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宛在水中央

第65章


  莫子清摇头道:“那晚,刺客并没有回去复命,如烟也是落得两头空,皇子仍旧下落不明!”
  “什么!?”亲耳听到自己的孩子下落不明,叫他如何冷静得下来!
  莫子清又岂会不担心,那可是自己的亲外甥啊!他何尝不想疼爱这个孩子……
  “请皇上放心!微臣一定会紧密加派人手追查小皇子的下落!”莫子清信誓旦旦道。
  “如此甚好!”皇甫阳威严道,随后顿了顿,又说:“宁王可知此事?”
  “回皇上,宁王尚且自顾不暇,对此事完全不知情!”据他的人汇报,皇甫陵现在因丧子之痛,闭门不出,他暗恨他为何就不为姐姐想想呢!不过,他知道了又能如何?他只会给她带来痛苦而已!
  “不知情也好,记住!继续保密下去!”
  “微臣明白!”他们都是心知肚明的聪明人,对宁王隐瞒此事,便不会再让他和宛清有所来往。倘若知道如烟假怀孕,他们都无法接受吧!
  “还有,继续派人盯着如烟!”他有点好奇,如烟为何会与西域人有所来往?
  “是!”虽然莫子清不清楚黑衣人来自西域,但是为了找到皇子的下落,他对皇甫阳必须惟命是从。
  
  宁城,花满楼。
  “呜哇——”
  “好咯!好咯!宝宝乖,过会儿奶娘就来咯!”婴孩的啼哭声惹得一身花枝招展的老女人一阵烦躁,迫不得已又要哄孩子停止哭声。
  “这个该死的鞑子!留下孩子便不见了踪影,真是苦了老娘了!”
  “呜哇——”
  “哦,好好好,不哭不哭!”
  “戚妈妈!这孩子怎么哭成这样?让姑娘们如何接客啊!”
  手里抱着婴孩的女人正是花满楼的老鸨——戚二娘!而那抱怨的声音正是当年规劝宛清从了沈君山的如月姑娘,听到孩子的哭声,怕惹人怀疑,坏了生意,特地过来看看。
  “不是让你招呼客人的嘛!来这后院做甚?”她特地把孩子藏在后院抚养,就因为这里人少,自己带孩子也不能忘了照顾生意,所以让如月代为打理,如今她跑到这后院来,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还不是有客人说是听到这青楼有孩子的声音,我担心着才来瞧瞧!”
  “好了好了,孩子有老娘照顾着呢!你忙你的去!”心想着奶娘要来了,忙赶她离开。
  “真的没事?”如月看着戚二娘慌张的神情,不禁疑心四起。
  “没事没事!快过去,不要让前面乱了!”戚二娘连连催她。
  为了生意,如月还是离开了。
  “呜哇——”又一声啼哭,戚二娘连忙哄孩子。
  忽然间,一蒙面男子从后院高墙翻了进来,“二娘!孩子怎么样?”
  “你还好意思说!奶娘找来没?”戚二娘见他来了,连忙问道。
  “在门外等着呢!”
  “还不让她进来!”
  说着,便打开后门让一身宽体胖的中年妇女进得这院子。戚二娘一把将孩子交给奶娘,自己则带着蒙面人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
  “你预备如何处置这孩子?”一进门,戚二娘劈头问他。
  男子不假思索道:“自然带回西域让大汗处置!”
  戚二娘虽然有点眉目,却仍有些迟疑:“是不是还有其他办法?那只不过是个刚出生的婴儿……”用一个孩子来要挟,真有点于心不忍。
  “二娘,都到这份上了,你想让你的‘妇人之仁’坏了大事不成?”男子薄怒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最好!丘国国力强盛,要为塔姆报仇,唯有出此下策!”想到塔姆被他们识穿身份,不得已自尽,男子握紧双拳,眼神似要杀人!
  戚二娘不再多言,对于儿子的惨死,她又何尝不心痛!
  当年自己委身跟着这个鞑子,为他生了“塔姆”,原本以为可以脱离青楼,怎料他是在利用自己,以“花满楼”为根据地,让自己的亲生儿子混入皇宫假扮皇上,只为成就他口中“大汗”的霸业,而她长久以来一直昧着良心,为虎作伥,她早已受够了!
  然而,覆水难收,她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逐鹿中原求霸业
  春欲晚,戏蝶游蜂花烂漫。日落谢家池馆,柳丝金缕断。睡觉绿鬟风乱,画屏云雨散。斜倚博山长叹,泪流沾皓腕。
  
  四时暮合间,黄昏落日圆,最是情愁时刻,思情郎妆楼颙望。殊不知风起云涌,青丝纷飞。
  “夫人,天色已晚,还是早些回屋里去吧!”小莲从市集归来,瞧见自己的主子站在屋前愁容满面,心有不忍,便上前来劝道。
  想当年,她如烟虽说出身青楼,却也是一代佳人,风靡万千才子。可如今,心系一人,而那人从未将自己放在心上,她怨恨,却无处宣泄。
  这些日子,她夜夜独守空房,“小产”之后,皇甫陵再也没有来她房中,偶尔的关心慰问,也只是差人送些燕窝补品来,自己则是避而不见。在这寂寞的难熬日子里,幸而有心腹侍女小莲陪伴,才不至于变成真正的“深闺怨妇”。
  如烟双眼微合,轻声对身后的人说道:“小莲,你待在我身边多久了?”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令她有些惊讶,继而没有过多犹豫,老实回道:“小莲自幼陪在夫人身边,已有二十年之久。”
  “二十年了啊……”如烟长叹,原来过了这么久,随后想到一事,“你今年多少岁了?”这么多年,一直不知道她的年岁。
  “回夫人,奴婢今年二十又五,不知夫人问这做甚?”小莲奇怪她为何问起了自己的年龄。
  如烟一阵惊讶,“原来你竟是长我四岁有余啊!”小莲身材虽与她一般高挑,但面容清秀,没有自己身上妩媚的气质,故而看不出她年长自己。
  小莲点点头。
  “自我在青楼懂事起,你便服侍我左右,一直到我进宁王府,你也不曾离开,可有想过嫁人?”如烟哀叹自己的身世可怜,却仍不忘关心小莲的终身幸福。
  小莲听如烟的语气似是要赶自己走,连忙跪了下来,惊慌道:“奴婢不曾想过!奴婢只想留在夫人身边!请夫人不要赶走小莲!”最后是苦苦地哀求。
  如烟倒是没想到她是如此忠心,呆愣片刻道:“你起来吧,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一直把你当自己的好姐妹,又怎会赶你走?在这宁王府也没个说话的人,今后咱就是自家人,不要再叫我‘夫人’了,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小姐’吧!”她才是真正对自己好的人吧!
  小莲听如烟这样说,有些哽咽,连忙起身回答:“是!小姐!您永远是小莲的‘小姐’。”
  “好了好了,哭哭啼啼的,让外人瞧去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似的……”如烟假装责难道,小莲见此及时收住欲要掉下的泪珠,破涕为笑。
  忽然间,如烟想起一事,便问道:“你这几天总是早出晚归的,做什么去了?”好似有些嗔怒,随即又玩笑道:“不是去会见情郎了吧?”
  小莲被她这么一开玩笑,立马涨红了小脸,辩驳道:“奴婢哪有!小姐尽是取笑小莲!”
  如烟没料到这丫头会这般害羞,也不再和她闹了,拉下脸正经道:“那你倒是说说,这些天都忙活什么去了?”
  提及此事,小莲瞬间脸色难看,似有什么事瞒着她,如烟一看不对,连忙追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
  看她吞吞吐吐的,如烟忍不住又道:“是不是戚妈妈老毛病又犯了?”戚二娘一向待她二人视如己出,只可惜她老人家虽然表面风光,可这身子骨并不怎么硬朗,小莲只会因为戚妈妈的事才会说话吞吐。
  如烟一提到戚二娘,小莲立刻脸色大变,终究是让她发现了,只是,她忧心的并不是戚二娘的身子抱恙,而是“花满楼”的事怕是瞒不住了。
  “到底怎么了?”如烟焦急道。
  事到如今,既然已经全部部属妥当,心想是该告诉她真相了,于是下定决心道:“明日天一亮,小姐随我去一个地方便会明白!”
  如烟本还心头困惑,可见天色渐晚,也就不再追问下去,早早地回房就寝去了,留着小莲一人伫立门口,心情复杂。
  
  翌日凌晨。
  小莲早早唤了如烟起床,乔装打扮了一番。
  “小莲,不就是出趟门,为何要穿成这样?”小莲给如烟换上了一身平民男装,似是有意隐藏如烟的身份。
  小莲为如烟束好腰带,轻声道:“小姐平日的着装太过显眼,换身男装行事总会方便些。”
  话是这么说,可是如烟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再照照镜子里的自己,长发高高束起,面貌清秀,英姿挺拔,印象中,这样的身影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奈何怎样也想不起来。
  见如烟发呆,小莲出声道:“好了,小姐,我们早点出发吧!”
  “嗯。”虽然如烟不明白小莲这么早叫她起来的真正原因,但是为了知道答案,她还是选择沉默,也许是那个地方比较远吧!
  小莲率先出了房门,见四周没有人,回头让如烟出来,“小姐,走吧。”
  如烟顺着她的意思出了门,但是头一次穿男子的衣裳,左右觉得不舒服。
  一大清早的,王府里的人几乎还在清梦中,所以两人并没有太多戒备,大摇大摆地从后门出去了,车夫正在门口候着,两人上了马车,颠簸着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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