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宛在水中央

第54章


  三天前,他答应皇甫阳给他三天的时间去找宛清的下落,但是他根本没有派人去找,因为他一直知道她的去向,不想被人找到罢了。三天的期限所剩无几,他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
  “皇上那边,我自有主张!”做事果决的他,不曾犹豫,只是这一次,恐怕要有所牺牲了。
  “大人,您说如果我们找宁王殿下……也许……”常青怕他家大人有所闪失,才会出此下策,他知道莫子清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但是“宁王殿下”却是秦府不可提及的禁言。
  “常青!你只需安守本分,剩下的最好不要管得太多!”果然,还是触怒了他。
  “是!属下知错!”
  莫子清一直以为他不去找人就可以瞒天过海,却万万没想到,皇帝早已暗中派出人手,寻找宛清的下落。
  这个时候,门外有人汇报,“启禀大人,公主……来了!”小厮低头汇报着,眼神却一直在观察莫子清的神色,毕竟“皇甫杏”也是秦府不可提及的话题。
  莫子清的脸色在听到“公主”两个字的时候,的确有片刻怔忡,可马上又恢复了神态,只道了句“让她进来”,心想她来这里做什么?
  自从解除婚约后,他与她便不再有所来往,这是他俩的第一次正面接触。
  
  “不知公主找微臣何事?微臣尚有公事未处理完,希望公主……”他对她行君臣之礼,说君臣之间该说的话,并不逾矩,反而显得疏离。
  她心头一怔,面带忧伤,并不闹腾,经过那件事,她长大了,明白“喜怒不形于色”和“隐忍”的道理,若不是事态紧急,她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与他相见。
  “听说你姐姐,离开了?”她明知故问。
  “嗯。”
  “但是,我听说皇兄正急着找她,到底怎么回事?”这件事她一直感到好奇,他又何尝不是?
  “我也不知道……”
  “今日,我去了昭阳殿,他们不让我进去,皇兄好奇怪……他好像不再是我的皇兄了……”关于塔姆假扮“皇甫阳”一事,他们一直瞒着她,没想到她还是怀疑了,“然后我偷偷地爬了进去……”她怎么还是这样不让人省心?
  “结果发现……皇兄秘密召集御林军好像在通缉什么人似的……你知道,如果不是出了大事,为何要出动皇家御林军?”她怕有什么大事发生,所以第一个来告诉他,也许与他的姐姐有关也说不定……“你姐姐她……与皇兄到底是什么关系?”她还是问了出来。
  “没有关系!”他突然大声道,吓了她一跳。
  莫子清已经猜到一二,看来他还是按耐不住了,她有危险!他必须马上去救她!
  “多谢公主的提醒,微臣还有事,公主请自便!”不等她说话,他已经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这是一场爱的追逐,谁都不想回头……
  
 
宇内四海何为家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响彻四方的马蹄声震耳欲聋,阳光下,飞扬四起的尘土拍打着马尾,横扫天下。
  晌午时分,莫子清命贴身护卫常青为其备好上等的汗血宝马,准备日夜兼程,赶往明国!
  三天了,他对金銮殿上的帝王没有交待,欺君之罪的定夺是早晚的事,他抱着“视死如归”的精神,赶在帝王的前面,通知她,皇甫阳不能接近!
  马不停蹄地离开丘国,却在城门口受到拦截。
  城门聚集着比往日更多的重兵把手,些许等的就是他!他如此贸然出现,那就是自投罗网,想必他们已经“守株待兔”多时了!
  正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吁”的一声,莫子清闻声回头一看,皇甫杏面色凝重地骑在马背上,他勒紧缰绳,掉转方向,马步踱向她面前,薄怒道:“你来做什么!还不快回去!”话是在对她说,眼神却看向四周,他俩骑着良驹在大街上,能不引人注目嘛!再如此下去,怕是要引来官兵的。
  “你放心,我只是来给你这个。”她一身劲装,一改往日刁蛮公主的姿态,娴熟地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扔给他,“这是皇兄过去赐我的金牌,些许对你有所帮助,做完这件事,我们以后各不相干,你自己保重吧!”不等他回答,策马绝然离开,日光里,晶莹的泪珠在空气中凝结成冰。
  他怔怔地看着手里握紧的金牌,心有感触,公主的确对他有情有义,只怕自己此生终究会负了她……
  “多谢!”人已经走远,但他仍然不忘感激,在原地低声轻吟。
  “驾!”他没有时间再去想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事,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去她的身边。重新策马奔腾,在城门前又停了下来。
  “秦大人!”那些官兵一看到莫子清出现,马上提高警惕,“上头吩咐过,您不能出城!”说话的人表面恭恭敬敬,为了例行公事,语气里不带任何情面。
  “本官受到皇上允许,为何不能出城?”他亮出金牌,厉声喝道。
  众官兵当然认得此金牌,乃是当今圣上御赐,持金牌者可免死,可畅通无阻。奇怪了?上头明明有所吩咐,但凡见到秦子默秦大人都不可放他出行,为何此刻又有金牌撑腰?
  城门两边的官兵弟兄们面面相觑,一脸赧色,不敢擅作主张,“大人,这……”
  “难道你们对皇上御赐的金牌有所疑义?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本官重物在身,懒得与你们纠缠!”只怕金牌是行不通了,没想到皇甫阳的把手竟如此滴水不漏,看来软的不行,就只好来硬的了!
  收起金牌,双脚在马腹处狠狠一夹,吃痛之下,马儿立刻从官兵的眼前消失,未能明白事情是如何发生的情况之下,他们竟让他跑了!等他们反应过来,才发现为时已晚,必须马上通知上级!
  一路上狂奔,莫子清衣衫背后早已湿透,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紧张。
  以为路途从此顺利,却不知前方的艰险。
  
  西湖边,楼外楼。
  客喜而笑,洗盏更酌。肴核既尽,杯盘狼藉。
  看着桌前一片狼藉,那是他俩的杰作,沈君山笑了,不是邪魅的笑容,而是幸福满足的畅怀大笑。引来周围一大片目光。
  宛清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收敛点,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调皮地吐舌,引得宛清一阵轻笑,这一笑,投来更多的目光,只因她的声音如黄莺出谷,清脆悦耳,再看那容貌,旷古烁今,倾国倾城。而他与她走在一起,仿佛两人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子,男子真的是难辨雄雌!
  面对这样的眼神,宛清无法适应,感到浑身不自在,一旁的沈君山此时变成了她的“护花使者”,一把拉住她的纤手,站起来,条件反射地,宛清惊道:“你做什么!”
  他笑笑,瞥了眼旁观者,“如果清儿能够旁若无人地在这里继续待下去,本公子很乐意奉陪啊!”
  明白了他的好意,宛清为先前的无礼感到抱歉,“对不起……”顿了顿又道:“那也得结了账才好走啊!”
  “钱兄早就付了双倍的押金,都是这里的熟客,大可放心!”他理所当然道,另一头已经拉着她往楼下走了。
  一路上,引来无数女子的尖叫声,男子的嫉妒哀叹,看来,往后要少出门才是,他们的出现,变成了致命的风险。
  出了酒楼,宛清本以为他会带她回去,却在半途中停了下来,她好奇道:“怎么了?”
  “唉……”一声仰天长叹,令她疑惑不解,一脸茫然地盯着他的侧脸。
  “你何时也学会叹气了?”她笑他,不带鄙夷。
  他低头回望,凝视半饷,宛清以为他有心事,皱着眉头想要问他怎么了,可她却是白担心了,他突的咧嘴,“你看看你自己,眉头都皱在一块儿了,和你在一起,不会叹气就怪了!”他用自己修长的食指为她轻轻抚平皱眉,这一举动分外熟悉,忘了回应。
  看着她思念的目光,他忍不住在她眉间重重一叩,正巧在那鲜红的朱砂痣上,宛清感到一阵触到灵魂的疼痛,方才清醒,“你干嘛啊!”疼痛让她的眉头皱的更紧。
  沈君山没想到自己下手会这么重,只是刚才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他不希望她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别人!看着她痛苦的表情,他心里也没有好到哪儿去!连忙低声下气地承认过错,“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让你打回来,行不?”他握住她放在眉间轻柔的手,假装捶打自己的胸膛来为她泄气。
  她又没有怪他的意思,便阻止他不要有自虐的倾向,“好了,好了,快松手!我不怪你,你这样抓着我很疼的!”
  他很听话,松开手,自己只是和她开玩笑罢了,松手又不罢手,将她一把搂进怀里,紧紧抱住,就好像犯了错的孩子得到原谅后,享受甜蜜与依赖。
  被他抱得很紧,甜蜜的是他,受罪却是宛清,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她终于忍不住挣扎,“快点放开……咳咳……”
  他放松了一点力道,却没有将她放开,脑袋枕在她肩上,与在丘国时的感觉一样,但她这次并没有强烈挣扎,对于他的闷不吭声,感到讶异,“怎么了?”
  “别动!”她本想举起自己的双手将他的手拉开,却在他的拒绝之下又放下了,“就这样让我静静地抱着你……保证不会伤害你!”
  想起当日在房中的羞辱,心中一阵抽痛,现在想来,已经没有那么恨他了……
  长久以来,他对自己的照顾,她一直看在眼里,他对自己的情意,如此炽烈,她又不是真的铁石心肠,怎会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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