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

第77章


。将手中头颅放在最上,正是危须王贵由。
    原来班超早就防着贵由逃窜,想来贵由只能向乌孙逃去,命耿恭和成上率军埋伏于危须西北,果然一举擒杀了贵由。
    祭奠完毕,班超下令装敛头颅,传首京师,以告慰天子和陈睦遗属。陈睦在关中老家仅余长子侍奉老母,其家余者十一口,均在乌垒城中死难。
    为了安定焉耆,班超另立元孟为焉耆王,在焉耆停留了半年才回到它乾城。
    至此,西域重归大汉。
    和帝永元七年(公元95年),朝廷下诏曰:
    “往者匈奴独擅西域,寇盗河西,永平之末,城门昼闭。先帝深愍边萌婴罗寇害,乃命将帅击右地,破白山,临蒲类,取车师,城郭诸国震慑响应,遂开西域,置都护。而焉耆王广、广子忠独谋悖逆,持其险隘,覆没都护,并及吏士。先帝重元元之命,惮兵役之兴,故使军司马班超安集于阗以西。超遂逾鳂领,迄县度,出入二十二年,莫不宾从。改立其王,而绥其人。不动中国,不烦戎士,得远夷之和,同异俗之心,而致天诛,蠲宿耻,以报将士之雠。司马法曰:‘赏不逾月,欲人速鷪为善之利也。’其封超为定远侯,邑千户”。
    本章后记:愍(mǐn):同“悯”。
    蠲(juān):除去,免除。
    雠(chóu):同“仇”。
    鷪(yīng):同“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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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兄弟情长各奔东西
    二年后,金城、陇西羌叛汉,朝廷派谒者李谭来它乾城宣诏:耿恭任长水校尉,率越骑、屯骑、步兵、长水、射声五校士卒三千人,为车骑将军马防的副将出征西羌。
    长水校尉是拱卫京师的常设五校尉之一,自来非功臣勋贵不能任。但耿恭接到诏令,心情却颇为沉痛。直到李谭第三次提醒接诏,耿恭才醒过神来,接过了诏书。
    耿恭接令后,不顾李谭多次催促,久久不愿启程。最后,班超不得已,只能亲自前来劝说。耿恭流着泪说道:“侄儿实在不忍离开,故而一拖再拖。”,成上也点头。班超说道:“咱们迟早都要回去,我老了,也该回家了。不必伤心,也许几年后,还能在洛阳相见。”。
    耿恭问道:“此次朝廷让我平羌,伯父可有教我之言?”。班超深深叹气说道:“西羌之乱不同于西域。羌人得西方金行之气,性坚刚勇猛,堪耐寒苦。虽妇人产子,亦不避风雪。勇于短兵相接,以战死为吉利,病终为不祥。自武帝至今百余年,羌人归附久矣,本是大汉顺民。怎奈官吏没有常法,随意待之。遇上宽厚之人治羌,羌人尚能怀恩从服。若是暴虐官吏贪婪无厌,羌人只能铤而走险。你此次前去,记住:多恩少威。切切不可多杀人。”,耿恭应道:“侄儿记住了。”。班超又说道:“精夫本是卑禾羌人,你带他回去吧,也许用得上。”,耿恭道:“多谢伯父费心。”,班超神色萧索道:“当年随我行走西域三十六人,多年征战,没剩几个了。精夫能回故乡,也是他的福气。人老了,开始怀念旧事。真想念你父亲啊!”。耿恭哽咽说道:“我明日就启程,伯父请保重。”,
    班超说道:“走吧!走吧!我也该走了。”。
    第二天,耿恭带着妻儿上路。耿溥已近九岁,习武几年,长得甚为壮实,象极耿恭幼年。怀玉每次见他,就想起到耿恭小时的样子,对他喜爱之极,甚是娇惯。孩子有错,耿恭和云当每欲责打,耿溥总是逃到怀玉那里求告。
    久等成上不到,李谭数次催促,耿恭不加理会。等了近一个时辰,才见成上、塞西安几人和精夫一家五口一起到来。精夫虽已年过四旬,身上肌肉却仍似精铜打就,只是跟随班超和疏勒夫人二十余年,一朝分离,神情不免郁郁,连话都不想说。直到听耿恭问起羌人之事,神色才渐渐变得热切,告诉了耿恭许多羌人故事。
    行至酒泉。此时是任尚行酒泉太守事。任尚乃是随耿恭出征金微山副将。操守尚可,只是耿恭不喜其严苛擅杀,军士动辄得咎。耿恭治军处处袭班超宽厚,不以小处苛责士卒,否则何能令将士以死效命。班超曾言道:属下尚不能结心效死者,何来各国归心?耿恭心情黯淡,本不想与任尚相见,奈何任尚殷勤备至,早早来官驿等候,耿恭只得与成上一同赴宴,李谭自然不会拒绝前去。
    令耿恭大喜过望的是席间竟然见到了四年未曾有讯的满勒。席间难以尽欢,耿恭早早告辞与满勒、成上回官驿。留下任尚和李谭对饮。
    途中先过金城酒楼,耿恭和满勒见灯火依旧,想起物是人非,恐成上睹物思人,一言不发,准备快马驰过。反是成上立马不行,耿恭和满勒只好也将马勒住。
    成上先跳下马来,说道:“咱们就在此一醉。”。
    酒仆迎出门来,看见成上呆住片刻,转身跌跌撞撞就跑,惊喜交加大声呼喊道:“主人…主人,少主人…少主人回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长须男子冲到大堂,成上一见立刻跪下,激动的说道:“大哥,我回来了!”。男子急忙把成上扶起,紧紧环抱着,喜极而泣。“大哥想死你了,还有你二哥和姐姐不知念了你多少次?”。成上问道:“姐姐还好吧?你今日怎么在这里?”,成上的大哥答道:“好,好,都好。我昨日刚来的,一点小事要处理。”。成上又问道:“酒楼现在谁在主事?”,大哥答道:“嬴叔,还记得吗?”。一个站在成上大哥身后的老者走上前来给成上行礼道:“老奴见过少主人。”。
    此时成上的大哥注意到耿恭和满勒二人,拉过成上问道:“你还有朋友在,别只顾着咱们说话,冷落了贵客。”。成上一笑道:“没关系,这都是我的生死兄弟。大哥,我给你介绍介绍。”。说了耿恭和满勒姓名,又向二人介绍道:“我大哥成襄。”,压低一点声音说道:“大哥比我长十五岁,早就随先父行商,早年也是他带着我。”,成襄笑道:“你别乱夸大哥,父亲总是骂我只能给他管账,什么用也没有。谁不知道父亲最是爱你。”。说着吩咐嬴叔道:“给少主人找间静室,好生伺候。”,成上对大哥点头说道:“如此最好。大哥,我回头再和你去见二哥和姐姐。”。
    嬴叔领着三人到了二楼尽头一间大屋,又招呼着上了酒菜。刚一坐下,耿恭就先急着问满勒道:“满勒兄弟,你怎么会在酒泉?”,满勒一笑道:“我现在已经不叫满勒了,以后要叫我拓拔勒。”。耿恭和成上惊奇问道:“这是为何?”,满勒举起酒杯,说道:“我先敬一杯,喝了酒,咱们慢慢再说。”。仰头先喝了一杯。耿恭随着喝下一杯后不及放下酒杯,又说道:“你还是赶紧说吧,别让我和成兄着急了。”。
    满勒心情甚好,自顾自又喝下一杯酒后才说道:“这几年来我屡有奇遇,正好佐酒。嗯,先从於除鞬让我去找牙比和乌都尔讲起吧,我见到二人时,发现二人已经积聚了近十万部众,不过能战之人不过万余而已。精壮的人不是跟着於除鞬走了,就是投奔南匈奴部,要不就是被鲜卑各部掳去,光檀部就得了不下三万之众。”,耿恭惊讶说道:“这么多?”。满勒又说道:“是啊!我传达了於除鞬的意思后,牙比倒是愿意,乌都尔却坚持不肯并入鲜卑部,要去找寻於除鞬。大家好说好散,让他带走了三四万人。人虽不算多,能打仗的战士却大都跟了他。”。耿恭问道:“这一来乌都尔又可以继续当他的呼衍王了。然后呢?你就去找了偏何首领?”,满勒摇着头说:“老首领已不在了,现在是檀石作了首领。”。耿恭“呀”道:“我受偏何老将军恩惠甚多,尚未有所报答,却…….”,满勒接口说道:“我素来崇敬大都护,可惜……,不过,你们想不到的是我竟然结识了一个比偏何首领更老而弥坚的人,还认他作了父亲。”。耿恭和成上立刻兴趣盎然,张着嘴等着满勒继续往下说。
    满勒见二人心急,赶紧说道:“檀石很念旧情,待我甚好,与我见面后,不但派军接应了匈奴人,还将我满部那几千旧部一起归还,让我带着往大泽一带放牧,以备夫余和挹娄部。听檀石说挹娄灭了肃慎,甚是骄横。”。成上笑道:“檀石不过要你去替他挡住挹娄人,哪里安了什么好心。”。耿恭也点头说道:“檀石心机缜密,行事周详,又得数万匈奴部众,将来必是大漠霸主。”。满勒正色道:“我岂能不知檀石心意,但他肯在此时出手相助,单凭这一点,我就很感谢他。何况,想在草原立住脚,到哪里也是免不了要打仗。”。二人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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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恭想起当年四人杀西拉木的旧事,不由露出微笑。满勒一看神色就知他在想些什么,不由也是一笑。成上见二人神情古怪,奇怪追问。满勒赶紧将当年的事告诉了成上,听得成上大呼过瘾,连喝了好几杯酒。
    满勒继续说道:“等我带着数万老弱迁到大泽,才发现此地已经被人占领。哦,牙比死在路上,要不是檀石接应,又多亏牙比的幼子葛乌菟帮助我,否则还不知又要散去多少匈奴部众……”,耿恭笑着插话道:“这牙比倒真象我幼时家中的那只癞毛老黄狗,一度英勇无比,一旦尝过死亡滋味,就此一蹶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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