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陵频伽

第51章


同时,拍了拍他的肩。
这句话,说的人与听的人都知道其中的意义并非字面上那么简单。
雅漾抬头看着面前的李元昊,侧脸的线条直而冷酷,他抿着唇,这表示他在压抑心里的怒火。李元昊很生气,即使他表面上说“辛苦野利”这样的慰劳话,雅漾仍可以感觉到他心里的起伏。
就像他说过的,他需要野利氏族,在目前的情况下,如果不是过火的事情,他都是可以容忍的。
只是,他在愤怒什么?又在容忍什么呢?
默默走到李元昊面前,抽了抽微微发红的鼻子,轻声用汉文说:“李元昊,没有野利我来不了。”
本是一句求情的话,换来的确是一个更凌厉的眼神,他看了看野利遇乞,又低头直直盯着雅漾,问:“你什么时候开始替他说话了?”
这问题问得雅漾一惊,不知为什么,竟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们原来是敌人来的,李元昊知道自己恨透了野利氏族的所有人,现在却低声下气地给野利遇乞求情,难怪他会怀疑,还不如不求来得好。
雅漾低着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四下一片沉默,仿佛所有人都看明白了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李元昊伸手握紧了雅漾的手臂,牢牢地被钳制住,那一握痛得让人想“啊——”地叫出声。第一次,她感受到他前所未有的怒气。他——在妒忌吗?还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看来真像野利曾经说过的,即使她不想再挑拨野利遇乞和李元昊之间的关系,不知不觉间,有些事情已经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李元昊终究是看出什么来了。
忍着手臂被钳制的疼痛,雅漾不想痛呼,换来的是扭曲的小脸。李元昊眼睛在她脸上游移了片刻,松手将他放开。
“别坐车了,上马!”他命令到。
雅漾点头,乖乖从命,有人过来给雅漾搬来马蹬,让雅漾踩着上马,李元昊随后也翻身上马,坐在她背后,占有地环住她的腰,拉了拉马缰绳,调转马头,向他所带的兵士们跑去。
一天的时间,雅漾都在李元昊的马上颠簸来去。在军队这是极不像话的一件事,她却不敢再开口说什么的,怕是一开口,又惹来什么麻烦。这些天,麻烦还不够多么?
是的,麻烦真的是不够多。
妒忌像是一针毒剂,毒性根据被注射人本身的能力与妒忌的程度产生不一样的破坏力。李元昊在夜晚,将这样的破坏力在雅漾的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他开始索求无度。当雅漾觉得李元昊索求无度的时候,就是真的恨恐怖了。
性本来就是很消耗体力的事情,加之之前路上的历险颠簸,雅漾太需要时间来休息自己的身体。她想,李元昊应该也是疲劳的,那种行军的舟车劳顿与战争的精神压力下,人在某些方面的需求该是要减少的。可是他不,每夜的性事似乎变成了某种宣告,对雅漾占有的宣告。
常常是没有前戏的进入主题,然后一次又一次地占有,到最后,是她哭着求他放过她,因为,只剩下痛的感觉了。
然后他可能会考虑停下来,看着雅漾,满脸带着疑惑的表情。也许,他会放过她,或者,继续索求无度。
清晨的时候,李元昊会让野利和他一起进餐,这个时候他会带上雅漾,边与野利讨论战事,边搂着雅漾享受他晨间的美食。这是一天里,他待她最温柔的时候,很识趣地,雅漾也会报以温柔可人的笑脸。她知道李元昊心里怒,所以尽全力配合,除此之外,她还能干吗呢?不是她不想气死李元昊,如果可能真希望他能被活活气死算了。可是,野利遇乞怕是在他气死之前就被~~~~~~
“你说角厮罗部落没有要投降的意思吗?”李元昊问。
“显然没有,今天这场硬仗一定要打。”野利冷静地分析。
雅漾随手用小刀切下一片羊肉,送到李元昊嘴边。他接过羊肉,放在唇边细细咀嚼。皱眉思索着。
这仗是必须要打,雅漾知道,日日与他们同进早餐,对于角厮罗的战事也算略知一二。这仗并不好打,冬天将至,将士们适应不了寒冷的天候和高原的稀薄空气,对于大多数党项人来讲,攻打大宋这样的胭脂水粉般的领地,也许不那么费事,而对于角厮罗这样剽悍而特异的名族来说,并非易事。况且,在人家的地盘上,总是要吃三份亏。吐蕃所在的高原上,西夏与角厮罗各有胜负。如果没能在冬天来临之前速战速决,那西夏就输定了。所以,无论输赢,冬至之前,必然撤兵。
“那今日你如何布兵?”李元昊问着,将雅漾拥入怀中,温柔地抚着她乌黑柔软的发丝,手指在发间穿过,很是挑逗。
野利看了他俩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痛。迅速回身,走到对面的那幅巨大的地图面前,指点破兵之计。
李元昊侧头听着,时而点头,时而又捉住雅漾的发尾把玩,似是心不在焉,又似在思考战局。讨论之间,将今日的战计定下。
一切定论,野利跪请告退。李元昊忽然冷冷一笑,道:“野利,你很会打仗。那你说我和你比,谁会更善用兵呢?”
野利一愣,当即答:“昊王善用兵。”
李元昊一笑:“今日我与你同上沙场,比一比如何?”
噢,雅漾心里低低抱怨,男人的好勇斗狠啊,什么时候可以是个了结?李元昊表面上对野利青眼有加,暗地里,处处与他比较。这有什么好比,本来就没有可比性。这种比较是重逢才开始的,他到底有多妒忌?
野利起身,抬起头,直迎李元昊挑衅的目光,微笑着说:“今日昊王若能亲自上阵督战,必军心大振。”
噢~~~晕倒!野利也终于开始加入这无聊的竞争了吗?
雅漾霍然起身,不想再在这营帐中待下去,也不告退,直直就走出大帐。她懒得看他俩再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显然,这两个男人似乎对此乐此不疲。冲锋的战鼓擂响的时候,安营扎寨的地方只剩雅漾独自一人。
她就静静地坐在营帐中,赤着双脚踩着裘皮地毯,找了张矮几气定神闲地画工笔,这次,画的是记忆中美丽的贺兰山。
突然,马嘶声从不远处的营帐处传来,帐外是兵刃交砍的鸣声,刺耳而尖锐。
马蹄声开始慌乱,受惊的战马似乎是到处在踩踏,军帐“跨啦”倒下的脆响声亦不绝于耳。
不祥!很不祥!
被偷袭了吗?
李元昊和野利都走了,留自己一个,谁来保护她?
随身的侍从冲进大帐,跪在面前报告:“雅夫人,请随我来。”
雅漾点头,去所坐的地毯旁穿靴子,边穿边问:“谁来偷袭了吗?”
侍从回头看了帐外,点头说:“是,角厮罗的幽灵战队”
“幽灵战队”的人不多,是角厮罗近来新崛起的一支队伍,行动快速,自己曾在牧村与他们遭遇过。一想到那恐怖的银质面具,就已经让雅漾不寒而栗了。到了李元昊身边,知道这支战队专事战场上的奇袭任务,每每战事常为此队所累,今日,这战队却趁着后防空虚,突袭扎营之地,难不成为了粮草?
穿上马靴,雅漾问侍从:“粮草安全吗?”
侍从点头:“雅夫人放心,将军与昊王已有安排。”
安排了吗?那就好。
披上外袍,雅漾跟着那保护的侍从出了营帐。帐外,一队人马整齐排列,等待自己。
还算好,他们总算留了保护自己的人。
雅漾跳上早已准备好的马匹,与侍从一起逃命。
马匹往营外奔逃,速度却不快,雅漾不太会骑马,尤其是狂奔中的战马,只能小心控制着马。
侍从们的速度也因此被拖慢,雅漾后悔,后悔自己跑来这里,原来战场真是不比皇宫安全多少,这一来一去的,危险何曾少过。
幽灵战队的十几匹马开始逼近,马匹咆哮着、马上的幽灵叫嚣着、挥舞着屠刀砍杀。上次曾在他们刀下逃生是因为他们面对的是两国交界处的党项吐蕃混居的牧民。这一次,自己却成了完全的敌人。手下留情自是不可能的了。
周围的侍从开始挥刀战斗,混战之中不断有人倒下,几个回合,党项侍从竟是死伤大半。胯下的马儿受惊,将雅漾从马匹上甩下,重重落在地上。一众剩下的侍从也下马围到她的周围。
“保护雅夫人!”她听到有人喊。
这时候,还有人用命护她,雅漾感动得无以复加。
围在身边的人只有四五人,周围的吐蕃人却又十几骑,他们皆弃马,而角厮罗人高坐于马上,居高临下。
凶多吉少,这次看来是死定了。想不到陪自己走到最后的,竟是这些普通党项侍从,他们也皆有父母兄弟,何至于莫名死在这里,就为了保护她么?
可恶的李元昊,干吗和野利争风,幼稚!现在自己真的要死了。
银质面具的首领接过旁人递过的弩箭,对准身边的侍从一个个射出死亡的速度。
侍从们挥着弯刀抵挡着,一个一个渐次倒下。脸上的神色只剩死灰,圆睁着眼睛看着雅漾。
尸堆之中,只余她一人站立,双手握拳,紧咬嘴唇,恨恨地看着为首的“幽灵”。
面具后嗜血的眼,眼后是个冷酷得没有人性的灵魂。
“雅夫人?”那人操着沙哑的声音玩味着这个名字。
接着,他用吐蕃语吩咐了两句,即刻有人下马,将雅漾捆绑起来。
看来,自己还有利用价值,可是,真能拿自己威胁李元昊吗?很难吧。
为首的人下马,走到她面前,伸出戴着皮质手套的手,摩挲着雅漾的脸,猛然将她的下巴抬起,说:“传闻中西夏王的宠妃,听说野利遇乞对你也~~~~~~”
“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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