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之恋

她用二十几年的生命和心血，一点一滴浇灌开了这朵灿烂春花，所有的情感和努力，不应该因为她不是种花人就轻易抹煞。
  她对丈夫的失望，到如今为止，已经不再是他没有对她报以同样的情感，更多是因为，他身为一个一直在身边的旁观者，即使不肯帮助，也不应该，毫不留情地将她这么多年的心血全部视若无物的不在意，让她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要失去儿子对她的敬爱与亲情，这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是最无法忍受的割舍，而她最爱的丈夫，居然就这样毫不留情的对她……
  “妈——”泪涌了出来，除了这个世界上最亲昵的字眼，方皓阳已说不出其他。
  “妈妈……是真的很爱你，从呀呀学语到长到如此高大，都是妈妈在你的身边，而不是其他人。你要相信，在这世上，不管怎么样，妈妈都是最爱你的人。”
  “就算爱情失去了，恋人失去了，你还有妈妈！妈妈不会丢下你，不会让你一个人……那条路那么阴森可怕，妈妈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走下去……妈妈会陪在你身边，对也罢，错也罢，无论别人怎么说怎么做，妈妈都会陪在你身边……”
  “所以，你也不要抛弃妈妈……”
  “皓皓……你千万不要抛弃妈妈……”
  “我知道我知道……”
  成年以后，第一次投身于妈妈的怀抱，感觉仍是往日的温暖可亲，是他曾经汲取力量的源泉。
  即使曾经伤心，曾经难过，曾经为了那世俗眼中的血缘亲情而有所隔阂，但风雨过后，这个怀抱，依然是他心中最温暖的地方。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都会过去的……好孩子……会过去的……”
  “妈——”
  蜷缩于母亲的怀抱，方皓阳大声哭出心中的积压的悲伤与苦痛，就像他小时候曾经做过的一样，跌疼了，哭完了，痛够了，从妈妈的怀抱中望出来，窗外还是一片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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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你爸长得挺像！”
  对面的女人在打量了他几分钟后下了评语。
  “是！很多人都这么说！”方皓阳紧握住拳，不知该怎么开口，“你——”
  “好了！”
  女人翻翻白眼不耐烦道——
  “别那么费劲了，叫不出来就算了！反正我也没指望着方家的大少爷喊我声‘妈’！”
  嘴撇了撇，不无酸意地道：
  “林梦溪那个贤妻良母比较合适吧！”
  看对面涨红脸的男孩子不说话，分明是默认了，顾岚忍不住又是一个白眼——
  “好了，别磨磨蹭蹭地了，特地跑过来，总得有点什么事吧。有就赶快开口，别吞吞吐吐的，时间有限的！”
  “其实……”
  真的没什么，只是想来看看而已。
  方皓阳抬头看向对面女人与记忆里相比有明显岁月痕迹的容颜。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他才恍然记起自己是曾经见过她的。
  在他八岁那年，原来就曾经与自己的亲生母亲，与……心爱相见过，只是那时候，还不知道。
  后来，也在岁月流逝中斑剥了那段记忆，忘却了那个指着他说他没家教的阿姨和那个被自己母亲殴打的小女孩。
  而如今，他已经想起来了，也明了了，却更加无可奈何了。
  多么难测的命运，把世间的每一个人都缠入其中，多少人想掌控其中的奥妙，可到头来，该来的还是会来，该走的也还是会走，想要的也许不能停留，而不想要的，却又偏偏来到自己跟前。
  如果不知道事实也就罢了，但知道了，却怎么也不能压抑。
  在妈妈的鼓励下，在爸爸的默许下，在奶奶无声的抗议中，从爷爷那里拿到了地址，然后不肯耽搁的到来，想来见见她，也想问问她——
  为什么，不能对那个女孩好一点？
  只是一点也可以！
  可她，为什么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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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不能对那个女孩好一点？
  只是一点也可以！
  可她，为什么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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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为什么不对她好点？”
  “谁？！”
  “心爱！我的——妹妹……”
  “你见过她了？”
  女人的表情很惊讶——
  “怎么知道的，上次方老头和方老婆子来，还大声嚷嚷着让我少说话呢，怎么这么快就露馅了，真是老天长眼啊……”
  歪了下头，女人笑的爽意，
  “我说呢，你怎么会无缘无故跑这儿来，原来是见到那丫头了……”
  “为什么不对她好点？”
  方皓阳执意在问，
  “她毕竟是你的女儿啊，为什么要那么对她，为什么不肯对她好一点？！”
  没有理会那女人兴奋，这是他最想知道的——
  那个女孩，不该凭白无辜地受那么多的苦！
  “我为什么要对她好？又不是我想生她的！”
  顾岚说起来还气——
  “还不是要怪你那个心.狠.手.辣的奶奶，那老妖婆，又不是没钱养，没带把儿怎么了，还不是他们方家的种，给口饭吃着饿不死就行了，可怎么也不要！害得我没办法，只好自己收拾……不过，她也别高兴的太早了……”
  女人像是想起了什么，得意地笑了两声，而后忽然换了话题——
  “你有女朋友吗，是谁？是不是周……”
  “就这样所以对她不好吗？”
  没理会她的话题，方皓阳在乎的只有这些——
  “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啊，虎毒不食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你还真是……”
  停住了笑，顾岚定定地看了自己这个从未曾亲近过的亲生儿子一会儿，而后有些讥讽地摇头：
  “方家怎么养得出你这样的孩子……要么像老太婆那家伙一样张扬跋扈，要么像方天伦那个软骨头一样懦弱无能，一个个全是废材残料，怎么还会养出你这样的人……”
  “看来，林梦溪真是下了大功夫的！”
  “这就是你对方家的评价吗？”
  “没错！一堆废柴，只有林梦溪还算看得上眼，可惜全毁在方天伦那个软骨头手里了！”
  “既然这么瞧不起，”方皓阳苦涩地问：“那你为什么还要为爸爸生孩子呢？”
  “你说呢？”
  “为了……钱吗？”
  奶奶说，她是拿了钱才肯生的，而爸爸，不知为什么，只肯让她生。
  顾岚轻点了下头：“一部分吧！”
  “一部分？！”
  “是啊！我那时候缺钱缺的厉害，生个孩子就给好几万，那可在二十年前，上哪儿找那么好的事？更重要的是，是方天伦的孩子，生了多有成就感！”
  看到对面男孩疑惑地眼神，顾岚邪笑着好心解惑——
  “你知道景嫣吧？”
  “她是方天伦曾经的情人，一辈子的梦想就是给心上人生个孩子，可到底也没成。而我却做到了，那岂不是让人高兴的很。”
  “你和她有仇吗？”
  “有仇？！当然！”
  恶狠狠地咬牙切齿，女人的脸色开始扭曲——
  “从小到大，什么事都骑在我头，明明脑子没我聪明，长得没我漂亮，功课没我好，就因为她是爸爸的亲生女儿，处处都要高我一筹……我衣服要穿她穿过的，铅笔要用她不用的，吃饭要吃她不吃的，就连洗澡水都要用她洗过的……”
  “明明一无是处，却整天端着一张可怜兮兮的脸蛋到处骗人，让我喜欢的人总是先喜欢上她……”
  “最可恶的是，明明是我考上了大学，爸妈却要她去上，就因为我是捡来的，就因为我的用处是给他们的宝贝女儿挡灾避祸的，所以就如此偏心……”
  “抢了我那么多的东西，我要一两样赔偿应该不过份吧……”
  “方天伦不是想生个长得像她的孩子吗，那我就生给他好，反正再怎么像也不会是她生的……”
  “方天伦那个笨蛋，想了一辈子，心上人到底生的还是别的男人的孩子，真是可笑又可悲……”
  方皓阳默然，情感是一个局，如今又一次印证。
  爸爸，妈妈，周伯伯，景阿姨……一辈子都没能逃脱其中。
  如今，又加上了他和心爱。
  “哎——，说实话，”
  骂够了，女人又一次把话题挑到了这里，
  “你女朋友到底是不是周琛的女儿？”
  “你……”
  她怎么会知道爸爸的想法？
  难道，以前爸爸跟她提过吗？
  “没错吧？”
  顾岚却以为自己猜对了，风韵犹存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
  “方天伦到底还是做到了，自己得不到的就由儿女来完成，可真是愚蠢的法子……你不会真那么听话吧？方天伦那家伙就已经够蠢的了……”
  “你过得还好吗？”
  毕竟是自己父亲，方皓阳尽量无视那些污.辱的话语——
  “有什么缺的东西都可以跟我说，如果需要的话，我也可以找律师……”
  “好了好了，啰哩啰嗦地跟个老太婆似的！”
  顾岚白儿子一眼：
  “我在里面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的，要你咸吃萝卜淡操个什么心。再说了，我在这里面这么多年了也算混个脸熟，出去的话还能怎么样，人老珠黄了靠什么过日子，难不成还要去捡垃圾吗？Cao！”
  “我可以帮你……”
  “省省吧！”
  顾岚嗤笑：
  “我还不至于惨到那份上……倒是你，别太蠢了，老子说什么就是什么，早晚听话到死……周琛那个女儿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