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

第82章


。耿恭感动二人情真意切,只得答应下来。
    怀玉见只有耿恭一人回来,奇道:“溥儿呢?”,耿恭一笑道:“找精夫的那个疯丫头若羌玩去了,我看这小子……嘿嘿……”,怀玉嗔道:“你胡说什么?溥儿才十一岁,什么都不懂。”。耿恭悄悄说道:“谁说十一岁就不懂了?那时候,我还没他大呢,不也知道喜欢你吗?”,
    怀玉轻轻“呸”了一声,说道:“你那时才真是什么都不懂呢?老和我闹别扭。”。
    耿恭哈哈大笑。两人想起那些少年岁月,心中顿觉甜蜜。
    进屋后,耿恭见云当和怀玉仍是满含笑意,心头微觉奇怪。平时里虽然也是言笑晏晏,却没有今日这般神情,二人彷佛从里到外都要乐了出来。不由问道:“有什么喜事瞒着我吗?”,云当上前抱住丈夫,一边亲着耿恭,一边笑着说道:“你猜,猜中了有好处。”,怀玉虽不似平常女子扭捏,却远不如云当这般肆无忌惮,含笑在一旁坐了下来。
    耿恭将云当抱起,一起坐在怀玉身旁,又把怀玉也揽到怀中。望着两人喜上眉梢的样子,调笑说道:“我猜……是你有孕了!”,说着一指云当的额头。云当惊叫一声:“你…你…”,突然反应过来,将耿恭的手指移到怀玉的额头上,又叫道:“你还是猜错了,这次不是我,是……她!”。耿恭大喜惊呼:“当真?”,怀玉抬起头来,含羞带笑点点头。耿恭大声赞叹道:“郭玉真乃神医。大恩于我,何以报答啊!”。耿恭心中并非仅为自己添一子嗣而喜,更多欣喜却是因为能解怀玉多年惨痛心事。怀玉说道:“是啊,郭神医不但医术高明,更难得的是为我医疗时饱含父辈之心,实在令我感动。”。云当适时凑到耿恭耳边说道:“我不干,我也想要……”,声音虽轻,怎奈三人如此之近,自让怀玉听到耳中。怀玉说道:“好……你也要,从今日起,我就把他让给你啦,以后啊,每天都是你的。”。饶是云当脸皮再厚,闻言也大窘,连声分辨道:“我又不是这个意思……”,耿恭捉狭,附在云当耳边故意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哈哈……”。自然又引来云当一掌打在脸上,耿恭作势抚着脸大声叫道:“好痛,好痛。”。
    正在享受这欢愉时光,耿恭突然接到兵士来报:城外羌人自相攻杀。耿恭立刻登城观看,城外确有羌人在夜色中混战。一方势大,围着数千人攻打。那被攻的数千人中老弱妇孺倒占了大半,只有二三千骑士在外围护着且战且退,看那意图,倒像要退到城下。
    耿恭疑心羌人使诈,吩咐备战。精夫突然叫道:“那些不是羌人,倒像是月氏胡。”,耿恭听过班超说过:大月氏人西迁后,留在河西的月氏人就被称为小月氏人。后被匈奴人收为部众。武帝年间,霍去病夺取河西之地,小月氏老弱者逃到祁连山南,进入湟中与羌人杂居,经多年生息,族中人虽不多,但有骑士二三千,悍然能战,独立一族,被呼为月氏胡。
    此时,已有月氏胡老弱抵达城下,哭喊不止。有一全身被甲的黑瘦骑士在城下大声呼喊。耿恭上前听他喊道:“我乃月氏人首领鸢索,因受故校尉邓训大恩,不愿随羌人叛汉。迷唐怀恨,前又遣人来索取牛羊战士,鸢索不从而被其攻打,望将军救我族中老幼。”。
    耿恭尚在犹豫,一旁的监营谒者李谭见耿恭意动,急忙出言阻止道:“羌胡相攻,正是将军之利,以夷伐夷,何必管他。况月氏胡向来首鼠两端,难以信任。”。
    李谭虽在西域路途上与耿恭颇有瑕隙,出任监营谒者期间却也尽心尽力。耿恭听他这样说,摇头道:“不能如此。今马防失德,众羌大动,大军征讨,所费糜多。凉州全郡官员百姓,命悬丝发之间。羌胡之所以不满意者,是我等恩信不厚。此刻月氏胡情况急迫,如果能够以德怀之,他又怎肯反叛。鸢索不负邓训,焉能负我。”。李谭听耿恭直斥上司马防之非,惊得半张着嘴。耿恭却不管他,下令:“打开城门!”。
    月氏胡老弱妇孺呼喊哭叫着不断涌入城内,城外的骑士仍在竭力抵挡羌人进攻。眼看月氏胡老弱尽入城中,耿恭招呼鸢索道:“首领请率属下进城,我当发箭阻挡追兵。”。鸢索哈哈大笑道:“我等早闻将军英名,果然丈夫气概。鸢索担忧的是不能尽心杀敌,现老幼得将军救援,无所虑也。将军但请坐观,我为将军尽驱诸羌。”。说完回马阵前,呵呵大呼几声。月氏胡骑士精神暴涨,尽呼万岁。鸢索单骑杀入敌阵中左冲右突,月氏胡人人跟随奋力拼杀,城上汉军擂鼓助威,声势震天。羌人终于抵挡不住,回身退走。鸢索尚不罢休,率军急追,驱数万羌人于三十里外。
    次日,耿恭亲自前去安排众多月氏胡事宜。鸢索见耿恭来大量食物赏赐,心生感激,说道:“汉家向来与我等羌胡相攻,将军却以诚相待。昨日我被迷唐攻打,万般无奈之下,向汉军求救。将军收容老弱,内入妻子,实在待我等有如父爱之情,鸢索叩谢大恩!”,说完跪下磕头。数千月氏胡人一见鸢索跪下,也随着跪下,齐声感谢。
    耿恭见鸢索不比自己小上几岁,却口称对父辈行大礼,急忙也跪下还礼,两手相扶鸢索道:“如此大礼,恭愧不敢受。首领先虑族人,才是以父心待人。”。鸢索泣道:“此生但凭将军驱使,鸢索不敢稍辞。”。耿恭语气坚定说道:“无论羌胡,恭必定以诚相待,务使西羌人牲平安。”。
    耿恭甚喜月氏胡率直无畏,从中挑选了四百少年编成月氏胡营,作为自己的亲兵近卫。以鸢索为队长。
    迷唐虽未击灭鸢索,却抢得大批牛羊。有了食物,怎肯就此罢手,对其余诸羌一番威逼利诱后,数日又整军围来。月氏胡人请战被耿恭所拒,日日在城上指着羌人怒骂。羌人皆烦,闹着退兵者日多,迷唐一时无奈,又自恃勇武,单马在城下向耿恭挑战道:“明日我与将军单骑决战,如将军败,就让出抱罕。如我败,自会退兵。”。耿恭心想如此真能退兵,倒不失为少杀之良策。应道:“让出抱罕绝无可能,我若败,自会一死。”。迷唐叫道:“好!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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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晨,迷唐率五百骑在城外一里列队等候,其余羌人围成半圆远远围观。此刻,太阳东升跃过抱罕城头,阳光乍射,羌人俱半睁着双眼目视前方。只听三声鼓响,抱罕城西门大开,鸢索一马当先,马鞍后插一面大旗猎猎作响,上书一个大大的“汉”字。四百衣甲鲜明的月氏胡少年精骑随后缓缓鱼贯而出。马蹄得得、列队两排。城头战鼓雷动,众少年山呼万岁声中,一人疾驰奔出,鲜衣怒马,正是耿恭。
    见此声势,迷唐暗暗心惊。耿恭摆此排场,正是要使迷唐能生畏惧之心。马不停蹄,风驰电掣般冲到距迷唐十数步才轻摇马缰,“月夜”一声长嘶,立起丈高,落下后瞬间已是气定神闲,如此神骏让羌人不但见所未见,简直闻所未闻。满场的“呀!”、“哦!”、“啊!”惊呼声响成一片。月氏胡少年在鸢索带领下成两列疾驰而来,鸢索回身拔出大旗擎在手中,迎风向前一招,少年马蹄乱响,又急速排成两排在耿恭和鸢索二人身后,此刻城头数千汉军和月氏胡少年蓦然发喊:“汉军威武!汉军威武!汉军威武!”。声震数里。
    鸢索将大旗向上立起,又往地上一插。顿时,鼓声、喊声俱息。耿恭缓步向前,对迷唐说道:“大汉军威鼎盛,头领何必以卵投石。望能早息干戈,安抚族人,以免民坠涂炭。”,迷唐满含悲愤说道:“马防见我烧当部富庶,勒索不休。我父亲只不过少给东西,晚了时间,竟被他吊起打死。此仇不报,迷唐枉为人子。换作将军,能就此罢休吗?”。
    耿恭沉默片刻,才答道:“头领所言,入情入理。然以一己私仇,聚集万众,杀人毁城,不但蹂躏地方,也驱族人于万死之地。其中轻重,怎可相比。”。迷唐“哼”了一声,说道:“马防视羌人为牲口,羌人视其为寇仇。得知我为父报仇,无不欣喜前来,难道将军没有见到吗?”。耿恭说道:“那也未必吧,不少羌人也是被你威逼所至,不但如此,你纵兵攻打月氏胡,难道月氏胡也与你有仇吗?”。迷唐恼羞成怒,拔刀大叫道:“此事我不与你计较,你倒还先提起。废话少说,咱们放马一战,各安天命。”。耿恭叹息一声道:“头领如此执拗,必将误己误人。”,说完声音一高道:“来吧!”。
    迷唐策马一动,羌人一片欢呼。耿恭也执刀在手,放马前冲。双方快马朝着对方的右侧冲去,右手的刀尖向上,映着阳光闪亮。
    片刻间,双方已错马杀过一回。就在电闪雷鸣的一瞬间,在场数万人眼睛一眨,已见耿恭已在勒回马头,迷唐却被打落马下,左侧胸腹划开长长一条,露出肌肤。
    原来就在错马的霎那间,耿恭却一拨马缰,迎着迷唐的左侧而过,同时将右手的刀换到左手,自下而上从迷唐的左腹直上左胸,划开皮裘。这招自成上教过以后,耿恭时常在战场上使用,无往不利。
    羌人人人大张着口,惊得呆了,谁也未曾想到勇冠西羌十二部的迷唐只一错马间就被耿恭打落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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