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之恋

起床也……”
  “小韵！”周景琀的声音少有的高昂，“阿皓来邀你一起去上课。”
  周景韵怔了怔，目光平移了30度角，正好看到自己的好友若有所悟地转头向离他自己几米远的落地窗帘后看了一眼。
  而窗帘，在那如火如荼地目光注视下忽然晃动了下。
  所幸，方皓阳很快收回了视线，若无其事地向楼梯上傻站着的女孩笑了笑——
  “难怪今天没人来敲我房门，还以为某人良心发现了呢，原来只是睡着了啊！”
  平时百灵百俐的女孩子在极度惊讶下根本回不了嘴，本来急急忙忙扎着头发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乌黑的长发披了一肩。夏末早晨的阳光太耀眼，顾心爱在窗帘后微眯起视线，似乎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眼前这女孩与自己的如此相似。
  “小韵，还不上楼拿背包！”
  周景琀提醒妹妹，看周景韵慌忙答应着上楼去，又微笑着转头——
  “阿皓，吃过早饭了吗？小韵还没吃呢！”
  “吃过了！”方皓阳低头看了下表，“时间还早，不然，让景韵吃完饭到我家……”
  “不用了！”
  周景韵背着背包冲下楼——
  “我今天想去冰点喝小米粥。”
  她瞪着害她不能在家和好朋友一起吃早饭的罪魁祸首——
  “你要请客哦！”
  “我已经吃过了……”
  “我管你啊，反正我还没吃！”
  她扯着不情愿的人往门外走，又不放心地瞄了瞄悄无声息的落地窗帘后，嘴里却是向她老哥搭话——
  “哥，你怎么办？”
  周景琀和妹妹向来是心有灵犀的，所以说话很爽快——
  “我今天上午没课，一会儿要去公司一趟。”
  路上刚好经过花店。
  “OK！”
  哥哥话里的潜台词让周景韵很满意，拉着身边的饭票走出门——
  “那我们就分头行事喽！”
  “好！”周景琀挥手道再见。
  方皓阳在被拉出门前最后向那层纱曼看了一眼，心里明白，有些事情尽管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却没有人会说破。
  关好门，周景琀走到一直不曾出声的女孩身边，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看到妹妹接过好友的背包，跳上单车的后座，然后趁前面的人注意不到的时候向这边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顾心爱微笑着，也在耳边比了一下，看着那个单纯快乐的女孩子一下子灿烂了容颜，然后转回头抓着前座的人的衣摆和他说话。那人回过头，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回了句什么，轻便的单车向前驶去，一点一点远离了身后凝望的视线。
  周景琀几乎不能听闻的轻叹口气，拍了拍身边女孩的肩，“去吃饭吧！”
  “嗯！”
  顾心爱应着，身体却没有动弹，周景琀也没有再催促，陪着身边的女孩凝视着单车离去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见。
  “你说……”过了好一会儿，女孩才转过头，微红的眼眶中一片晶莹，“心疼的话，要吃什么药才能止住？”
  “我不知道！”
  周景琀说着无法安慰的回答，手却温柔的抚去女孩脸上晶莹的泪水——
  “可是，如果想着有人会陪你一起疼的话，也许那痛会减轻些。”
  顾心爱睁大清亮的眸子看着眼前始终温柔微笑的男孩子，忽然觉得，那疼真的缓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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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
  “啊，欢迎光临！”
  顾心爱正蹲在地上收拾修剪落下的花叶，听到有客人进门，立即站起身来准备招呼，可刚站起身，眼前便浮起一片晕眩的黑雾，止不住地，手在半空中晃了晃，然后被一双柔细温暖的手握住。
  入耳的温柔好听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
  “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
  闭上眼轻摇了下头，那股熟悉的晕眩感便很快散去，顾心爱睁开眼，刚要笑着向身边帮助的人道谢，笑意却在看清来人时凝住——
  “你……”
  “很惊讶吧，我也是！”
  林梦溪轻笑了下，微微有些尴尬的——
  “刚才看背影就觉得有些像，没想到真的是！”
  她抬头环顾了一下店面——
  “听小韵说过你在花店工作，没想到是在这里。你……还好吗？”
  “还好！”顾心爱很快回过神来，莫名地有些局促，“您要买花吗，要什么花？”
  “哦……有雏菊吗？我想送给一个朋友。”
  “有！只要雏菊吗？还是和别的花一起搭配？”
  店里早上刚好送来一批早开的雏菊，一般来说，这种花都是用来搭配别的花的，就像小而灿烂的满天星一样，因为不够起眼，很少有人会单独要这一种花。
  “就这个好了，也可以再配一点满天星，她喜欢这种小花。”
  “好，您稍等，我马上给您包好！”
  林梦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眼前一直面带微笑的女孩勤快地给自己送来一杯冰水，又马上到花瓶前俐落地挑花、搭配、修剪、包扎，因低着头而显得尤其温和的眉目褪去了初见时的尖锐和鸷气，愈加显得眉目如画，那容态，竟像极了自己当年的那个如诗好友。
  这个，才是眼前这女孩的真正面貌吧，举止谦逊，心思温柔，就像儿子当初所说的一样，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她几乎可以想像，如果当初没有婆婆地极力反对，没有让这个可怜的孩子流落在外，而是让她和儿子一样跟在自己身边长大的话，她和皓皓，该是一对多么出色的儿女。
  林梦溪低叹了声，微微垂下头，觉得眼角有些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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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梦溪低叹了声，微微垂下头，觉得眼角有些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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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方太太，花已经包好了，您看一下！”
  林梦溪蓦然抬起头，“你刚叫我什么？”
  顾心爱的表情有些迟疑，“方太太……”
  “你可以叫我阿姨吗？”林梦溪的目光柔和似水，“如果当初能把你带方家的话，你都应该和皓皓一样叫我妈妈了。可惜现在，只能厚颜听你叫一声阿姨了，你愿意吗？”
  “……阿姨……”
  面前女子的目光如此温柔，顾心爱在那一片真挚的慈爱目光的注视下，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酸。
  “嗯！”
  林梦溪的眼角也有些泛红，笑着将身边局促的女孩子拉到身边坐着——
  “来，好孩子！你坐这儿，跟阿姨说说话好吗？”
  “嗯！”
  “在这里工作还好吗？辛不辛苦？平时有休息的时间吗？”
  “挺好的，一点都不辛苦，这里一般比较清闲，工作的时候就算休息了。而且，平时有什么事的话，可以请假。”
  林梦溪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书本上——
  “都是些花卉方面的书啊，喜欢这些吗？”
  “嗯，以前不知道，到这里工作以后才晓得，原来，开花店不是只会卖花就行了，有好多知识要学呢！”
  “你现在还年轻，多学些东西也是好的。不管怎么样，人能为自己的兴趣而工作，实在是件幸运的事。”
  “是！”
  “可是……”
  林梦溪仔细端详着女孩依旧略显苍白的脸色，声音有些低——
  “你在这里，你……爸爸来看过你吗？”
  顾心爱一下子怔住，对上面前女子关切的眼，才低声道：“来过！”
  而且不止一次地，从一开始地偷偷远看到后来送钱送物，道歉的话也说了无数遍，可都被自己的冷漠挡了回去。
  “恨他吗？”
  顾心爱想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摇头，刚开始是恨地，恨他的自私自利，恨他的无情抛弃，也恨他敢做不敢当的懦弱可欺，可现在，因为有那个人真心的爱在自己这里，这些憎恨便全被冲淡了，是他的爱让自己能放下包袱，重新面对阳光。
  而对于那个父亲，毕竟，如果没有他的始作俑者，自己就不会受着许许多多的苦，但同样地，也遇不到这真真挚挚的爱。
  “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孩子，比我想像的，还要好。”
  林梦溪轻声叹息——
  “你做的很对，虽然世界上有些事真的很不公平，但恨却不能解决问题，只会把自己弄到更加悲惨的地步而已。有时候，能够宽恕别人也是一种无可替代的福气。”
  顾心爱轻轻点头——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像妈妈一样，让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的一生。
  林梦溪看着眼前眉眼温柔的女孩子，忽然笑了笑——
  “你真的一点都不像你母亲。”
  当年那个满身鸷气的女孩子，即使容颜相似，却又哪比得上眼前女孩的如画温柔。
  “我妈……真的很糟糕吧！”
  即使没有明说，顾心爱也知道，自己的母亲在别人眼里有多坏，又有多让人厌恶。自己所见的长辈里，方爷爷和方奶奶自不用提，就算和她生下一双儿女的方天伦每次都是一脸不愿提起的厌恶，而性情温和的周伯伯和眼前的林阿姨对自己的母亲也没什么好印像吧。
  “其实，你母亲本性并不坏，她只是太偏执而已。”把路越走越窄，到头来害人害己。
  林梦溪看着眼前沮丧的女孩子——
  “可这，和你没有关系，明白吗？”
  顾心爱笑了笑，目光感激。
  林梦溪却轻叹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开口——
  “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