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陵频伽

第48章


看来很近的距离为什么游过去要那么久?身上的衣服变成束缚的负担,承重而拖沓。
意识开始模糊,最后脑海中飘过的一个画面是李元昊的脸。
第45章 强吻
暧昧的火光跳跃,干柴在火焰的灼烧下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
身上的寒冷潮湿渐渐被温暖干燥所取代,身体下面虽然是硬板床,却铺上了柔软的褥子。赤裸的肌肤被毛质却硬实的被褥摩擦着,微微有点暖,一点痛。
意识从模糊转为清晰,之前峡谷中暴涨的雨水以极快的速度升高,游不动了,后来不知怎么样了。
硬撑起身体,头痛欲裂,鼻子后面干干的,想必是吃进了不少雨水,喉咙有些烧。
还好,自己没死。
哈哈哈~~~~~~
雅漾真想笑,命不是普通的硬,想死哪里这么容易,怎么现代的那个自己随随便便打个车就会嗝儿屁,古代的却几次死里逃生。
睁开发痛的眼睛环顾四周,这屋子简陋,用石头和土砌起来的房子,这个时代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牧民房屋。屋子正中的火炉里升起了活,温暖并照亮了整个房间。
对过的地面上,席地而坐了一个人,换了一身普通的牧民打扮,不过雅漾依旧认出他是野利遇乞。
意识到自己的赤裸,从床头找到一件干净的女子粗布单衣,披在身上。她转身下床,四肢无力到微微发抖。
走到桌前,取了一个大碗,从壶中想倒些水出来,水不多,微微地凉。
回头看看野利,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双眼紧闭。
雅漾慢慢挪着飘忽的步伐,走到野利身前。
蹲在身子,手还稍微撑了下地面,实在是无力。之前的峡谷里,她用尽了身体最后一丝力气和高涨的洪水搏斗,她知道,最后真的是没有力气了。是野利遇乞救了她吗?
好吧,他还真是履行承诺的。如果真的就把他放在洪水里任她消失死掉,谁都怪不得他吧。这样,野利氏族铲除了一个对手,从此,西夏的王宫安静了。他竟没有放弃自己,光这点就够让她感激半天。
野利睡着的时候,嘴唇是紧抿的,仿佛随时准备站立起来,执起手中弯刀,继续战斗的样子。
雅漾伸出手,抚了抚他的脸。
烫!像火炉一样的烫!——野利发烧了。
踉踉跄跄起身,跑到床边随手扯了一块布,用桌上剩下的那点水浸湿。跑过去,敷在野利的额头上。
许是受了冷水的刺激,狭长的双眼微微张开。野利用手推开放在额头上布,脑袋又一下子像布偶一样地垂了下来。
雅漾急着叫喊:“野利!野利!”
野利遇乞依旧是低头,完全没有回应的意思。
将布折叠一下,复又放上野利的额头,这次,他没有动作,任雅漾摆布。
门上厚重的帘子被掀起,一个老汉走了进来,对雅漾说了句话,雅漾完全没听懂,应该不是西夏语。她摆了摆手,指指野利遇乞,求助地看着老汉。
老汉的头转到门帘外,对外喊了几句话,似乎是听到一个稚嫩声音的回应。回头,用手做了个稍安勿躁的动作,踩着瓷实的脚步走进来,在另一边蹲下看着野利,苍老的手探了探他颈项,布满皱纹的眼里有些担心。
雅漾指指野利遇乞,再指指床,示意要把他抬到床上去,老汉点头,架起他魁梧高大的身体,雅漾在另一边借力帮忙,一步一步将他放到床上。
老汉开始解野利的衣服,雅漾试着阻止。老汉指着他,说了几句话,雅漾听不懂,不过看来老人很有经验的样子,便不再说话。
门外进来一个小小的女孩,脸上的皮肤黑黑红红,典型的高原红。
手里端着一大盆水,颤颤巍巍地走到老汉身边。
老汉又说了几句话,吩咐那女孩儿做些什么。
女孩儿乖巧地找到那块因为搬动野利身体而掉落在地的粗布,在水中浸了浸,绞到半湿递给老汉。
老汉将野利上衣褪去,露出缠着绷带的上半身,绷带绕在左肩的部分隐隐透出红。
他——受伤了?
绷带被小刀割开,露出的是丑陋狰狞的伤口,野利受的是剪伤,伤口周围发黑,似是有毒。老汉用布轻轻擦拭伤口,野利的身体微微抽动了一下,眉头紧锁着。老汉又将什么东西放在嘴里嚼了嚼,吐出来的时候灰灰黄黄,敷在伤口周围。重新小心翼翼包扎起来。然后用剩下的水给他擦拭身体。
雅漾觉得有些抱歉,看着老汉熟练的手势,默默过去,接过粗布,指指自己。老汉会意地将布交她。自己移到床尾,将野利裤子和袍子一并褪去。
他指指整个野利的身体,雅漾点头,试着用西夏说:“老人家,我知道了,谢谢。”这相当于是在给野利遇乞做物理降温,在没有退烧药的年代,在水源不怎么丰富的秋季草原。用冷水擦拭身体是能找到最好的降温办法了。
老人也回以简单的西夏话:“好好照顾他。”
他拉着小女孩退出房间外,雅漾低下头,默默无语。
有时候,人换个环境,心境也会变。现在躺在床上的野利,在雅漾的眼里,真的算不上是个仇敌,他救了她,自己负伤。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亏欠他了。
感觉到胸口有一些痒痒的感觉,鼻子里传来似有若无的香气,野利朦胧中睁开眼,看到身上那个纤弱的女人,长发被松松束到身后,几缕发丝不经意地垂落在身侧,滑到他的胸膛,挠着烧热的肌肤,调皮地搔痒着。
夏雅漾,另一个不一样的夏雅漾,慵懒而善良的样子,一点点的贤妻良母。
“嗯~~~~~”他呻吟出声。
换来的是她的回眸,她扑到他面前,叫着他的名字:“野利遇乞?!野利遇乞?!”
声音有如天籁般好听,他想说话,开口发不出声音,反而是一阵咳嗽,震得伤口撕裂的疼痛。
雅漾扶起他的上半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问:“好些没?”
不是自己听错了吧,她竟然语带关切。她曾媚笑着对他说话,也曾冷冷地对他说话。关切?第一次。
雅漾扶着他一边完好的肩膀,让他的身体慢慢靠向枕头,脸侧的发丝又垂了下来,拂过野利的脸颊和鼻尖,带着香,萦绕周身,清新自然又其媚入骨。
野利闭上眼,淡淡开口,这次有了声音,却是异常低沉沙哑:“雅夫人现在如果杀了我,昊王就少了左膀右臂,你也算报了一半的仇了。”
雅漾看着她,倔强的扬起头:“你死了,谁带我去见李元昊。你必须给我活下去。”
哈哈哈,野利笑出了声,笑时嘴唇干裂开,不过他还是在笑。
这个女人是不是在狡辩?看来她不恨自己,至少现在不。
“那好!你放心,只要你不让我死,我就可以活下去。”顿了顿,又说:“贺兰山脉是我的天下,我怎么会死在这里?”
雅漾起身,扔下粗布,快速向门口走,边走边说:“你不死最好,快点好起来,我要去见李元昊。”
走到一半,想想不对,野利遇乞还赤裸着躺在床上。
折回身,瘪了瘪嘴,帮他盖上衣服,再盖上被褥。
“你多休息吧,养好身体好赶路。”纤瘦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留下一室余香。
野利遇乞深吸一口气,想到前天,他遭遇伏兵,雅漾在身后的洪水里奋力向前游的情景。最后,终于没有力气的时候,他回头。看着她,心里竟有丝丝的不忍。这个大宋女子,能够勾住李元昊的心,本来是有些匪夷所思的。初初一见,曾惊艳于她的美貌,那种年轻女子的曼妙身体和与之绝不相称的万种风情。当时因为不知道她是李元昊的女人,曾经也动过欲念。后来,他曾想,如果只是这样,未必能让李元昊对这女人如此着迷。第二次,她不施粉黛,从马队的簇拥下出现的时候,仿佛没有心机却又深沉的样子,又成了一个谜。再到峡谷中,她拥住自己,没有半丝令人讨厌的女子的忸怩作态。软玉温香的身体接触让他有些心驰神摇,即便是面对吐蕃伏兵,他都会有这样半刻失神。再到刚才~~~~~~
真是个可怕的女子,随时都不同,却随时都致命地吸引。
那日,他不曾思考自己为什么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还记得拉住她的身体。
被洪水迅速地冲过峡谷,原来的角厮罗伏兵也因着诡异的天气而消失无踪,他受着箭伤,却背着她跑出很远。
野利记得雅漾在自己背后瑟瑟发抖的呓语,说的尽是些胡话,有些他听明白了,有些没有。可有句话她不断重复着:“别逼我,我不懂得怎么报仇~~~~我只会做设计,我不会~~~~”
抚着刚才被她发梢撩拨过的脸颊,野利轻轻念,“雅漾~~~~~夏雅漾~~~~~”眼皮渐重,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伤口依旧是疼,不过精神好了很多。
他从床上翻下,穿上靴子,缓缓走到门外透气。
救他的吐蕃老人和孩子并不在,可能是外出放牧去了,只有雅漾一人孤零零坐在门口,目视远方。
那个背影瘦弱得让人忍不住想上去抱一抱她,甚至是将她纳入怀中,怜惜的吻。
野利走过去,压抑住对她动手的冲动,提醒着自己,这个是李元昊的女人,他知道,如果他还有一丝理智,就应该离她远远的。
雅漾回头,对野利微笑,“你好多了,烧退了,我想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野利遇乞坐到她身边,不说话。
秋风吹过,发丝轻舞飞扬,再次拂过鼻尖,搔逗着男人敏感的神经。
许久的沉默再次被打破,破冰的那个依旧是雅漾:“贺兰山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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