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宛在水中央

第73章


  唐心脸色苍白地看着他,喘气道:“我……我已经……已经把剩下的毒功传给了他……他身上的毒……原本无解……可是……我错得太多……只好以毒攻毒……护住他最后的命脉……只要……明天能够醒来……便没事……了……”她说得越来越轻,宛清急忙上前扶住她,“前辈,你怎么了?”
  唐心努力抬头看她,笑道:“丫头,对不起……是我害了你的幸福……当年我骗了峰儿……骗了你……峰儿只能一时保住他的命……我是为了你和峰儿能够在一起才……”
  宛清摇头,哽咽道:“我从来没有怪过前辈,你刚运完功,还是先休息下吧!”
  唐心伸手抓住她,“没用了……我功力散尽……命不久矣,记得……出去后代我好好向峰儿道歉……”
  宛清哭着点头。
  唐心欣慰地笑了,再看看一边昏迷着的皇甫陵,终于闭上了眼睛……她终于弥补了自己犯下的过错……
  泪水从宛清眼角划过,冰冷的空气下,凝结成冰。
  不期然,雪狐在屋外发出凄厉的嘶吼,连它也在为自己的主人悲痛哀嚎……
  是夜,宛清将唐心安葬在冰雪之中……
  
  无尽的黑夜,在这寒冰谷中无法感受得到,千年冰雪照亮整片土地,白如月光。
  守在皇甫陵身边整整一夜,紧握着他的双手,感受着彼此的温度,渐渐回温的惊喜充斥在宛清心头,也许她就要等到了……
  
  地府。
  “唉,她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女子在发间拨弄这鲜红欲滴的指甲,长叹道。
  “是啊……咱俩的小命总算保住了!”男子在一旁哀叹,终于放下了压在心中多年的石头。
  “原本以为可以瞒天过海,没想到最后还是被阎王发现了……”
  “可是阎王他老人家为何没有追究呢?”
  “他说这是上天的考验……”
  “什么考验?”
  “对她的考验……也是对我们地府的考验……”
  “唉……”
  “不过,总算雨过天晴……她眉间的封印,也该消失了……”
  “但愿不会再有差错……”
  “只要牛头马面两位大哥不再勾错魂,那就万事大吉啦!”
  “哈哈……”
  “……”
  那一对冤家,永无止尽地笑着,笑看世间的轮回……
  忘川之水……在于忘情……这便是因果循环……
  
  ——————————————————全文完—————————————————————
  
 
番外 此心无垠(皇甫陵)
  皇甫陵,父皇取的名讳;嘉央,母妃给的表字,是她留下的唯一纪念。我的母亲云妃,曾是这宫中最受宠爱的妃子,父皇的红颜知己,都说红颜多薄命,我母亲便是这不幸女子之一,我的生日,她的忌辰。一直以来,我从未享受过生日的温暖。每当其他皇子到了生辰之日,皇宫必定会摆上热闹非凡的寿宴,看着他们脸上幸福知足的表情,除了难过,我无法表达自己的嫉妒,因为我告诉自己不能嫉妒,我的生辰是我母亲用生命换得的,不值得庆贺!
  直到有一天,她的出现,让我第一次感到生命的喜悦,这种感受只想一直捧在手心,紧紧不放!也不愿意放!
  那一天,宫里摆宴迎接燕将军攻打匈奴凯旋归来,宴请了不少达官贵人于宫中为其接风洗尘,一如既往,我与其余皇子各自坐于堂下坐席,静静看着周围人的笑脸一张张浮现,只是静静地看着,露出最引以为傲的微笑,父皇曾说,这笑容,与母妃一样温暖!所以,即使在陌生人面前,我也只会微笑。
  父皇的爱护,母妃的离世,让我与其他皇子与众不同,只有十岁的身躯,却早已拥有成年人的智慧,再加上从小身染恶疾,为证明自己并不是一无是处,不辜负母妃的牺牲,唯有狠下心肠把自己变得强大,所以在这“欢声笑语”的席座间,我只有笑脸迎和,忽略别人异样的眼光。
  原以为,静静地坐着,便可以安然无事地等待宴会的结束,但是,命运往往会在自己无助的时刻,平添一些稀奇,而她,便是我心里的“稀奇”。
  在朝廷中,所有明眼人都看得出蔡丞相与莫侍郎之间的“波涛汹涌”,包括我,然,这份内在的争斗,又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无论他们心里的想法如何,只要没有危及到父皇的江山,我便不会插手。
  在这宴席之中,蔡琰文早已入座,却迟迟不见莫元白的身影。暗想这两人终于可以不用“针锋相对”,怎料莫元白顷刻携眷进场,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也没有见过他家的女眷,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唯独那妇人的身边藏着一个小女孩,瞬间吸引了我的眼球,应该说是所有人的眼球,那该是怎样的容颜,看上去仅仅五六岁的年龄,却藏着超越年岁的倔强和惊艳,假以时日,她便是这城中唯一的神话,她,就是莫元白的独女吧!果然如传闻中一般,冷艳!
  她好像察觉到了我好奇的目光,一瞬间的四目相对,竟让我有些措手不及,险些洒了手里的茶水,然而很快,我温和地看着她,试图从那双倔犟的眸子中寻到些什么,来不及多想半刻,她对我嫣然一笑,冷艳如霜的绝色容颜配上婉转的唇角,好似冬日里的暖阳,我原本可以不在意的,她只是众多千金小姐中的一员,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从此记下了这副笑容。
  整场宴会中,我的目光几乎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就连她的突然离场,我也记挂于心。
  借由身体不适,对父皇以及在座的各位欠身离开,直追那娇小的身影而去。
  不似其余女子儿时,她的倩影略显安定又有几分寂寥,而不是玩耍调皮的印象,她的与众不同将我牵引到了她的身边。
  我一直静静地跟在她身后,也许是天弛长期为我输入真气的原因,内力正好隐藏住行踪,才不至于让她发现。
  走得不是很远,只是远离了店堂里的“欢声笑语”,她在花园里停了下来,我也停了下来,良久,她扬起可爱的小脑袋,那上面只是扎了简单的两个小辫儿,不比其他小姐繁复,这又是她的不同之处。
  这已经足够引起我的兴趣,而她接下来的那番自言自语更是让我惊诧不已,她居然说,“月儿啊月儿,古人不是说‘食不言,寝不语’吗?为何这会儿大家又要违背圣训,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呢?”
  她只是一个年仅六岁的女童,却能领悟世间的苦乐,原本以为只有自己有此想法,没想到她也如此感受!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她的蛊惑,我竟然脱口而出,“那是因为他们不是圣人。”而且饶有兴致。
  听到声响,她便转过身来,一脸迷茫地看着我,并不惧怕,没有因为我和其他人不一样而感到惧怕。
  但是,她没有回答。
  既然已经主动开口,所幸推动轮椅靠近她,好像彼此早已熟悉,说着说着,便知道了对方的姓名。
  原来,她和我一样,需要自由,却都是身不由己。
  发自内心的,我想她进宫陪伴自己,所以我对她许下承诺,并请求父皇准许。
  表面上,她是进宫陪我,实际,我们一直乔装偷偷溜出宫,即使心里顾及着这副残躯,但她并不嫌弃,反而一心一意将我护送出宫,这样有惊无险的日子,十年以来,从未有所体会。
  她的沉着,她的耐心,她的机智以及勇敢……所有的一切已经让我无法将她放下,原本以为这就是天长地久,但是命运不得不将我们分开,十六岁那年,我离开了京城。
  城门下,我一直等她,等她来将我送别,前一年我曾向她许诺,他日定将回来迎娶她,幸好这不是我的一厢情愿,她也有同样感受,就此,我一直等着她的出现,可是,远远地,人来人往,始终没有她的身影。
  我安慰自己,也许是家里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也许路上人太多阻隔了,也许……其实我不敢去想那些个“也许”,只是两个时辰过去了,城门即将关闭,皇命不得违抗,最终带着落寞离开了这繁闹的“天子脚下”。
  之后的几年,一直暗中派人关注她的状况,发现她似乎过的并不好,但是眼下宁城的情况并不乐观,我不能随意将宁城的百姓弃之不顾,所以,只好一直隐忍下去,待百姓安居乐业之时,便是我皇甫陵回京迎娶莫宛清之日,这一天不会很远,却一直过了四年之久,这些年,我没有一日不在想她。
  终于,在母妃忌辰那天,我去明国祭拜,母妃是明国人,却没有多少人知道,当年遵从母妃的遗愿,父皇将其安葬于此,不敢大张旗鼓,至今只是孤坟一座,幸得大明寺僧侣照顾,才不至于荒凉期艾。
  一如既往,我住在寺里,闲暇之日便与明慧大师对弈,那一日,也许是我棋艺长进,赢了大师许多回合,正准备继续,身旁的天弛似乎发现窗外有动静,立刻冲了出去。我在明国的行踪一向隐秘,为了护我安全,天弛不得不随时提高警惕,即使在这“佛门清静之地”。
  他拔出了随身佩戴的宝剑,我能感受到剑风,但是没有杀气,看来应该不是刺客,为了息事宁人,我问了窗外的情况,原来是一个女子和一个孩子,妇孺之辈,毋须戒备。望了眼对面的大师,似乎有让他们进屋的意思,于是,我便吩咐天弛带他们进来。
  第一眼见到那女子,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那张面孔既熟悉又陌生,但是那双眼睛,我却从未忘记,正想脱口唤她,又发觉不大对劲,她的眼神告诉自己,她也许不是她,只是相似罢了,还有眉间的朱砂痣,我不曾见过她也同样拥有,所以收敛情绪,只是微笑着如同对待陌生人那般客气地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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