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更陌

“权叔，事情查出来没有？”
    权叔惭愧地抱拳说：“夫人，府里所有的下人我都已经调查清楚了，但是他们都没有可疑。”
    水长长皱起眉头，重复权叔的话：“都没有可疑。”难道香囊不是府里的人调包的，或者说，在宫里就被人调包了。
    “权叔，你取出一些香料，找不同的大夫问问香料的用途？”
    “是。”
    身后的樱晓开口了，她说：“听小希说这个香囊是战王新娶的夫人送的？”
    水长长点头，说：“是的，我们情同姐妹，她知道我喜欢她的女红，所以做了个香囊给我。”
    樱晓哼笑一声，说：“如果我是夫人，别说情同姐妹，就算是亲姐妹我也不会相信，与其大费周章在别处花时间，为什么夫人不先从好姐妹身上查起？”
    水长长吃惊地睁大眼睛，虽然樱晓说的话很不中听，但是却很有道理。可是，她没理由害她。而且，就像水长长绝对相信严纷飞一样，她也绝对相信魏依云。
    樱晓见长长犹豫，继续说道：“夫人若是怕被发现樱晓可以找几个手脚利落的去调查。”樱晓在幻雪山庄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水长长有些不解，回头问：“你为什么要帮我？这并不在你的职责范围。”沈幻雪的要求是监视，严流毓的要求是保护。
    樱晓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她抬起头望向窗外的天空，说：“曾经有人叫我试着相信情。”
    水长长自嘲地笑道：“咱们俩还真有意思，我叫你相信，你叫我别信，到底谁才是对的？”
    就在水长长低头思考间，门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声音。
    “李婶，你说夫人会帮我吗？”一个妇人的声音。
    “夫人心地善良，对我们这些下人很好，经常接济我们，只要她能帮就一定会帮的。”李婶颇感自豪地保证。
    发生什么事了？水长长心想。
    很快，李婶就带着一个穷苦人家的妇人走进大厅，那个妇人很积极地给长长欠身行礼。
    水长长仔细打量了那个妇人，虽然衣着寒酸，但是十分整洁干净。皮肤被太阳晒得发黄，但是黄得很健康。嘴角和眼角已经添有皱纹，但是配上她那副略有姿色的模子，这些皱纹也影响不到她给人的整体好感。
    李婶心热，还不等水长长发问，就急迫地表明来意。
    原来，这个妇人名叫王秀娘，原本是富贵人家的夫人。但是运气不好，丈夫早死，她无儿无女，只有一个名叫王闻杰的弟弟。王闻杰自小学医，曾被太医正收为门生，前途无可限量。但是造化弄人，一天王闻杰离奇发疯，药石无灵，王秀娘为了弟弟也倾尽了所有家财。
    水长长大概猜到王秀娘的来意，直接问：“你是想向我借银子给你弟弟治病？”
    提到王闻杰，王秀娘眼里显然有了湿意，她悲戚地说：“前些日子，民妇听说王都来了个厉害的茅山道士，可以治病驱邪，民妇想带闻杰去试试，可是，家中银两所剩无几，亲朋也被拖累多年，不肯借我们银子，民妇实在是没办法，才向夫人求助的。”
    水长长看着正在擦拭泪水的王秀娘，着实为她的情义所打动。要不是为了给弟弟治病，她的后半身应该过得很好，哪像现在这样要借钱看人脸色。茅山道士，哼，长长暗自轻笑，那个茅山道士恐怕是骗人的，否则不会把钱财看得那么重。
    水长长对王秀娘说：“我可以借钱给你，但是我不赞成让那个茅山道士给你弟弟看病，那只会白费银子，不论是疯是病，都有根源，你暂且回去，我看看哪个太医有空，明天带他给你弟弟看看。”
    王秀娘笑着和李婶对视一眼，连声道谢。
    水长长弯起嘴角，吩咐小希说：“小希，去拿二十两银子给她。”
    说完，又看向王秀娘，说：“这二十两银子你先拿着作为家用，你弟弟这个样子，先好好治好才是正事，医药费你别担心，那个太医我很熟识，不会收你诊费的。”
    帮忙出诊的是太医院的张太医，张太医入宫三十余年，诊断过无数奇难杂症，甚至曾治愈过古代束手无策的天花。最重要的事，张太医不但医术高明，而且平易近人，没有架子，这对于王闻杰的后续治疗很有好处。否则，即使这次看在水长长的面子上出诊，下次不一定会去，毕竟对方不是权贵，更没有诊金。
    李婶带路，水长长一伙人来到一个破旧的草屋前。
    王秀娘许是听到声音，跑着出来迎接，道：“夫人，李婶，你们来了。”她看了一眼来人，最后把目光落在张太医身上，情绪顿时激动，“噗”地跪下说：“求太医救救民妇的弟弟！”
    李婶连忙扶起王秀娘，然后说了一些宽慰的话。
    张太医也说：“这位大婶请放心，老夫定当竭尽全力救治舍弟。”
    水长长欣慰地点头，有李婶的关心和张太医的医术，这个辛苦了半辈子的女人很快就有舒坦日子过了。
    走进草屋，一个被捆住手脚的男子歪歪斜斜地躺在铺满稻草的床上，男子嘴里还念念有词，但是声音太轻，谁都没听懂。
    料到大家会有惊讶的神色，王秀娘解释说：“每年快到九月份，我弟弟疯癫的次数就会越频繁，现在八月初了，前几天他就发作过一次，我怕给大家造成麻烦，干脆捆着他。”这么对待亲弟弟，王秀娘的心里也不好受，泪水在她眼里凝聚。
    水长长等人安慰了王秀娘几句，张太医便开始把脉看病。
    看着张太医越来越凝重的神情，大家心里都紧张的很，特别是王秀娘，一直拽着衣角没有松手。
    “张太医，情况这么样？”水长长问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
    张太医一手摸着花白的胡子，一手继续把脉，久久才说：“他不是发疯，是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