈！”没等我回答，沈清平便先开口阻止，“小晚现在在休息，她的父母也已经去世了。”
    “你什么时候姓姜了？”沈妈妈的眼神也开始变得凌厉起来，看到沈清平不满意的样子，她再一次看向我，“姜小姐现在——”
    “我在一个朋友的内衣店里打工。”不需要她再问第二遍，她的问题我已经听得很清楚，只是我不太适应她这种咄咄逼人的气势，“我的父母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我还有个弟弟。”
    沈妈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我看不出她的表情是满意或是不满意，这让我的心开始七上八下起来，都说丑媳妇怕见公婆，可我今天——这算什么呢？
    “妈，我会娶她。”沈清平像个固执的孩子把心爱的玩具抱在怀里，然后对着父母宣布那是属于他的东西一样的看着沈妈妈，接着便把放在沙发上的手换到我的肩膀上，我有些不自在的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也看着我，刚刚还忐忑不安的心反而在现在觉得踏实了一些。
    沈妈妈笑了笑，那表情里有宠溺，她像还有让人读不懂的——无奈，“你这是在向我宣战么？清平，我是你妈妈。”
    沈清平不自觉的皱着眉，我想他大概有些后悔用那种语气对自己的母亲说话，我不看他，却紧紧的握着他的手，直到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也不肯松开。
    “你出去买些菜回来，晚上我在这儿吃饭。”沈妈妈说完便看向我们。
    我条件反射一样的站了起来，然后慌乱的回答说，“好，我马上去买。”
    “不是你。”沈妈妈阻止了我，“清平，你去。别忘了买你最喜欢吃的鲤鱼，最好让人收拾好了再拿回来。对了，再买点儿青菜，家里的调料应该有吧？”
    沈清平愣愣的点头，然后站起来看着我的表情。
    “你马上去，姜小姐留下，我想和她聊聊。”
    我愣了愣，她——想要和我聊聊，可我们能聊些什么呢？不知道为什么，我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坦然了起来，该来的终究会来，就算我害怕也要面对，我答应过沈清平不会再逃避，那么这一次，我会面对。
    我对着还站在我面前的沈清平笑笑，“你去吧，顺便再买些草莓回来。”
    沈清平笑了，我想他已经知道我不再抗拒更没有了刚刚的紧张，接着他便出去买菜。
    我走到厨房打开柜子，发现里面只有绿茶，虽然不知道沈妈妈的习惯，可老人家应该不会讨厌茶的吧，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然后帮她泡了杯绿茶，给自己倒了杯水，接着小心的走进屋子里。
    把手里的茶杯放在沈妈妈的面前，她难得的对着我笑了笑，我在心里又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来，她不讨厌我。
    “坐吧。”沈妈妈突然没了刚刚在沈清平面前的凌厉和锐气，她慈爱的看着我，让我想到了这一世的妈妈的笑容，温暖而平和。
    我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这些年四处打工也让我学会了什么是沉默是金，既然她把我留下，就一定有话对我说，与其说些有的没的，不如静下心来等待。
    “我知道你。”
    我吃惊的看着她，她说她知道我？那又是什么意思？
    “清平有一次回家的时候告诉我，他已经找到了他喜欢的女孩，他问我是不是只要付出就会有回报？我告诉他，只要用心去呵护他喜欢的女孩，终有一天会有一个结果。”沈妈妈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这微笑让我感觉很舒服。
    “可是我说谎了。”沈妈妈喝了一口放在她面前的绿茶。
    “那个时候我总是以为他年轻气盛，什么样的感觉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三分钟的热度罢了。而且——我所说的终有一天会有一个结果也没告诉过他是好的结果还是坏的结果……”沈妈妈顿了顿，是我看错了吗？我怎么看到她的眼里出现了一瞬间的狡黠？
    “直到我今天看到了你，我才知道，他说那些话的时候是认真的。”沈妈妈拍了拍她旁边的位置，示意我坐到那儿去。
    我有些意外，却还是战战兢兢的坐了过去。
    沈妈妈拉着我的手，眼里含笑的看着我，“今天看到你，我就放心了。”
    我依旧不说话，不是因为不想说，而是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
    “清平离开我们的以后吃了不少的苦。而你——”沈妈妈看着我，似乎有些话还是在犹豫着说不说出来，最后她叹了口气对我说，“你别怪阿姨。”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怪她？怪她什么？
    “我派人调查过你。”沈妈妈这话说得坦坦荡荡，就好像这些事从来没有想过要隐瞒我一样，“我知道你也和他一样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才走到今天这一步，你们都是能吃苦的好孩子。还有，我能叫你‘小晚’么？”
    我微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那么——你也别叫我阿姨了。”沈妈妈笑着，只是这笑……
    我开始明白为什么沈清平是那样的让人难以捉摸了，那是因为他遗传了坐在我面前这个女人强大的基因……
    “来，叫声妈妈，我来听听。”接着还没等我开口，便把茶水放在我的手里，补充说，“还有，让我提前喝口媳妇茶吧。”
    此时的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哭笑不得的看着沈妈妈，然后看了看手里的茶杯。是要跪在地上吗？可是这不是在婚礼上才会出现的一个仪式么？为什么沈妈妈要我现在就做呢？想了几秒，我咬着嘴唇慢慢的跪在地上，把茶水递到她的面前，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对她说，“阿姨。”
    “不对！”沈妈妈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发，那慈爱的表情让我再一次想起了老妈。
    小时候她也是喜欢这样的摸着我的头发哄着我入睡，突然感觉坐在自己面前的沈妈妈变成了已经去世的老妈，只见她笑着继续对我说，“你叫什么来着？”
    “妈妈！”由不得我思考，这两个字便脱口而出，下一秒，我的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
    “乖。”沈妈妈接过我手里的茶杯，把我扶起来后直接把我抱在怀里，然后开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我的后背，“当初我怀清平的时候就在想，一定要生个女儿出来，可是老天不让我如愿啊，偏偏生了个不让人省心的儿子！”
    她伸手轻轻的帮我擦干了眼泪，然后开始指着每一张照片告诉我那背后的故事，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沈清平已经把买回来的菜做好装盘端到我们的面前时，我们还沉浸在照片的美好回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