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你为止，从你开始

  
  “出去吧，别碍着我，等下来不及看烟火了。”
  
  听到她这么孩子气的语气，走到她身旁弯腰在她耳边说，“怎么能白吃你煮的这顿饭，以身相许又不要，那没办法只有洗碗来抵这顿霸王餐了。”
  
  “许止轩，你怎么这么无赖啊？你在你的员工还有长辈面前都这样吗？”
  
  “你说呢？”说完轻轻的捏捏她的耳垂，乔末的耳垂很圆润，以前的老人就说这样的孩子是有福的，那她为什么兜兜转转这么久受尽冷热嘲讽才遇见自己呢？
  
  两人并排站在宽阔的厨房里，她才到许止轩的肩膀看起来特别的娇小。乔末看着他身上那条跟他很不搭的绿色围裙总会忍不住笑得坏坏的，许止轩便把泡沫划在她白皙的脸上。她娇嗔的看他一眼，踮着脚手却摸不着他的脸，于是就凶巴巴的说着，“走开走开，你在这里真是帮倒忙！你看你看，都被你弄脏了。”
  
  乔末一直不知道自己生气的时候脸上会变得粉红粉红，眼里波光流转，洋溢着平日看不见的娇艳气息。许止轩把手伸进泡沫里，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一手捏着她的鼻子。满鼻都是白白的泡沫惹得他哈哈笑着，自从跟乔末在一起后，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那张面具渐渐褪去。游己信他们总会说他，整个思春的傻样。
  
  白色的墙壁上倒映着两人玩闹相拥的身影。
  
  两人玩玩闹闹终于把厨房清理完的时候便听到窗外阵阵烟火上升的声响，乔末擦过手急冲冲的推开阳台的落地玻璃窗，一朵紫红色璀璨的烟火恰好在上空绽放出最耀眼的一刻。前年这个时候她正躺在那床上，身上的血慢慢的流到他的身上，那会睁眼看到烟火的时候已经是新年的来到，去年的时候自己跟他有距离，也有暧昧，谁也没有打破这样不远不近的朦胧。从来没想到他们两个会有这样的交集，会站在一块看着迎送旧年的烟火，一起迎接新的一年。
  
  “不冷么？”许止轩拿过她放在沙发上的厚外套出来披在她身上，嗅着她头发淡淡的香气，“这么急跑出来等下又感冒了。”
  
  “我哪有这么娇气啊，身体好着呢，”她仰着头看着在背后抱着自己的许止轩，“叔叔，这个地方看烟火真好。”
  
  “那我们每年都来这里看吧。”
  
  “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看我都没叫你来，你自己都自动自觉的跑上来了。”
  
  “看来我真是好心做坏事了。”
  
  头顶上的烟火一朵比一朵绚烂，仿若流星般照亮整个漆黑的夜空，星星点点般大小的珍珠洒落在那片云层里。十六楼这个高度很好，微微抬头便看到烟火，甚至可以清楚看到烟火散尽后的烟雾，像是只为自己绽开的烟火。许止轩握着她放在栏杆的手，掌心的温热温暖她冰凉的指尖，身上穿着的大衣慢慢的包裹着着她，她仿如婴儿那样窝在母体上，那样安心的依赖着身后那个热暖的怀抱里。
  
  江边的人群渐渐散去，夜空中的烟雾慢慢消失在人们的眼里，他举起手摸摸她的脸，冰冰凉凉的，“进去吧，这儿冷。”
  
  乔末点点头，进去客厅，暖意瞬间灌满全身，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我得回家了，不然我妈妈会发现我说慌的。”
  
  他挑挑眉，“你怎么跟你妈妈说你出来？”
  
  “我每年大年三十都出来看烟火，”她戴好围巾，“跟女同学一起看呗。”
  
  许止轩拿起车钥匙失笑，自己等于女同学？
  
  接下来的日子，许止轩一直住在城东这边。他看着这间偌大的屋子，纯男性的装修风格里总会透着些许乔末的气息。茶几上放着一大堆她喜欢吃的零食，玻璃门边放着一大盆的花，是她大年三十那晚带来的，因为天气冷好几天还没有凋谢，冷清的屋里多了些许的生气。半夜他翻过身总觉得身旁空空的，总想去抱抱那个一直叫自己做叔叔的女孩子。
  
  寒意渐渐离去这个热闹的城市，微风掠过那江面泛起阵阵涟漪。许止轩躺在床上，总听到外面叮叮当当的声响。迷迷糊糊睁开眼打开门，只见饭桌旁站着个穿着浅色毛衣蓝色牛仔裤戴着红色围巾的短发女子。他靠在门边，“不知道这位小姐找谁呢？这里只有个有女朋友的男人，要是来找男人的话请离开吧。”
  
  淡淡的调侃的语气让乔末笑了笑，她没转身，低着头，“这位先生，我来找的是个有女朋友的男人，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哦？我的女朋友是长发的，看来你不是我不是你找的那位。”
  
  “也对，我的男朋友也不会像你这样，这么晚还没起来，”说完，转过身看着他，“大懒虫我来这么久，你还没起来。”
  
  许止轩走过撩撩才到脖颈的头发，“好好的怎么把头发剪了？”他觉得她的发质很好，细细长长的头发，没经过烫染，有着一种最朴素的美丽。
  
  “剪了好几天了，新年新气象嘛，”她推他进卫生间，“我买了晚餐来，快点吃吧，等会我还得去同学聚会。”
  
  “高中的？”
  
  “恩，快进去洗漱，不然我把你那一份也吃了。”
  
  许止轩想起自己碰到过好几次，那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吃完晚餐后，他打着领带淡淡的问着，“等会自己过去吗，要不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她站在他房里的玻璃镜前整整头发，透过镜子看着身后许止轩，“我跟几个同学一块过去。”
  
  他看到乔末眼底下那片澄澈，只往前几步，抚抚她的头发，“走吧。”
  
  乔末去到夏夜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街上亮起所有的霓虹灯，黄红橙绿闪耀着。“乔末乔末，”源晓津老远便看到她大喊着挥挥手，“这里这里。”
  
  透过那层层的灯光，杜云觅看到半年多没见的她。俏丽飞扬的短发，红色毛衣黑色牛仔裤，让人眼前一亮。自从乔末寄来包裹后，他便没有主动再去找过她。听留在本地的同学提起乔末好似有个男朋友了，应该就是那个男人吧。“杜云觅，”她站在他身前，抬着头看向他，“我们进去吧。”不咸不淡的话语，把他先前想好的话语通通否认，不知为何看着她莫名的浮起一丝的紧张。两人并肩走着，他却想起两年前那个穿着粉红色连衣裙，让他觉得姽婳的女孩子。
  
  那道挂满油画的走廊很静，叶深源晓津早就走远了，只剩他们两个，杜云觅不知道从何挑起话题。
  
  “那个。。。。”
  
  “B市很漂亮吧，B大环境怎么样？”
  
  “挺好的，我。。。”
  
  “我们还是快点进去吧。”说完乔末推开门看到在里面早已玩疯的源晓津他们，在心里松了口气。跟着许止轩他们这阵子，不着痕迹的把话挡回去的技巧她还是学会了，早在刚刚那会她便知道杜云觅想要说的是什么。
  
  里面早已是热闹得不行，桌上一大堆的杯子食物，乱乱的丢在一边。两人才刚刚进去，便有同学朝他们过来。喝酒聊天唱歌，才一会杜云觅便被人拉走。乔末坐在角落边上，看到杜云觅日渐变宽的肩膀，叶深跟源晓津日渐成熟的脸庞，发现自己真的跟他们走远了，如今他们四个再也不是当年源晓津嘴里的“四人帮”。以前四个人一起学习做作业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嘻嘻哈哈的笑声也成了过去。听着刚刚高歌完的源晓津跟周围的同学说的B市，说起那里好吃的烤鸭跟冰糖葫芦。便想起不久前许止轩才跟自己说，这么想去B市，过阵子没那么忙带你去看看。
  
  嘴角的笑意慢慢的扬起来，身旁有同学起哄把她推出去，跟杜云觅一起合唱。钢琴曲缓缓响起，熟悉的旋律慢慢浮现在脑海。“转身离开分手说不出来，蔚蓝的珊瑚海，错过瞬间苍白，当初彼此，不够成熟坦白，热情不再，笑容勉强不来，爱深埋珊瑚海...”最后竟变成大合唱。
  
  唱完后乔末抬头朝着他笑笑，在昏暗的灯光里杜云觅竟看到她毫不遮掩的眼神，一片坦然。他低垂的眼眸里藏不住失望。
  
  闹哄哄的玩了三个小时，终于散了回家去。杜云觅跟乔末家是同路很自然走在一块。
  
  这时的街上还是一片热闹，他双手插在衣兜里，开门见山问着，“你现在是不是跟那个男人在一起？”
  
  “恩，”红灯变为绿灯的时候她才应了声，他这么直接，让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杜云觅突然站住脚，“那个男人比你大这么多，有钱有势，见过那么多各样的女人，你确定他不是在玩弄你吗？”
  
  他的话总能一针见血，轻易的刺在乔末的心里。这个问题她并非没有想过，确实他跟自己的距离那么远，中间隔着那么多的鸿沟，想要跨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他对自己的好，一言一笑里带着的宠溺，掌心的暖意并非是如浮云那样飘渺，抓也抓不住，而是真真实实的呈现在自己面前。他这样一个人，从来都是衣着光鲜整齐，却会为自己一句玩笑话背着自己爬楼梯，大汗淋漓的时候还帮自己擦汗；他口味这么挑剔，会把自己煮的饭菜通通吃光甚至跟在自己身旁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