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之恋

  她的身边，其实，总共也只有这么些人而已。
  “别哭！心爱，别哭！没人会丢下你，没人丢下你……”
  红着眼眶，方皓阳心疼的用床边的湿毛巾拭着她滚烫额头上的汗水。
  兴许是因为冰凉地触感，顾心爱忽然睁开眼，定定地看了眼前同样急得一头汗水的男孩一眼——
  “方皓阳？”
  “是！是我！”方皓阳惊喜地凑过去，但马上就发现那涣散的眼神里是没有焦距的。
  “你在这里？”
  顾心爱忽然露出一个笑容，极其可爱的：“真好！”
  静了静，又道：“别走好不好？天很冷……你走了我就只剩一个人了……一个人很冷……”
  “好，我不走……”
  顾心爱根本没有听到，只是轻轻地用额头蹭了蹭方皓阳温暖的手心，又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那高兴的样子像是连声音都在笑——
  “真暖和啊……只有你会这么暖和……一直这么暖……”
  “别走好不好？别离开我……”
  “我一个人……一直一个人……天多么冷也一个人……”
  “真的很冷……”
  方皓阳强忍着哽咽：“好，我不走……不走……我会陪着你……”
  “我爱你！”
  蓦地，手在女孩的发梢处停住，方皓阳睁大眼瞪着心爱笑得弯弯地眼——
  “我爱你，喜欢你，可都不能跟你说……”
  “什么都不能说……说了，是要遭天谴的……可我自己知道……知道也不能说……”
  “苏瑛说不能说……多么爱也不能说……”
  蹙起秀眉，女孩一脸痛苦地在枕上左右摇摆着头——
  “好难过啊，可不能说……不能再害他……那么干净，不能把他弄脏……不能弄脏……”
  “要离开……离开才对……可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好疼啊……心好疼……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救救我……”
  泪珠一滴滴滚下，滴在女孩泛红的手背上，是男儿不到伤心不能弹的眼泪。
  “她其实……一直很爱你……”
  身后的苏瑛忍不住哽咽——
  “可是根本不能说，怕说了，就真的弄脏了你……”
  “一直都在隐瞒，都在克制，觉得自己爱上了亲生哥哥当真是龌龊极了，可又离不开……”
  “她一直都很孤单，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对她好过……我就劝她，说不是爱情……”
  “可如果这都不是爱情的话，又有什么才是……”
  是啊，如果这都不是的话，还有什么才是？！
  多少回，她一次又一次拿好友太过寂寞的理由来劝她，告诉她只是她太想有个人来爱自己而已。
  只是错觉，并不是真正地爱情。
  可一次又一次，她清楚地觉察到那个女孩的心里，有些什么，已经不可动摇。
  真正的爱情，往往不需要理由。
  就这么简简单单爱上，不需要别的借口，也许才是最纯粹的爱情。
  和为什么不爱我一样，为什么爱我，也是世上最没有答案的问题。
  而也许只有这样，才算是真正的爱情。
  爱你无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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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为什么不爱我一样，为什么爱我，也是世上最没有答案的问题。
  而也许只有这样，才算是真正的爱情。
  *********
  床上的女孩仍在啜泣着，烧得通红的脸辗转反侧，喃喃述说着她隐秘而难于言表的爱情，而她身边的男孩子早已听得入神。
  周景琀站在一旁，却是心急如焚，硬转过方皓阳的脸，他盯着那张失魂落魄的憔悴面孔，认真地道：
  “阿皓，我们必须尽快送她去医院！”
  看好友似乎并没有听到，心急之下去拉床上女孩的手，却被人紧紧扯住——
  “心爱不喜欢医院……”
  方皓阳的声音很低，手紧紧握着女孩的，是无论如何也要捍卫的姿态。
  周景琀无奈地低叹口气，正要开口再劝，眼角却扫到床边的水盆，里面是半满的水，水面上还浮着一些未化的碎冰，眼前不觉一亮，问旁边正低头拭泪的女孩：“还有碎冰吗？”
  “有！在冰箱里……”苏瑛怔了一下，清清沙哑的喉咙：“我看心爱烧的厉害，多冰了一些！”
  “那好，你去拿水盆再盛些来，再拿几块干净的毛巾，心爱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必须给她降温！”
  苏瑛一迭声应着，重新换了一盆冰水来，连同毛巾一并放在桌上，周景琀又加了些药用酒精在里面，请她帮忙把心爱已经汗湿的衣服脱了，只余内衣裤穿在身上，并在上面覆上了一块薄毛巾。
  伸手扯过旁边怔忡的男孩，周景琀一字一顿道：“阿皓，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心爱的情况很危险，我们必须帮忙把温度降下来。你什么也不要多想，为了心爱，你也得给我振作点！”
  方皓阳惊了下，眨眨眼，很快回过神来，重重点了下头。
  三人开始忙碌起来，周景琀帮忙拧着毛巾，方皓阳和苏瑛则小心而快速地用冰毛巾擦拭着女孩滚烫的额头、脖子、背部和四肢。
  毛巾热了换另外一条，冰水化了换另外一盆……
  一条接一条的毛巾换过，一盆接一盆的冰水换过……
  一刻不停地，三个人忙到半夜，周景琀在再一次看温度计后终于露出了一个疲惫而欣慰的笑容——
  “已经退了……”
  苏瑛长舒了一口气，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而方皓阳却蹲坐在床边，呆呆地用目光抚慰着心爱女孩□手臂和腿上密布的层层疤痕，眼神怜惜而哀伤。
  周景琀上前安慰地拍拍他的肩：“别太难过了，毕竟都已经过去了，以前的我们无法挽回，至少以后，我们可以好好补偿。”
  以后吗？
  方皓阳低头苦笑。
  只歇了一下，苏瑛便很快拿来了新床单，将床上已经湿透的换下，并劝两个男人到自己房里休息一下，但方皓阳坚持要守着心爱的女孩。在劝说无效后，只好先送担心妹妹一人在家的周景琀下楼。
  目送周景琀坐上自家司机的车，回到楼上，苏瑛来到门口，正要进去，却又停下，有些怔忡地看着好友床边伟岸的身影，那一瞬不停地姿态，紧密守候而又怕失去般的守护，忽然觉得鼻头一酸。
  默默地，苏瑛关上房门，给这对有情人一片不受打扰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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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很暖……
  似乎……是……曾经熟悉的温度……
  曾经……
  顾心爱慢慢睁开眼，有些对不准焦距的目光在看到床边依手而睡的熟悉容颜时蓦地清明起来——
  方皓阳？！
  他……他怎么会在这儿……
  怎么会……
  手动了动，想抚上那比记忆中憔悴许多的俊颜，可却又停在半空，怔了下，又无力地垂落——
  她怎么会忘记了，早已没有资格……
  “心爱？！”
  被身边的动静惊醒，方皓阳惊喜的看着女孩清明的双眼，伸手试了下温度，释然笑道——
  “果然不烧了！真是太好了……啊，渴吗？要不要喝水，我帮你倒……”
  “你……”高烧的后遗症让女孩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怎么在这儿……”
  “你昨晚发烧……”
  “回去吧……我不想见你，你不应该待在这儿……”女孩别过头，声音很轻：“回去……”
  方皓阳定定地站了会儿，良久才低声道：“你昨晚烧的很厉害，一直在说胡话……”
  盯着女孩蓦然转过头的吃惊的眼，他继续缓缓轻道：“苏瑛……也都跟我说了……”
  “……说……什么……”
  “心爱！”
  方皓阳在床边半跪下，低首亲吻了女孩似乎除了高烧以外一直冰冷而无温度的手——
  “我希望你能知道，我爱你，和你是谁无关！”
  “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喜欢你，爱上你，想要和你在一起直到永远，这样的念头，到现在也没有改变过。龌龊也罢，肮脏也罢，那是其他人，和我们无关的人的想法。我只要知道，我心里最重要的是什么就够了。”
  “当然，你也一样。”
  “人喜欢用行为道德来约束别人、衡量别人，但行为道德是谁定下的，谁又能说他们是对的，而我们就是错的。难道一直遵循，永不触犯的就一定是真理吗？这又凭什么？！”
  “我们只是相爱，没有犯罪，没有伤害别人，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所以不需要歉疚，更不应该承担罪责。那些指责的人，难道就一定比我们做的好吗？他们敢这样大声承认吗？”
  “这世上，没有谁是不曾犯过错的。”
  “何况我们只是相爱，我从不认为它是错。”
  “这一点，你要相信。”
  泪奔涌出来，止不住地，顾心爱难忍哽咽——
  “可我对不起你……明明知道，却还要把你弄脏，你是那么干净的人，不应该承担这些……”
  “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可又离不开……”
  “本来想，你先离开就好了，可你怎么都不肯走，那么笨，怎么逼你都不肯走，怎么对你不好都不肯……”
  “你怎么那么笨……那么笨……真是个笨蛋……”
  “大笨蛋……”
  “那才好啊……”方皓阳在笑，可眼中却有波光在闪动，“两个笨蛋凑在一块，再般配不过了……”
  “心爱，你什么都不要想，只要记得一样……”
  吻轻轻落上女孩冰冷的手心，晨曦中的男孩轻轻地耳语如在誓言——
  “我爱你……”
  初夏的晨光从窗口泼洒进来，将一室温情沾染上淡淡的金黄，房里的两人沉浸在彼此的温柔情怀里，谁也没有注意到，卧室的门被悄悄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