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之恋

  可是，妈妈早就不在了。
  而现在，老师也已经不在了。
  景韵从此不再喜欢钢琴，景琀却一直留在了钢琴前，到现在为止，还是会在有空的时候弹上几曲，最爱的便是这首《秋日的私语》。
  “真好听……”一曲终了，周景韵捧场的大力鼓掌，顾心爱则听得有些入神，好一会儿才问：“这是什么曲子？”
  “理查德的《秋日的私语》！”钢琴前的男孩侧首微笑的样子异样温柔，“他的曲子很动人，可惜我弹得不够好！”
  “不会啊……”
  虽然不懂这些，也无从比较，但顾心爱真的觉得眼前这个低首击键，眉目温柔的男孩弹得很好——
  “我很喜欢！”
  周景琀看那个一表真诚的女孩一眼，唇边温润的微笑忽然灿烂了许多。
  周景韵轻皱了下眉，扭头看了看自己身边默然无语的好友一眼，忽然扯开了话题——
  “哥，你猜我前几天碰到谁了？”
  “谁？！”
  “是言老师，当初教我们钢琴的那个女老师，还记得吗？”
  周景琀微怔，恍然间忆起当初一脸羞涩的笑容向自己温柔微笑的年轻老师——
  “你好，我是言柔，你可以叫我言阿姨！”
  伸过来让自己的小手握住的柔软的手掌和身上清新的香气，即使到现在，他还记得那么清楚。
  “老师已经认不出我了呢，我和她打招呼，倒把她吓了一跳。她似乎还是老样子，和以前一样温柔漂亮，身材是胖了些，不过笑起来还是那么好看。”
  “是吗？有没有向她问好？”
  “当然了，还问了她现在的状况，她现在音乐学院当老师，有个十岁大的儿子，丈夫和她是同事，看起来过的很幸福。”
  周景韵长吐口气把自己摔进柔软的沙发里——
  “所以啊，世上什么事都说不定的，当初看她从我们家哭着跑出去的样子，还以为她会为爸爸终身不嫁了呢！看她现在幸福的样子，好好想想做人还是不要太死心眼儿的好，你说是不是，哥？”
  “那个……”
  周景琀看了看左右两个“死心眼儿”的人两眼，一时觉得妹妹丢过来的山芋有些烫手，不禁有些尴尬的轻揉了下鼻子，硬掰转了话题——
  “不知道爸爸今晚回不回来吃饭。小韵，你不给爸爸打个电话吗？”
  “哥——”
  在周景韵拉长的抗议声中，周家的男主人正好推门进来，看到一双儿女都在家，显得很高兴，先把娇叫着“爸，哥他欺负我”的乖女儿好好揽在怀里细细地呵疼了会儿，才向儿女站在一旁的好友打招呼——
  “小皓也带女朋友过来了？刚好，一起留下吃晚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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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周景韵拉长的抗议声中，周家的男主人正好推门进来，看到一双儿女都在家，显得很高兴，先把娇叫着“爸，哥他欺负我”的乖女儿好好揽在怀里细细地呵疼了会儿，才向儿女站在一旁的好友打招呼——
  “小皓也带女朋友过来了？刚好，一起留下吃晚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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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方皓阳脸色暗了暗，没有说话，顾心爱也低下了头。
  周琛一生争战商场，何等精明，只怔了一下就开玩笑道：“怎么，小俩口吵架了？”
  话一出口，气氛更不对了，周景韵急得差点把亲亲老爸的袖子扯破，低声道：
  “爸，快别说了，他们已经分手了，正难过着呢！”
  俯在父亲耳边一五一十地把情况说清楚，生怕不知情的老爸再有什么无心之语让眼前这两个伤痕累累的好友再添悲愁。
  周琛越听脸色越难看，到最后忍不住愤道——
  “这天伦也太不像话了……”
  硬生生忍下一口气，他抬头看了看身边神情各异的孩子们，不愿在子女面前言论父辈的是非，刚才的好心情已经消失了，他挥了挥手——
  “你们先吃饭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看得出父亲心情极度的糟糕，连周景韵都实相地没敢再撒痴耍赖，正悻悻然的往餐厅走，周琛忽然又把方皓阳叫住，语气有些斟酌地：
  “你妈妈……她还好吧？”
  “还好！”
  方皓阳停了下，想起母亲强颜欢笑下的苍白眉目，又低声加了一句——
  “应该说，看起来还不错！”
  周琛了然地点点头，安慰地拍了拍身边已经长成和自己一般高的小伙子的肩膀，无言地上了楼。来到书房，书桌上手掌大小的相框里是儿女和自己笑容灿烂的合影，他拿在手里看了会儿，然后拿起身边的坐机，斟酌良久之后，才拨起了号码。
  有些忐忑的等待之后，电话那端就传来了温柔的女声：
  “喂，你好，我是林梦溪……”
  “小梦！”
  周琛微微笑了下，可以想像电话那端与自己一样历经岁月的脸上的惊讶表情——
  “是我，琛哥，还记得吗？”
  “琛哥……”
  林梦溪的声音低哑的如同叹息，似这些日子来如梦岁月般的流年。
  “是……”
  听出电话那端低柔嗓音里暗含的激动，周琛的喉头也不禁一阵发酸——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可以吗？”
  …… ……
  光洁的书桌上，相框的夹层已经被拆开，露出里面多年不见的辛秘，那是一张旧照片，暗黄斑剥的画面上并排着四个男女，黑白黯淡的底色掩不住他们脸上青春洋溢的笑容，在照片发黄的背面，暗黑的墨迹还不曾褪色——
  春光明媚，方天伦、景嫣、林梦溪、周琛结伴而游，色悦心舒，笑摄于未名湖畔。
  一九七八年春。
  ###? ###
  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从一张不属于自己的陌生大床上醒来，于顾心爱来说，还真是一个新奇的遭遇。
  小心地在柔软的大床上坐直身子，顾心爱打量着这间仅主卧就有自己租住的房子的卧室两倍大的宽大典雅的卧房，想到现在还躺在身边抱着泰迪熊美美地睡得正香的女孩昨天晚上几乎声泪俱下的哭诉自己从小一个人在这间大卧室里有多害怕，多可怜，非要她留下陪她一起睡时，顾心爱不禁笑着轻摇了下头。
  下床洗刷完毕，换上自己已经被洗干净熨好的衣服，刚打开门，就见对面的房门也在同时打开，两个门里的人一照面，就忍不住一齐笑了起来。
  “早！”
  男孩晨起的嗓音里还带着一丝沙哑，偏听了就让人觉得意外悦耳——
  “小韵还没醒吗？”
  “嗯！”顾心爱点点头，声音里掩饰不住一丝笑意，“可能昨晚太累了！”
  “呃？”周景琀怔了怔，随即明白过来，“不好意思，小韵很少有像你这样的朋友来，昨晚一定吵得你不能睡吧？”
  “不会！我很喜欢听她聊天！”顾心爱停了下，又低声道：“其实我还从没这样跟人聊过天呢。”
  周景琀闻言怔了会儿，而后怜惜地抚了下女孩乌黑的长发，低声轻道：“以后会常有的！”
  而后又故作轻松的笑道：“不得了，这话被小韵听到，可高兴坏了，你以后要小心整天听她唠叨了！”
  见女孩笑起来才跟着笑道：“下去吧，早餐快准备好了，吃完饭我送你去花店！”
  顾心爱点点头，和身边的人并肩走下楼梯，刚下楼，就看到自己上次下雨时坐的那辆黑色房车从落地窗外一闪而过。
  “咦？”
  她走到落地窗前，看着那辆车转过一个弯后就看不见了——
  “是周伯伯吗？他这么早就去上班了？”
  “嗯！工作是他的第二生命！”
  顾心爱扭头看了看身边神情有些落寞的男孩，有些开玩笑似的——
  “那你和景韵是第一喽！”
  “算是吧！”
  “算是？！”
  周景琀看着汽车离去的方向，声音很低——
  “除了我们，还有我妈妈！”
  顾心爱怔了怔，想起那个眉目间总有些忧郁的男人看向泥偶的目光。
  “好了，不说这些了，该吃饭了！”
  周景琀让佣人去叫妹妹起床，回头却看到身边的女孩凝滞的目光，不解的顺着看过去，一时也怔住了。
  对面的楼房前，一个斜背着背包的男孩正推着单车走出来，雨后早晨的阳光很好，洒在男孩有些苍白的脸上，显得异样温和。
  推着单车走出来后，似有所感地，他忽然向这边的窗子望了一眼，虽然知道玻璃窗外的人不一定能看到自己，但顾心爱还是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眼睛却舍不得从窗外那个修长的身影上移开。
  看到那个男孩推着车子停了几秒，像是低头想了些什么，忽然向这边的大门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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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那个男孩推着车子停了几秒，像是低头想了些什么，忽然向这边的大门走来。
  *********
  蓦然响起的门铃声让顾心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周景琀轻皱了下眉，在门铃声再度响起前才先佣人一步走到门前，回头看了一眼有意无意地把身影隐藏在纱曼似的窗帘的层层掩遮后的女孩一眼，然后打开门——
  “阿皓！”
  “景琀！”门外的男孩笑了下，“我来想问景韵怎么去上课的。她还没起吗？”
  周景琀还没来得及回答，刚被佣人叫醒的妹妹就已经一阵风似的从楼上刮了下来，刚转过楼梯就看到正冲楼道的玻璃窗前站着让自己晚起的罪魁祸首，忍不住大发娇嗔——
  “心爱，你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