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头熊

第42章


 
  我无语问苍天,我真的有这么恐怖吗! 
  做个顺水人情吧,我成了无意身边畏首畏尾的小媳妇。寒月派人把马车赶到一栋低矮的黄土屋子,门口贴着大红双喜,无意引着我进了门,“这就是我们的家!” 
  “家……”我的心被人重重锤打,院子里几棵梅树在风雪里欢迎我们,那灼灼红色逼入我眼中,让那里痛得睁不开来,我的视线瞬间模糊,大叫着跑向那动人心魄的红,迷茫中我紧紧抱住一棵树,对那个笑微微的男子大笑,“无意老公,我们回家了!” 
  他遥遥向我伸出双臂,我泪如泉涌,朝他狂奔而去,跳起来扑进他怀里,“老公,我爱你……” 
  虽然雪仍然纷纷扬扬,晚上,全城的人都挤到了城里唯一的酒馆,酒馆里热气冲天,火炉成了多余的东西,被人扔了出去。大家实在挤不进来,便在门口吼起来,“让开让开,让我去敬一杯!” 
  可怜的无意好似摆起擂台,对面前的大碗来者不拒,顺便说一下,这里的人喝酒可不是用杯子,都拿大海碗装,一口一碗,看得我脖子都缩了回去。 
  寒月和另外几个青年男子看场子,能帮忙挡一碗就挡,不能帮忙就往外扔喝醉的人,扔出一个,进去两个,酒馆里的人只见多不见少,最后看场子的青年也顶不住了,被人一个个抬了出去,寒月神情自若,见无意头已经耷拉下来,冲大家高高抱拳道:“各位兄弟姐妹,我师兄喝醉了,大家先请回,明天再继续!” 
  我腿一软,差点一头栽倒。 
  寒月把无意架在肩膀,无意眼神散乱,摇摇晃晃打着醉拳,“咱们再喝!都别走!老婆,我没醉!你先回家,我再去喝几杯!” 
  原来无意喝醉了会变大舌头,我暗暗好笑,伸出两个指头在他面前晃,“老公,这是多少?” 
  他抓住我的手指塞进嘴里,吃得咂咂有声,囫囵不清道:“好吃,鸡爪子真香!” 
  痛啊……我惨叫起来。 
  好不容易把醉鬼弄到炕上,他手脚摊开,把整个炕都占了,寒月嘿嘿直笑,“嫂子,今天晚上可要委屈你了。”她走出去带上门,“我今天在隔壁窝一晚上,有什么事情叫我。” 
  我为他盖好被子,连夹袄都不敢脱,在他怀里缩成一团,这里可真冷,我还没遇过这么冷的天气,还好有无意老公在,他可真是天然大暖炉,我惬意地闭上眼睛,正要跟周公好好切磋切磋,无意把我猛力一推,我骨碌着掉了下去,摔得眼前金星直冒,他捂住嘴巴,狂奔出去,我哎哟哎哟坐起来,鞋子都顾不上穿,端了杯水追出门外。 
  被冷空气一激,我浑身直哆嗦,杯子开始抖起来,红灯笼昏黄的光线里,无意扶着一树梅花吐得呕心裂肺,吐过一阵,他扶着树喘息两声,突然嘶吼起来。 
  他的吼声,如濒临死亡的猛兽,惊心动魄,催肝断肠。 
  我悚然一惊,杯子砸在我脚上,我静静看着他孤单的背影,猛然发现,幸福,只是假象。 
  只是我一相情愿的假象。 
  我捂着脸,悄然往后退去,想退到任何人都看不见的角落,不再变成任何人的累赘。一双温暖的手扶住我,“嫂子,你不要担心,一切有我们!” 
  无意的吼声中夹杂着凄厉的呜咽,我猛然回头,朝那孤单的身影狂奔,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雪地里,我飞快地爬起来,继续朝他跑去,他听到脚步声,把闪着水光的脸扭过来,我的手脚已经麻木,被襦裙长摆绊倒在他脚下,慌乱中,我抱住他的腿,如在汪洋里抱着一根救命的浮木,哀哀低嚎。 
  一片混乱中,他猛地将我按进胸膛,一遍遍在我耳边低语,“老婆,我爱你……” 
  天堂和地狱,原来只是一个拥抱的区别。 
  冷啊冷啊……我骨头里隐隐作痛,鸡叫头遍就醒了,我恨不得把自己整个塞进无意身体里,可想起他昨晚那阵折腾,还是忍了下来,靠在他怀里不敢动弹。他睡得真香,呼吸平静均匀,还有浓浓的酒气,我这回算长了见识,喝他嘴角流下来的会醉还是抬举我,光闻他呼出的酒气就能把我熏晕了。 
  屋子里除了酒香,还有许多奇怪的味道,松木熏香,还有什么东西燃烧的味道,我微笑起来,这就是家的味道,让人莫名心安。 
  我抬眼一瞧,才发现屋顶是平的,用什么黑乎乎的东西糊着,墙壁应该也糊了一层,只不过用厚厚的白粉盖过,墙角里还有黑色痕迹。地夯得很平整结实,窗户用白纸糊着,前面摆着一套新做的小桌椅,漆成暗红色,似乎刚髹过桐油,桌面异常光亮,两个大衣箱和一个大柜子也是新的,式样简单质朴,同样的暗红色,衣箱上的铜锁发散着明亮的金色光芒,我雀跃起来,说不定里面有什么宝贝,等下要好好搜搜。 
  “你笑什么?”头顶有个嘶哑的声音。 
  “你醒了,大醉鬼!”我不敢正视他的眼睛,把头使劲往他怀里拱,“好冷啊……”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你们那没什么冬天,在这里当然受不住,这里几乎要下大半年的雪……” 
  “大半年!”我大吃一惊,哀嚎起来,“我不想活了……” 
  “别怕,有我在!”无意嘿嘿笑着,“寒月派人为你专门布置了这间房,墙壁和地面全部用牛粪和黏土和着加了几层,这个炕也修得比别的宽大,底下可以多烧些牛粪,等下我叫人把窗户和门用两床棉被捂住,咱们盖的棉被是新弹的,如果你觉得冷柜子里还有两床,都是十几斤重的厚被子,师母做了新的棉衣棉裤放在衣箱里,等下我帮你换,你身上这件不够暖。”他嘴不停,手也没闲着,摸索着把我夹袄的扣子解了,探进我肚兜里。我开始发抖,“无意老公,好冷,还是不要做了……”当碰到他身下那昂扬的坚挺时,我知趣地闭上嘴巴。 
  “马上就热了。”他眼底一片笑意,身躯如山,覆到我身上来。 
  我心里盘算开了,月信路途上来过一次,在无意这个二十四孝好丈夫帮忙下还算无痛无灾,那之后我伤口就好了,把无意诱骗到客栈嘿咻,这一路都没什么保护措施,只怕我肚子里有个小东西已悄然孕育,我窃笑着,某个一头汗水辛苦耕耘的人不乐意了,“不准走神!”双手扣着我的腰便奋力冲来。 
  这种天气真的不适宜做这种剧烈运动,无意一起身,我窝在被子里就开始抖,当他披衣好衣服去开门的时候,我尖叫一声,连头都不见了。无意从隔壁端了盆热水来,手伸到被子里拔出个光腚白萝卜,我没处可躲,扑进他怀里,口里不住念叨,“累啊累啊……冷啊冷啊……” 
  他又好气又好笑,“起床了,师父和师母要我们过去。”窗外的风声呼啸着,我连头发丝都在颤抖,急得快哭了,往他怀里直拱,他叹了口气,拿起棉帕给我擦洗,我的皮肤被他擦得生疼,转头欲挣脱他爬到炕上,刚成功从他魔爪里逃脱,我又缩进被子里,露出两只眼睛,小狗般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他的脸色突然变得铁青,把帕子往水里一扔,吼道:“你这个样子怎么在这里生活,难不成我能伺候你一辈子!早知道我就不费尽周折把你带回来,干脆让你嫁给那小子算了,反正他也对你不错!” 
  一吼完,他把双手架在胸膛,背对我着站到窗前,我泪流满面,牙齿打着架从被子里钻出,缩手缩脚走到水盆边,擦好了又抖抖索索把衣服穿上,穿衣服时他回过身来,拧着眉头从衣箱里拿出一套鲜红棉衣棉裤,等我把里衣夹袄穿上,他把我拉到身边套上棉衣棉裤,又从衣箱里拿出一件虎皮大衣,我好似被装进一个套子里,连手都抬不起来,连连摇头,“不能再穿了,我不冷了!”他二话不说,把大衣给我套上,这下我连头都不见了,他成功把我变成一只蠢笨的老虎皮母熊后,迈开大步就朝外面走,我刚想跟上,腿却没有办法迈开,一头栽在地上。 
  我欲哭无泪,手脚摊开趴着,如在晾肚皮的王八,扒拉了几下都没把自己撑起来,无意回头看着我,眼睛眨了眨,“起不来吗?” 
  他的声音明明带着笑意,我的牙齿磨得快成粉了,吼道:“臭熊,死熊,你还想看我在地上躺一辈子!”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我哽咽道:“你这个混蛋,刚才竟敢凶我,我再也不跟你说话,不跟你吃饭,不跟你睡觉,老娘我不伺候了……” 
  “你不伺候那我走了!”某人给我一个背影。 
  好汉不吃眼前亏,“老公,回来嘛……”我话音未落,他笑容灿烂地回过头来,把我横抱起来扛在肩膀,还顺手用虎皮帽子把我的头兜住。 
  衣服穿得多也不是没有坏处,刚才摔得一点也不痛,还有人负责搬运,我只好发扬阿Q精神自己安慰自己。 
  “你们屋里早上可真热闹!”寒月笑吟吟地站在屋檐下,回头看了看我们,“师兄,你怎么扛只死老虎出来了?你今天早上打的?” 
  “我还没死!”我又开始磨牙,“你没发现这是个人吗?” 
  寒月哈哈大笑,“倒真看不出来,这老虎个头不小,我还想着等会能加个菜呢。” 
  “我跟你们誓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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