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和尚当相公

第七章 面圣


“难道你是——”灵骨指着对面的老者,疑惑脱口而出。
    “没错,我便是章嘉呼图克图。”老者盘坐于蒲团之上,左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随即又摸了摸长长的眉毛。
    灵骨噗通一声跪在原地,大喊一声:“师傅!请受徒儿一拜!”大丈夫都能屈能伸,她一个小女子“欺师灭祖”一下没什么问题吧?何况她和美人师傅并没有行师徒之礼,顶多算个半师。
    “乖,起来吧,明天师傅带你去见见世面!”灵骨刚要问出口,章嘉挥挥手,示意她该离开了,她起身走出藏经阁,反正明天就知道了嘛,她也不急这一个晚上。
    可是有一件事更急!有位阿哥还被困在大雄宝殿里呢!他可是宜妃娘娘的宝贝,要是被发现没回宫就完了!
    “冥绝!”灵骨对着空气喊了个名字,不到一秒的功夫,一个人影从天而降,“送九阿哥回宫!”
    “是,主人。”冥绝就是那日灵骨在香山救回来的人,他的武功在其余六人之上,就是失去了记忆,所以便认了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为主人,没想到竟让她捡到个宝贝!
    翌日,紫禁城外
    一老一小一男一女在宫门外伫立,灵骨一颗小心肝激动地胡蹦乱跳,原来老头说的见世面,就是觐见皇上啊!
    不知道这位被千古传颂的皇帝,究竟是何副尊容?从史料的记载来看,爱新觉罗家的男人长得都不错看,就拿她最熟的老四和老九来说吧,个个都是顶尖儿的相貌,所以他们的阿玛,肯定也是帅锅一枚啦。
    在灵骨胡思乱想之际,二人已在管事太监的引领下到御书房门外候旨。
    “宣章嘉呼图克图觐见!”太监那尖细的声音响起,灵骨尾随章嘉步入了殿门,章嘉是不需要行跪礼的,所以作为唯一的入室弟子,灵骨也跟着享有了特权,师徒俩走上前,向康熙帝拜了一拜,灵骨就保持着躬身的姿势,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地。
    “免礼!给佛爷赐座!”声音文雅却不失豪迈,少了满洲男儿典型的粗犷,多了汉人的温文尔雅,总之让人感觉亲切,却又不失皇家的威严。不愧是康熙帝,连声音都这么艺术!灵骨腹诽。
    “佛爷一路舟车劳顿,朕最近政事繁重,日后一定亲自前去拜访!”康熙是极其敬重这位章嘉的,基本上少数民族的重要事务,都是由他代表康熙帝出面。
    “皇上言重了,老衲今日觐见,主要是向皇上引见一人,至于番邦的事务,已经写好奏章呈上去了。”章嘉看向身旁一身低头站立的灵骨,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懂规矩了?
    “哦?佛爷指的可是令徒?”这位章嘉向来不收弟子,如今却领了这么小一个女娃来,不过这女娃娃,怎么有点眼熟?
    “回皇上,老衲这徒儿天生灵骨,是不可多得的修行之人啊!”章嘉王公卖瓜,灵骨却已经在心里问候他老母了,修行?难道要她出家当尼姑?这老头真是蹬鼻子上脸,早知道就不认这师傅了,现在上了贼船,她又是个旱鸭子,只能在架子上乱叫!
    “孩子,抬起头来。”一声令下,四目交接,两个人都震了震,当然一个惊的,一个是喜的。
    “是你!”灵骨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了,伸出胳膊,指着康熙的鼻子。
    “哈哈!你这女娃娃,两年不见,长得这般大了,伯伯都认不出了!”康熙朗朗大笑,舒穆禄家的这个小活宝,就是有本事让他大笑,开心之余还能品出一丝哲理,有意思,有意思!
    灵骨冲康熙笑了笑,然后转过身指着坐在一旁优哉游哉的章嘉,“你耍我!”
    看来这老头是知道她和康熙认识的,只是她并不知道那位经常找她玩耍的伯伯,就是当今圣上!所以今天他带她来面圣,就很自然地让两个人有了交集,从此她就和着皇宫不清不楚了,这和选了秀女有什么区别!
    “灵骨,你来了正好,就留在宫里住些日子吧,宜妃知道你进宫,肯定高兴坏了!朕还让戏班子练了那首歌,可惜他们都唱不出你的韵味,改天你去教教他们!”康熙帝发话了,灵骨心里一阵郁卒,脸上却不敢表示出来,他们私下感情再好,那也是以前,现在各自的身份变了,她不得不小心行事。
    至于那首歌,那是他们三年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本着娱乐的心态教给他的,没想到这位皇帝到现在都念念不忘……
    公元1690年,康熙亲征准格尔,大败葛尔丹于古兰木通,这次战役中间,还有一段插曲,就是当时的内阁侍读,舒穆禄赫寿向康熙帝献策,才使得这场艰难的战役速战速决,在粮草不足之际也取得了胜利。
    战后舒穆禄赫寿官拜内阁学士,深得康熙重用,当然谁也不知,这决胜良策,是出自一个年仅七岁的小女孩之手,从此以后,赫寿对这位宝贝女儿,更是宠上天了。
    民间对舒穆禄家的这位小姐,向来褒贬不一,有人说她不学无术,玩世不恭,常年混迹于青楼赌场乞丐窝,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样样精通;也有人说她聪明绝顶,孝顺谦恭,出生三个月即会讲话,古今史实,无不知晓,三岁为孝庄太皇太后戴孝,五岁以舒府的名义大肆收养孤儿。
    时间久了,这流言也便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众所周知,康熙帝最爱干什么?微服私访啊!知道了京城有这么个人物,而且还是重臣的千金,他当然要去瞧一瞧咯!
    那日午膳之前,灵骨摸到阿玛的书房,打算找几本史书,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话说来到这里七年,事没少干,书就读的少了,她可不能把老本行给丢了,于是捧着一本《左氏春秋》,在那把改良过的沙发椅上,哼着小曲,品着好茶,看着史书。
    “人劳劳碌碌亦是福,糊糊涂涂满足亦知足,能屈能伸无名小卒,心待足时名便足。”小曲唱完,只听门外“啪啪”两声,有人大笑着鼓掌,吓得灵骨差点一屁股摔下去。
    那人推开虚掩的房门,走了进来,灵骨定睛一看,好家伙!这人三十五六岁,眉目清远,鼻高唇薄,没有阿玛的五官精致,却浑身上下散发出王者的气势,直觉告诉她,这个人的身份绝对在阿玛之上!尤其他那双眼睛,那么坚定,那么自信,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当时她猜想他可能是位将军,或者亲王,就是没想到,他就是康熙皇帝!
    “伯伯,你是谁?”灵骨心中虽有了计较,但还是问出了口,你总得给人家一个机会,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是你阿玛的朋友,我姓叶,你可以叫我叶伯伯。”康熙对这位第一次见面的小姑娘,有莫名的好感,他在她身上找到了失去已久的天伦之乐,身为帝王,一心要以天下为重,恐怕除了几个他比较看重的儿子,他对大多子女长什么模样都不清楚!
    “叶伯伯,我叫灵骨,你快过来坐吧!”灵骨起身,示意叶伯伯坐在旁边的沙发椅上。
    “灵骨,刚才在厅堂的时候,我就想问你阿玛,为什么舒府的陈设,这么的与众不同啊?”康熙看了看屁股下面的田园沙发,他可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椅子,舒府却到处都是这样的桌椅。
    “这个叫做沙发,是洋人的玩意儿,京城有一家店铺,专卖花旗国的物品,我就叫人订做了一套,是不是比木头的舒服多了?”灵骨可不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因为她额娘身体不好,但是也不能整日卧床啊,所以她才设计了一套软软的家具,让额娘可以随处休息。
    “这样啊。”康熙狐疑道,为什么每年上贡的东西里就没有这么新鲜的,“灵骨,刚才伯伯在门外,听见你唱的那首歌,叫什么名字?”
    “伯伯你等我一下。”灵骨爬下沙发椅,在书桌上摊开宣纸,取下一支毛笔,蘸上研好的墨汁,写下了四个大字。
    “孩子,你写错了吧?应该是高高在上才对。”康熙看着纸上的大字,嗯,字是不错,颇有大气之风,一般女儿家是写不出的,就是这最后一字写错了,有点可惜。
    “伯伯,没错呀,我那首歌,就叫高高在下。”灵骨没有解释,而是继续写了下去:
    谁一步就能登天站在最高点
    别的意见听不见也视而不见
    谁一手就能遮天谁所向无前
    在下高高在上懂得大变小变
    人攀得高时摔得痛
    所谓朝来寒雨晚来风
    骂人懵懂即是你不懂
    怕只怕最后还是一场空
    人劳劳碌碌亦是福
    糊糊涂涂满足亦知足
    能屈能伸无名小卒
    心待足时名便足
    “居上位者,不能高高在上,这样只能让浮云蒙蔽了眼睛,要以最平民的角度,看待最重要的政事,万事民为先,此可谓,高高在下。”灵骨只是有感而发,一句无心之言,却让一位帝王记到了心里,康熙不禁感慨,他那么多儿子,却没有一个有如此的胸襟和气度,可惜灵骨是个女孩,不过,女孩也好啊!
    整个下午,康熙皇帝都呆在舒府的书房之中,和灵骨学习这首来自21世纪的流行歌曲,爷俩摇头晃脑,哼哼唧唧唱得不亦乐乎,也成了忘年之交,那一年中,这位叶伯伯更是经常到舒府来“拜访”灵骨。
    只是后来灵骨就再也没见过他了,阿玛说叶伯伯很忙,不能总是陪她胡闹,后来想想,“叶”就是“烨”的谐音,她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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