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之恋

！”
  那胖女人先是为方皓阳凌厉的气势吓了一跳，在看清楚多管闲事的人不过是个白面书生以后，立马像下了蛋的老母鸡一样趾高气昂起来，熊掌叉着水桶腰仰着几乎看不出本身所在的粗脖子咯咯直叫——
  “你吼什么吼，比声音大呀！谁叫那丫头多管闲事的，我打我女儿关她屁事，用得着她狗拿耗子吗？哎，还有你啊，她男人啊？跟个白斩鸡似的难怪看不住自己女人，记得以后放聪明点，别人家的事少管，免得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呢！”
  方皓阳气结，厌恶于女人的粗俗无礼，却碍于自己良好的修养而骂不出口——
  “你这人真是——”
  “因为是自己的孩子就可以随意打骂吗？”
  冷冽的嗓音响起，声音不大却让人忍不住想打一个寒颤。
  只是活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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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是自己的孩子就可以随意打骂吗？”
  冷冽的嗓音响起，声音不大却让人忍不住想打一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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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因为是自己的孩子所以可以随意打骂，因为是自己的孩子所以可以任由自己的意愿不给她幸福，因为是自己的孩子所以活得再悲惨也没有关系！这就是你们为人父母所拥有的权力吗，这就是你们身为‘人’该有的良心吗？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可以这样做而从不感到愧疚呢？难道冷笑着看自己的孩子痛苦挣扎就是你们生存的乐趣吗？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心爱？！”
  方皓阳叫，怔怔地看着那个向来淡然的女孩子一脸激动的血红，心爱人脸上这样形于外的情绪他从来没有见过，即使是在那次自己说错了话的旱冰场上，她也不曾这样激动，那么现在……
  “……我……我怎样？！”
  女人也因周围冷冽的气氛变了脸色，随即又像是有恃无恐似的嚷嚷起来——
  “我就这样了怎么了，关你屁事儿，你管得着吗你！我自己的女儿，我凭什么不能打？我不仅能打，我还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谁让她不听话！我告诉你，打她几巴掌算是轻的了，今天我就算把她打死，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小丫头片子，毛还没长齐呢，还管老娘闲事，真是活腻歪了！”
  一通国骂之后，对着她眼中不敢言语的女孩子得意洋洋地以胜利者的姿态“呸”了一口，随即又对着缩在那多管闲事的人身边瑟瑟发拌的小女孩厉声大吼：“臭丫头，还不快给我滚过来，呆在那边等升天啊，过来！”
  小女孩闻言害怕地瑟索了肩，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想挪步过去，但自己的手却攥着身边大姐姐的手里，并且越攥越紧，她疼痛又害怕地再次落下泪来——
  “姐姐……疼——”
  顾心爱没有听见，她的心停留在似曾相识的从前——
  ……死丫头……臭丫头……贱丫头……
  ……你活腻了……你怎么还不去死……
  …… ……
  漫天盖地的谩骂，无休无止的毒打……
  一天又一天，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活着，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是自己的错，却因为是离罪恶最近的那一个而要承受这些毫无理由的怨气和惩罚……
  原本以为，她离开那个女人就不会再害怕; 原本以为，远离过去的悲惨就可以好好活下去; 原本以为，只要再多些时间她就不会再夜夜被噩梦惊醒; 原本以为，只要抛开过去她就可以即使不幸福也能平安平静的活着……
  只是活着而已……
  没有其它更多的要求——
  只是活着而已……
  可是只这无它所求的一点点也不能得到……
  直到看到这个和她的童年有着同样遭遇的孩子她才发现，这些她所希望的“原来”，原来只是自己拼命想让自己幸福的妄想而已，原来——
  根本不存在……
  她还是……
  那个为了等待母亲下一次不明所以的打骂而害怕的躲在角落里默默哭泣的孩子。
  那个孩子，一直在她阴暗心灵最深的角落，从不曾，因为她想妄想的生活而长大……
  那个孩子……不曾长大……
  “喂，你这好管闲事的小浪蹄子，你拉着我的人要作死啊！”
  胖女人见自己耀武扬威的对象始终不配合反应，不仅扫兴地拉长了脸要人。
  方皓阳闻言脸色一沉，难得一见的皱起眉头沉声道：“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不要随便污辱我女朋友！”
  女人为站在自己面前的高大青年不再隐忍的张力干咽了口唾沫，随即又色厉内茬的装出一脸无所谓的神情小声嘟囔：
  “本来就是，吓唬人谁不会啊……”
  说着不顾方皓阳沉郁的脸色伸手去扯女孩身边正低头掉泪的小孩子——
  “死丫头，你走不——”
  “啪！”
  随着一记重重的耳光，胖女人肉嘟嘟的大脸上凝结的错愕表情像开了个五彩缤纷的水彩大会，张大嘴直着眼睛发愣的蠢样让周围的观众在一惊之后纷纷掩嘴窃笑起来……
  “心爱？！”
  惊疑地叫声惊醒顾心爱迷茫的神智，她有些困惑地盯着自己因太大力打人而发红的掌心，似乎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动手打人，再想想，又似乎不是无缘无故，似乎自己早就该这样做了，似乎在更早以前，在那个女人第一次辱骂自己的时候，伸手打掉那张红艳的嘴唇里一直不曾停止的恶毒谩骂，也许就不会有以后变本加厉的殴打，也许她的命运就会有所改变，也许就不至于一直生活于悲惨……
  但那第一次，是什么时候？三岁？五岁？还是更有可能是有记忆以来？！
  顾心爱拧起了眉角，忽然有些弄不清楚了。
  “你……你打我？！”
  受惊过度的女人此时才回过神来，肥短的食指颤抖地指向面前文弱的女孩子，在把那双绿豆眼瞪裂之前忽然一甩手掩面狼嚎起来——
  “……打人了啊，有没有警察啊，这里有人要杀我呀……救命啊……老天爷打雷劈死这个母夜叉吧……杀人了啊……有人要杀我啊，我不要活了……”
  顾心爱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一屁股瘫在地上，跺足捶胸，嗷嚎大闹着又要找警察，又要打官司的痴肥女人，慌乱地抬起头扫过身边表情各异的人群，目光正对上那个男孩子一脸的惊诧莫名，忽然顿住了所有动作，心在男孩子惊异陌生的目光中沉了下去。
  闪烁着不同情绪的目光对视了几秒之后，顾心爱忽然用力推开身边越聚越多的人群，闪身跑了出去。
  “心爱！”
  方皓阳只愣了一秒，马上就要拔腿追上去，却在下一秒被只咸猪手猛然扯住裤角，他低下头，正看到痴肥的女人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他身上蹭——
  “……打了人就跑，哪有这么没有王法的事啊……老天爷要给我做主啊……你要赔偿啊，不然我活不了了……”
  方皓阳厌恶地看了看那张只打雷不下雨的雍肿面孔，随即俐落的掏出了钱夹问道：“你要多少赔偿？”
  哭丧的噪音立即收声了，女人油光满面的肥脸上还带着可笑的五指印，精光四射的绿豆眼却只盯着男孩手中鼓鼓的名牌皮夹，期期艾艾地咽着唾沫：“嗯……那个……伤药费……误工费……精神损……”
  “这些应该可以了吧？！”
  方皓阳不等她数算完就抽出钱包里的十几张百元大钞直接丢到女人面前，然后懒得再看女人贪婪数钱的面容一眼，用力挤出人群，快步向心爱的女孩消失的路口追了过去，但饶是他动作再快，耽误的那段时间也足以让女孩消失在路口的任何一个方向。
  方皓阳焦急地站在十字路口茫然四顾，自认识女孩后，便不时涌现的那种无力感又一次清晰的浮上心头——
  心爱……
  那个一向孤单的女孩子，又在自己一个人孤独的拭舔伤口了吗？
  接近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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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爱……
  那个一向孤单的女孩子，又在自己一个人孤独的拭舔伤口了吗？
  *********
  跑，跑，跑——
  一直跑——
  麻木的双腿被躁乱地心驱使着，似乎只要努力奔跑，就能逃离那些过去，逃离那些让她再也不能幸福的阴影，逃离那个至今仍在心灵角落默默哭泣的孩子……
  那个孩子……那个孩子……
  “吱——”
  迎面而来的电动自行车陡然紧急刹车，但仍趋于惯性将身边的女孩子带倒在街道旁的白色路牙石上。
  “喂，你眼瞎了！”
  恼火的骑车人随口骂了一句，原来要再教育一下差点造成事故的人的，但在看到女孩洁白的掌心内沾染的脏土和擦伤的点点血红时，悻悻地住了嘴，丢下一句——
  “以后走路小心一点！”
  随即骑车离开。
  顾心爱怔怔地坐在冰冷的路牙石上，直觉得那股冰冷似乎直透进心底，和心中以往的冰冷结成了一块，即使阳光普照也没有办法融开。
  是啊，她是瞎了，所以看不清楚现实，天真的以为，只要努力就会摆脱从前，就可以重新幸福的开始。
  却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上天从不曾给过她这样的机会……
  她没有机会——重新开始！
  将会泄露心情的脸埋入膝头，顾心爱默然承受着命运加注在自己身上的重担——
  她连不接受的机会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