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你为止，从你开始

  
  等了一阵看到她没回自己信息准备关机的时候，手机突然震了震。
  
  “别说姐不跟你说，别太看重男人。”
  
  装作成熟的语气，让她忍不住笑出来。她发现这个月真是自己的幸运月，很多不如意的事情一下子解决了。
  
  乔末报的专业偏理科，常常要到实验室做实验，相对于同时进来N大学生来说显得很忙。加上乔末作为一个大一新鲜人，不断适应着与高中不同的大学生活，参加各类的活动，等她再见到唐羽佳的时候已经是好几个月的事了。
  
  这时的N市街头只剩下那紫色花瓣在寒风中飘荡着，隐隐看到街上路上说话时吐出的白雾。她坐在唐羽佳的车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将近过年，街上总是满满的人，四周也挂满各种大大小小的吊饰，一眼望去满是喜庆的红。她从来没有仔细的留意过这个住了将近二十年的城市。这里的冬天比起北方多了份阴冷少了份寒洌。不知道B市的街头是不是早已是一片白茫茫，在街上走着的时候会听到吱吱的声响。他们也应该放假回来了吧？
  
  乔末看着车窗出神，车子停下来也没发现。
  
  “乔末，到了，”唐羽佳轻轻喊了她一声，“下车吧，别发呆了。”
  
  两人并肩的走向西步行街，商铺里头的灯光照得室外那片灰暗的天空隐隐变亮起来。“有没有看中什么喜欢的，我送给你。”唐羽佳的手指扫过那一排大衣说。
  
  她摇摇头，“你老是送我衣服什么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不就是一两件衣服么？”唐羽佳转回头看着她，“今年你穿得漂亮点，陪止轩一起过年。”
  
  “他的家人都不在N市吗？”一提起许止轩，她脸上总是隐藏不住笑意。
  
  “许家早就没有人了，这些年都是止轩跟凌琳一起。现在凌琳都去了香港，更是只有他自己。”
  
  “他。。”乔末捏紧自己的衣摆，那种感受她最明白，那种近于沉默的寂寞会慢慢渗进骨子里，无处可逃。
  
  唐羽佳把大衣挂回远处走向她，在她耳边低声说，“所以你要好好的陪陪他，让他过个好年，还可以去安慰安慰他。。。”
  
  “你究竟在说什么，我们又没有那个，你。。。”乔末还没等她说完就急急的否认。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啊，反正你们还是会那个的。不过你扑倒他，他应该会比较高兴。”
  
  “说不过你。”
  
  唐羽佳看着她这个样子，真觉得逗她太好玩了。
  
  玩笑归玩笑，乔末拿出手机看看时间，确实没多久就过年了。
  
  这阵子许止轩比起以前更忙，乔末放假好些日子就见过他两次，才一会他就急匆匆的离开。几乎每天晚上都是大半夜才给她捎个电话，他那边要不就闹哄哄的，要不就只听见翻页的声音。不管怎样许止轩都很有耐心的跟她随便聊聊，几乎每次都是乔末先说要挂断电话。其实乔末真的是想念他总是用手指的粗茧轻轻抚摸自己脸颊的感觉了，粗粗的，细细的，微痒的触感让她觉得很是真实。
  
  杜云觅叶深等源晓津期末考试完后才一块坐火车回N市。一天多的时间，两千多公里让源晓津很是期待。叶深扯扯她的长发，笑她像个小孩子那样兴奋，第一次坐火车回省城去了。窗外飘着雪花，轻轻的飘落在窗户上。火车上叶深跟源晓津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杜云觅睁开眼看到他们趴在桌上。他悄悄的拿出背包，里面放着一个很小的纸盒子，拆开只见一叠放得整齐的糖纸在里面。这些糖纸早在他军训后的那个星期就收到，去到门卫室签收的时候看到那排熟悉娟秀的字，心莫名的往下沉。回到宿舍把包裹拆开，只见一叠熟悉的糖纸放在包裹中间。他拿起最上面的那一张糖纸，上面的黄色点点小圈都已经褪色了。她是什么意思？杜云觅有点无奈有点自嘲的想着，她连拒绝人都是这样不留后路这样含蓄婉转么？就像是一把很钝的刀一下下的剜在心里似的，不流血却疼得要命。乔末这个名字自来到B市便不敢常常想起，有时候别人一句话窗外一个景都会想起她。叶深总说自己傻，可乔末现在究竟是你傻还是我傻呢？
  
  乔末自然不知道此刻远在千里的杜云觅的所思所想，她的心思几乎都全放在许止轩的身上。尤其像现在放假时间比较空闲，思绪很容易就飞到他那里，那个对着自己有着温暖浅笑总爱捏自己鼻子的男子。自从那天听到唐羽佳的话后，总想着怎么能让他过一个别太无聊的新年。
  
  “小初，姐姐现在煮菜好吃吗？”乔末想了很久也想不到新鲜的玩意，有点无聊的趴在桌上问着对面吃饭的乔初。
  
  乔初胖胖的小手勺了一勺饭，很认真的想了一会，便说了个乔末刚刚教他的英语单词，“GOOD。”
  
  看着桌上的菜，努力吃菜的乔初，乔末嘴角慢慢的溢满笑意。
  
  大年三十那一整天天都是灰蒙蒙的，阴冷阴冷。傍晚吃过团年饭后，乔母走到阳台看看渐渐变黑的天空，“今天云挺厚的，不知道晚上的烟火表演能不能看。”
  
  “妈妈，可以的，可以的。”乔初拉拉乔母的手大声的说着，“我们快点去哥哥家看。”
  
  “听说今年的烟火是最好看的，”她转过头看看在门边换鞋的乔末，“小末出去小心点，今天人多。”
  
  “我知道了。”说完便匆匆关门下楼。这几年她都跟源晓津跑去江边那里看烟花，她早跟刚刚和好的源晓津说了今年有事不能跟她去，源晓津哼哼两声说她有异性没人性。
  
  许止轩在下午三点多就让晟天的员工回去，他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已是接近六点。他握着方向盘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想起霞姨今天也回老家去了，西城那栋别墅是静得可怜。一下子调转车头去到东城。
  
  东城新区相对于旧城区冷清不少，他从地下停车场按下电梯直到十六楼。
  
  电子门锁打开的时候，许止轩稍稍失神，厨房那道玻璃门上印着个熟悉的身影，缕缕轻烟轻划过她的头顶。长发用根紫色的发圈扎起来，露出圆润的耳垂。此时正微微低头，试了试锅里的菜。
  
  “乔末。”他放下手里的大衣，站在厨房的门边，喊了声。声线里带着不容易发现的微颤，很快便融在煮菜的声音里。
  
  “回来啦，”她拿着锅铲，刘海乖顺的贴在额头上，微微笑着，“很快就可以吃饭了，快点去洗手，不然等下不许到饭桌上。”
  
  听到她妈妈级的口气轻轻的笑出来，眼角掩饰不住的喜悦，“你以为我是你那个在读幼儿园的弟弟吗？”
  
  “再不去你就坐在我旁边看着我吃。”
  
  落地灯在不远处角落开着，等到桌上摆了好几样菜的时候，许止轩也换了件灰色毛衣卡其色的休闲裤出来。
  
  “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他坐下喝口汤看着对面像个小媳妇似的忙着端菜的乔末。
  
  “本来想煮好菜的时候叫你来这里啊，”她嘿嘿笑着，“给你惊喜谁知道你自己把它撞破了。”
  
  “看了还是我不对了，把你的好意给搞坏，”许止轩看看桌上的菜，拿起筷子，“今年想要什么？我这个年纪该给你压岁钱了。”
  
  乔末眼里满是狡黠，摇摇头，“要不。。。”
  
  “以身相许吧，”他赶在她面前半真半假的说出，看着她渐渐无措的眨了下眼睛。
  
  乔末看到许止轩此刻无赖的表情，故意冷下脸却遮不住年轻的脸上那片笑意，“想得美。”
  
  说完，她又忍不住举起筷子把肉放在他的碗里，“尝尝这个吧，吃了今年会赚大钱，还有这个吃了整一年都身体健康。。。。”
  
  刚刚端出来的菜还冒着热气，隔着那重重热气看到那张因为走动而泛红的小脸，此刻更像是抹了两圈胭脂，眼睛一片亮闪闪。
  
  许止轩坐直身子直接把她筷子上的菜吃掉，乔末看着他，轻喃着，“这个不是公筷，我吃过的。”
  
  “我又不是第一次吃你的口水。”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跟你还要用公筷么？”
  
  她悄然低下头扒口饭，只觉得嘴里泛着甜。
  
  窗外的寒风呼呼，楼下的树吹得东倒西歪。十六楼的室内却是一片温馨，飘着菜香的饭厅里，乔末看着对面的许止轩看着自己手里拿着那双筷子，突然觉得今天才是自己遇到惊喜，从没想到会跟他共用一双筷子，至少没那么快。
  
  许止轩看着对面那个傻妞，脸上一片傻乎乎的表情。嘴角更是藏不住那将要溢出的欢喜，这样的感觉不知道多久没有试过。一直以为自己在许家变故后，已经适应了这样独自寂寞的生活，没有想到站在门前看到她的身影在厨房忙碌着，头顶上那盏橙黄色的灯照在她身上，回眸那一笑，让他心房里某个地方瞬间苏醒过来。暖意瞬间涌向全身，全因那个叫做乔末的女孩子。
  
   
第19章（捉虫子）
  吃过饭后乔末便去收拾碗筷，很难得，像许止轩这样的人也会主动跟着她进去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