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之恋

  “心爱！”
  熟悉的男声传来，顾心爱迷茫地抬起头，看到在寒冷冬日里却满头大汗的男孩，站在几步外距离在她抬起头来时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快步走上前来：
  “原来你在这里！”
  “天气这么冷，怎么一个人坐在地上呢，来，起来我送你回去。或者，先去吃点东西再说？你刚才没吃多少呢！”
  弯腰给她披上后来从火锅店里拿回的外套，方皓阳怜惜的抚着女孩冻的通红的手背，刚把它握入手中企图温暖，就看到了女孩瑟索拧眉的表情，不顾她躲闪地拉开女孩紧攥的拳头，方皓阳看着那些混着污土的血红心疼地直皱眉——
  “怎么伤的，也不说一声，混了这么多脏土，要赶快消毒才行，不然可能会发炎的！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伤到？你——算了，来，我先带你去上药！”
  “心爱？！”企图拉起女孩的手被甩开，低头坐在地上的女孩不言不动。
  “心爱！伤口不上药不行的，”
  方皓阳重新蹲下身，仔细观察女孩阴郁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寻找能劝慰心爱人的理由——
  “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吗？没有必要啊，为了别人的错而惩罚自己……我想，我的心爱，不会是这样会呆呆上别人当的人啊！”
  故作轻松的微笑，企图让心爱的女孩能够快乐起来，如果她能的话，他做什么都可以的！
  但女孩抬首间忧伤的双眼让他把微笑凝在唇边——
  “心爱？”
  方皓阳叹息地轻叫，自己还是没有办法让她快乐起来吗？
  在作了这么多努力之后！
  自己——还没有办法走进她孤独寂寞的心里吗？
  没有办法吗……
  “为什么——”声音低哑的让人几乎听不清楚。
  “什么——”
  沉默的女孩终于开了口，方皓阳有些惊喜的凑上前想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女孩却突然提高了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她们要那么做呢？她们不是母亲吗？母亲不是应该爱自己的孩子吗？不是应该让自己的孩子幸福的吗？那她们，她们为什么要那么做呢？为什么？！为什么？！！”
  真的想哭，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将泪流出来，抑郁的情绪积在心底，她要怎么样，才能让这些生命之重少承受一些？
  她真的——已经好累……
  好累……
  “心爱心爱……”
  方皓阳心疼的抱住伤痕累累的女孩子，希望自己可以替她承担一些伤痛——
  这就是她刚才情绪激动的原因吗？这就是她曾经遭遇过的吗？那小女孩让她想起了从前吗？
  所以——向来温顺沉默的女孩才会挥出那失控的一巴掌！
  将冰冷瘦弱的身躯包裹在怀里，目光所及处，是女孩颈后被遮掩着大半的白色痕迹，他知道那是什么，曾经无意中在女孩穿低领毛衣时看过，那是一道长长疤痕，衣衫掩饰下，蜈蚣状的缝合痕迹盘曲着向下不知延长有多长，印在女孩雪白的肌肤上格外触目惊心，让人完全可以想象当初受伤时的触目惊心。
  记得自己当时曾心疼而又好奇的问过，一个斯斯文文的女孩子，怎么会在脖子这种地方受那么重的伤，如果说不是有人蓄意所为的话，真的很难让人相信，但如果真的是故意的话，又是哪个人能狠心到对一个女孩子下如此重手呢？
  而如今，这一切似乎已经有了答案，即使那让人很难相信！
  当初他本来，只是想弄清楚心爱人所受的伤害而已，可女孩却在自己的话问出口后脸色一沉，之后整整一天没有说过一句话，让他不敢再问，也愿再问——如果这伤口仍在流血的话，他又怎么忍心再让它更疼呢？
  可是又禁不住在担忧，在女孩向来严密的着装下，到底还有多少像这样不能宣之于口的伤口？还有那块始终系在手腕不曾解下的手帕，又掩藏着怎样的悲伤呢？
  他要怎么样，才能帮她呢？！
  “心爱心爱……”
  轻轻呢喃着心爱人的名字，男孩真挚的泪水落在女孩瘦弱的肩上，灼伤了女孩心底的悲痛。
  “你——哭了……”
  伸手沾了沾男孩脸上的水迹，顾心爱怔怔的看着清澈的水珠在指尖滚动几下，随即掉落在尘土中，直觉那股湿意直透到心底，让她的心灼烧了起来。
  “是啊！”
  男孩露出有些苦涩的笑容，合着泪水的笑颜在阳光的照耀下光芒四射地耀眼——
  “让别人看到的话，很有些丢脸是不是？可是——我想帮你！心爱，我只想帮你而已！因为不知道怎么做，也不知道如何化解你的悲伤，所以，即使只能用最懦弱的方式为你分担一些苦痛，也会觉得是一种安慰！心爱——”
  赤诚的俊颜轻轻微笑，握起女孩冰冷的手——
  “以后，你的悲伤，让我来替你承担好吗？”
  “你——”
  眼前这个从来笑意盈盈的男孩子，他在为什么流泪; 眼前这个像是从不曾有半点忧心事的男孩子，他说——
  “你的悲伤，让我来替你承担”！
  久违的泪意充塞在眼底，不再只是干涩的痛，而是带着如释重负的肆意奔流……
  “方皓阳方皓阳方皓阳……”
  揽上一直要替自己挡风遮雨的宽厚肩膀，顾心爱第一次一迭声地叫着那个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男孩子的名字。
  在这一刻，眼前这个一直不曾被自己真心对待过的男孩子，将她心中满载的悲伤用他纯净的泪水灼出了一个缺口，并在满心的痛苦决堤之后，又拿真挚的感情将她空旷的心再次填满了，让她可以从来没有过的——
  如此接近幸福……
  不曾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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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一刻，眼前这个一直不曾被自己真心对待过的男孩子，将她心中满载的悲伤用他纯净的泪水灼出了一个缺口，并在满心的痛苦决堤之后，又拿真挚的感情将她空旷的心再次填满了，让她可以从来没有过的——
  如此接近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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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好的……我一个人没关系，真的，不用担心……你不用急着回来……不不，不用，难得在一起聚一聚，你哥哥要留你住下的话住下好，回来晚了路上也不安全……不用担心我……嗯，好的……嗯……我知道，再见！”
  放下电话，顾心爱环顾寂清的四周，无意识的轻轻叹了口气。
  窗外喧闹的鞭炮声震耳欲聋，是这个城市烟花解禁后的快乐招摇，尤其她所居住的这个小区多是平房住户，更是噼哩叭啦肆无忌惮的热闹景象，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声声脆响着人人都希望期待的岁岁平安。
  在这个普天同庆的时刻，也许，有什么例外的，也就只有她这个从来都不没有什么期待和希望的吧！
  有时候也会怀疑像她自己这样的人生存在这世界上的意义是什么？
  一个对任何事情都不抱任何期望的人，每一天每一天的迷茫而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辈子也许就这样过去，等到死去那一天，回首自己的过往，却发现没有可供自己回忆的东西，这就是她可以预见的人生——
  一个在这世界上生存过却不曾留下任何痕迹的人！
  无比悲哀！
  不能——顾心爱闭闭了眼——不能再想了！
  像上次那样胡思乱想到把刀片割到自己手腕原有的疤痕的事绝不能再发生——
  是的，她的存在没有任何意义，但总要活着——
  如果能活下去的话！
  顾心爱摇摇头甩开那些让自己不愉快的妄思，打算找点事情来做以消磨这个屋外普天同庆的夜晚，刚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就意外地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叩、叩、叩……”
  清脆地敲门声回荡在狭小却也空旷的小居室里格人刺耳，顾心爱顿住脚，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会是谁呢？
  是谁会在这种日子，这样时间来到这间向来寂寞的小屋？
  是推销员在大年夜里也不放弃工作吗，还是水电工比较喜欢在这个举家团圆的日子里来收水电费？
  也或许，更有可能的是胖胖的房东太太放弃这个合家欢乐的时间来催讨她已经拖欠了半个多月的房租？
  也或许，也或许——纷乱的心理不清是什么情绪——
  可是……会是……
  会是——他吗？
  有股陌生的感觉从心底微微升起，混沌的心里纷扰杂乱，理不清是什么，但——
  是他吗？会是他吗？
  他——
  “心爱，你在吗？是我，皓阳！”
  像是有什么累积到至高点然后轰然塌陷，顾心爱在那一瞬间头脑中一片空白，纷扰杂乱的思绪里只有一个念头清晰无比——
  是他，是他！
  皓阳！！
  方皓阳！！！
  猛然打开房门，顾心爱看着那灿烂无比的笑脸在自己眼前呈现——
  “新年快乐！”
  一大束香水百合递到她面前，是沉甸甸的几乎令人窒息的幸福香气。
  “你——怎么会来？”顾心爱开口，喉头仿佛有什么硬物哽住。
  男孩灿然微笑——
  “反正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就过来了！”
  脱下厚厚的外套，环顾冷清的四周才皱眉问道：
  “怎么就你自己一个人，你室友呢？”
  顾心爱依旧盯着手中洁白娇艳的美丽花朵——
  “……喔，苏瑛回她哥哥家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