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暮

第30章


没有!”众嫔妃也附和着高贵人,高贵人善妒,谁也不敢得罪她。
  却有那么一个不知是不知死活,还是暗藏心机的女子走了出来。只见那女子身着淡粉衣裙,面如芙蓉,颊带桃花,细腰以云带约束,发间一枝碧玉棱花簪。虽不是华丽动人,却清新淡雅,温婉如玉。莺声鸟语道:“臣妾认为佛性人人本具,但为客尘所覆,故须透过时时修习,拂尘除垢,才能成佛。”
  嫔妃众多,元恪显然不知她是何许人士,好在身边太监提醒。
  “哦,原来是司徒胡国珍之女。果然是秀外慧中,讲的好!”元恪接着道:“朕想起来了,以前朕听说你出生的时候家里笼罩了满室的红色光芒,便特意将你召入掖庭,封为充华。胡充华为何如此深通佛经义理?”
  切!满室的红色光芒!不过是一些高官显宦为了自己的女儿将来飞黄腾达故意编造荒诞的故事来为自己造势罢了,亏他相信!咱们伟大的毛主席和周恩来同志出生时,也没见天有异相啊。
  “回禀皇上,臣妾成年时曾入佛寺为尼。在佛寺研习佛法。”声音柔得都快将人给化了。
  “哦,难怪。”元恪接着道:“没有人有其他见解吗?”
  “微臣认为心性本净,本来是佛,识心见性,即可顿悟成佛。”离落道。
  “哦。有意思,有意思。”元恪饶有兴致,“离爱卿禅重在顿悟,胡充华禅主张渐修。各有各的观点,没有优劣之分。看大家这么有慧根,那朕问生死与佛学有何联系?”
  “臣妾认为,生死中无佛,即无生死。”
  “生死中无佛,即无生死。意思就是说生死中,假如我们的佛性不灭的话,就没有生死。 是吧?”元恪揣摩。
  “皇上说的是。”
  “那离爱卿呢?”
  “微臣认为,生死中有佛,即不迷生死。”
  “生死中有佛,即不迷生死。也就是在生死中,要是有佛,就不会迷于生死了。对吧?”
  “是。”
  “离爱卿,所答超脱世间。世间又有多少人能不迷生死呢!”元恪感慨,“好!戒、慧、定三学,是佛教的实践纲领。戒、慧、定你们又作何解?”
  “臣妾认为,诸恶莫作名为戒,众善奉行名为慧,自净其意名为定。”胡充华继续道:“人不做恶事,要去行善。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这就是戒、定、慧。 ”
  “微臣认为,心地无非自性戒、心地无痴自性慧,心地无乱自性定,不增不减自金刚,身去身来本三昧。”离落不紧不慢,缓缓道。
  “好!好!没想到离爱卿对国家政策了如指掌,对佛法也如此有研究。”元恪分析道:“离爱卿讲的是心地法门,只要心地无非、无痴、无乱,那就是戒、定、慧,还要另外再找甚么戒、定、慧呢?所以这一种道理是接最上乘人,是劝大根大智的人,是顿悟的法门。而胡充华对于戒、定、慧的这种解释,可以明显看出,这是一种对待法,他要人不做恶事,要去行善。这种法门,是接大乘人,同时也可以劝小根智的人,便于有的不容易深入真正的佛法的人。”
  元恪顿了顿,对着离落道:“离爱卿是块美玉,但天下之人并不都是璞玉,还是石头居多。心地无非、无痴、无乱之人毕竟少,而不能深入真正的佛法的人却多不胜数。离爱卿讲的心地法门,虽是最上乘,境界高,却很难推广落实。胡充华的对待法虽只是上乘,却容易实行。”
  元恪眼睛转向胡充华道:“没想到,我后宫竟有如此奇女子。赏!”
  “谢皇上!吾皇万岁。”胡充华盈盈一拜,谢恩。不知羡煞了多少后宫嫔妃,你瞧瞧,这一个个眼睛都红了。
第二十一章 一夜风雨
  “额!”离落猛然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曲坐在床。
  抬望眼。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凉风瑟瑟,梧桐叶已稀疏萧条。一枝梧叶,不知多少秋声。
  梧桐树,三更雨,一叶叶,一声声。
  又做梦了。起初梦见划天,君荫桃花中,眉眼含笑,清风抚。转眼移转到了萧索的院子里,怀中的左岸,一地的血,触目惊心。心还是会疼。
  起身,轻拉开门,夜晚的风有些凉意,拿起静放在案几上的玉箫,缓步走出房门。
  风雨稍有顿歇,铺满碎石的小径,由于雨水的缘故,透着寒光。
  跟随着自己缓慢的心跳,迈着细碎的步子,步至风雨亭中。
  纤指在玉箫上摸索,嘴角轻笑,眼中却酸涩。犹记得,那晚在扬州郊外,望着皎洁的明月,心中思恋你们,吹奏着《故乡的原风景》。那时候的元恪也简单,至少对于当时的我是简单的,如今处境早已在漫漫时光中轻移、转变。今晚已经没有那迷人月色,天空漆黑无际。
  不知自己在坚持什么?亦或是在等待什么,证明什么?
  可是,是什么呢?是历史足迹,还是上天的安排?
  如今,已过去一年有余。
  寒风吹打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手中玉箫转至朱唇边。《天空之城》,本事小提琴、钢琴演奏,不想箫声更吹动出心中的纠结,低沉哀婉,如水似冰。浓浓的思念,带着淡淡的忧伤,在黑寂的夜色里静静流淌。谁翻乐府凄凉曲?竹色青青,淡黄浅绿,耳边传来的箫声,哀转凄凉。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
  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风雨,风雨飘进亭子,打在单衣女子的身上,青丝随着湿润的微风轻扬,像是一只只破碎蹁跹的蝴蝶。斜风细雨作春寒,那些冰凉的风雨微微吹过,卷起她的秀发和衣角,远远望去,只剩下个单薄消瘦的背影。
  箫声越来越小,渐渐隐去。指掐着玉箫,指尖已泛白。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那些过往的岁月像是奔腾的河水一样向她涌来。很多的事情,我们可以感怀、心痛,却不能流泪,因为一旦放任自己的感情,怕会让自己泣不成声,尤其是在这呜咽着的风雨之夜。
  “很久以前,如果我们爱下去,会怎样?最后一次,相信地久天长。曾在你温暖手掌,不需要想象,以后我漫长的孤单流浪。很久以前如果我们,爱下去,会怎样?毫无疑问,爱情当作信仰。可是生活已经是另一番模样,我希望永远学不会坚强……”歌声哽咽。现在的我孤独,无所适从,但是却抛不开一切。尘世中的过客太多太多,黑暗中体味着,这岁岁余凉。
  相思苦,凭谁诉?唯独剩下这一夜风雨,和这一片萧索。
  又是一个这样的漆黑夜,只是当时,有左岸寂静的在一旁花树丛中相伴。而如今他已远去,心中也已冰凉……
  “小姐。”离落沉静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没想到身旁会传来轻轻的呼唤声。
  “小姐!”来人把声音稍微提高了一度,离落微微转身,看着来人,是竹儿。
  “竹儿,这么晚了,还没睡啊?”离落轻声问。
  “哦,我刚刚到上茅房,白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肚子疼。听到小姐的歌声,于是寻来看看。”竹儿小声道:“小姐,怎么这么晚,还坐在这啊?你看着雨打风吹的,多冷啊!”
  离落浅笑。是啊,好冷。单衣被风雨吹打的微湿,贴在身上,竖起了鸡皮疙瘩。
  “竹儿,你先回去睡吧。我再坐会儿。”
  “不要!小姐一个人待在这儿会更冷的,我要陪着小姐。”竹儿固执。
  “傻丫头。”离落宠溺的摸着竹儿的头。
  “嘿嘿。”竹儿咧嘴而笑,转而正色询问道:“小姐是不是有心事啊?”
  离落嘴角微微触动,合眼,轻轻颔首,“嗯。”
  “有心事,就要说出来,憋在心里会很难过的。小姐愿意和竹儿说吗?”
  “都是些旧事,会过去的。小姐我没事的。”安慰着竹儿道。
  “小姐,平时你对我们都很好,也常对我们笑。但是,小姐,你知道吗?你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忧伤。”
  淡淡的忧伤。原来我的忧伤,都已经从身体渗透而出了。这是我不知道的。尽管,我是多么的想让自己开心,想让别人觉得我是开心的,不需要别人担心的。离落思索着,眼中尽是哀伤。
  “小姐,你为什么没有和他在一起啊?”竹儿在我身边多少明白些事。
  为什么?为什么没在一起呢?离落没有作答。
  “他伤你很深吗?”
  爱上一个人,你就赋予了他伤害你的权利。伤?他让我受过伤吗?不。你没有,你没有伤害过我,只是没能为我阻挡指向我的伤害罢了。站在我前方,帮我挡风挡雨挡刀枪的不是你,是左岸。
  “小姐,是不是有人从中破坏,阻止你们在一起呀?”
  阻止在一起。虞衣,你是吗?是你吗?如果真的那么爱,真的有什么能阻止得了么?
  竹儿,站在身前,闪着无邪的眼睛。抚摸的她的头发,手渐渐不能自已。颤抖着,身体也开始抖动。
  “小姐,你怎么了?”竹儿满脸焦急。
  口腔出,一股暖流,还有腥味,接着一阵猛咳。
  “呜,我没事。”是的,我没事的,可能是太过忧伤罢了。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