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头熊

第43章


我的吼声直冲云霄。 
  “啧啧,原来还是只母老虎!”寒月笑得花枝乱颤。 
  她是美女,我喜欢美女,不跟美女计较……我拼命说服自己,决定立稳了脚跟再来个绝地大反攻,让她知道我的厉害! 
  师父和师母住的地方也很简陋,是同样低矮的一片平房,外面有个小院,院内竟有几株长青的松树,让人不觉精神一振。听到我们的声音,两个脸红扑扑的小丫头奔了出来,看到无意肩膀上的我,捂着嘴吃吃直笑,我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一路丢人丢过来,全八角城的人都知道我成了一只刚被打死的母老虎,现在也没什么可羞的,我贴到无意耳边,“老公,放我下来,难不成你真要用我下火锅!” 
  一路上寒月脸上的笑容一直没褪过,不过现在我可没什么惊艳的感觉,试想一下,有人无时不刻到处宣扬,“这不是无意打的老虎,这就是昨天那新媳妇!”你难道还会对说这话的人多看两眼。 
  无意把我放下来,拍了拍我身上的雪,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我提脚朝前跨去,扑通倒地。 
  大家笑成一团,无意叹了口气,把我打横抱起,两个小丫头蹦跳着引路,我们穿过一间小屋,后面还有一个宽敞的院子,以长长的方形回廊包围,原来,这就是大家练功的地方。从回廊走到正屋,屋子里暖烘烘的,中间一个牛粪炉子上正烧着水。大炕上坐着两个男子,听到他们的笑声,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六叔和师父,无意把我放下来行礼,我腰一弯,一头朝前栽去。还好无意一直斜着眼盯着我,在我和地亲密接触前把我捞了回来,总算把我那身虎皮解了,把我抱到炕上。 
  师母披着身风雪推门进来,“我一路上都在听大家说无意的老虎媳妇,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都笑成那样。” 
  她走到我面前,冻得通红的脸上笑容温柔,“孩子,我们都很感激你救了无意,真不知道怎么报答才好。以后你就把这里当自己的家,八角城里绝对没人敢为难你。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尽管说,听无意说你们那里几乎没冬天,我们就怕你不习惯。” 
  我瞥了无意一眼,他微笑着看着我,我硬着头皮道:“师母,这里其实也不算冷,我很快就能习惯了,你们放心吧!” 
  她笑眯了眼睛,“那就好,这衣服还真合适,新媳妇就是要穿得喜气些才好,这些天我在找些小娃娃的衣服样子,先做好准备在这,不要到时候再来赶。” 
  我红了脸,低头瞧了瞧自己肚子,眼角正好扫到无意在傻笑,我朝他耸耸鼻子,狠狠掐在他手心。 
  六叔乐了,“嫂子,你就少操点心吧,我看八角城就你最忙!” 
  师母啐了他一口,“无意跟我儿子一样,我不操他的心难道要我操你的心,你给我一边凉快去,把你自家那小子的事早点办了,省得你一天到头没事干来找我们老头子喝酒。” 
  笑闹一阵,小丫头忙进忙出把酒菜端了进来,大家围坐在烧得滚烫的炕上,无意和寒月把罩衫和棉袄都脱了,浑身热气腾腾,可怜的我仿佛成了一根红木桩,杵在无意身边连筷子都没法拿,只好对着菜流口水,那个家伙把菜堆到我碗里便不停举杯,哪里有闲工夫管我。还是师母有同情心,见我头上雾气腾腾,“小小,你衣服穿太多了吧?” 
  谢天谢地,无意总算发现我的不妥,三两下把那几千斤重的红棉衣脱了,我好似孙悟空刚从五指山下跳出来,拿起筷子就叉,“饿死了饿死了……” 
  一顿饭能吃一天你信吗?我信,因为我见识到了。小丫头不时把菜端去热,又把热好的酒一壶壶送进来,师父和六叔的喝法和昨天又不同,他们是小杯慢酌,好似永远喝不醉。 
  师母吃完又去忙活,六叔喝到下午也走了,剩下他们师徒两个,屋子里空气越来越闷,出去又会冻成冰棍,我无趣极了,趴在无意脚上昏昏入睡。 
  风雪中,天很早就没了亮光,窗前的红灯笼摇晃着,把长长的红色光影扫到大家脸上。六叔一走,师父的微笑边收敛,杯也举得不勤了,若有所思地看着寒月和无意对饮。 
  大家脸色渐渐阴沉,无意啪地放下杯,“师父,我对不起您!您责罚我吧!” 
  师父把手中的杯紧握到手心,一松手,竟成了粉末,我迷糊中看到,吓出一身冷汗,再无睡意,又不敢起身,只好继续装睡。 
  寒月低声道:“师父,大师兄他也是无计可施,怪只怪常鸣鸿太阴险龌龊,把二师兄设计了不说,还用小小来设计大师兄……” 
  “住口!”师父低喝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要不是你这些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用得着这么费心吗!无意,事已至此,八角城此劫难逃,我估计他们开春就会联合攻来,还是早做防范。购置弹药武器都要银子,无意,守城的事你不用管,我已接下三桩生意,你马上去做好,你媳妇你师母自会照顾,你回来时绝不会少半根毫毛!” 
  感觉到我的颤抖,无意身体一僵,迅速在我喉头和肋下按下,我所有反对的声音再也无从说出,泪水夺眶而出,他慢慢抚到我脸上,沉声道:“是!师父!” 
   
正文  第七章 无意,我恨你
 不知下了多少天的雪终于停了,到处白茫茫一片,地上一踩下去已没到膝盖,像我这种球状物体更是寸步难行。 
  无意走了,在我们到八角城的第二天,看到家的惊喜未过,我就成了无主的孤魂,风雪大时无法出门,风雪停了依旧挪不动步子,要真的摔在哪里,我叫谁把自己扛上肩膀? 
  我每天在屋子里盯着窗外的风雪发呆,或者在家里到处游荡,又或者把自己裹在虎皮大衣里,眯缝着眼睛看孩子们在院子里打闹。 
  寒月真的搬来了,还带来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东子,把打水烧火之类的力气活全包揽下来,东子就是典型的老黄牛性格,每天头也不抬地干活,除了见面叫一声婶婶,平时难得见他开口。师母还拨了个叫小喜的小丫头来给我做伴,小喜是个热热闹闹的性子,简直是这八角城的孩子王,经常引得一帮孩子在家里疯。 
  我呆呆地望着院子里的孩子们,心里一点点冷下去,这么多的笑脸,却没有能让我温暖的那一个。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无意,你若是年年如此,我要怎么同你生活? 
  我终于体会到天狼话中深意,我不该来。 
  我是南国的女子,习惯了终日艳阳,即使誓与你风雪同路,你刚来便抛下我独自一人忍受这样的苦寒,要我情何以堪? 
  再多的棉衣,再厚的被褥,再热的炕头,怎么比得上你温暖的胸膛。 
  抚摸着仍然平坦的腹部,我悄然微笑,这个月果真没来月信,无意要是知道肯定会乐疯掉,知道有个小东西在肚子里,我一直躁动不安的心平静许多,那是无意的骨血,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最重要的,那是无意一直盼望的孩子。 
  血脉的延续,对孤零零的他来说是多么幸福的事。我仍记得他抚摸我腹部那种表情,迷惑,虔诚,期待,仿佛跪在佛前的善男信女。 
  我先告诉师母这个好消息,我高兴极了,又拨了个小丫头小乐过来照顾我,而且每天都要到我这里来看看,我的日子充实许多,像这里的所有母亲一样,孩子的所有东西我都想自己一针一线做出来。 
  小东西很快开始折腾我,我一吃东西甚至一闻荤腥就吐得呕心裂肺,师母请来大夫,那老人家的眉头皱了又皱,开了些保胎和止孕吐的药要小乐小喜熬给我喝,我憋着气喝了吐吐了再喝,把大家每次看得深深叹息。 
  更恐怖的事还在后面,不知怎么回事,从我的小指长出一条黑色的线,慢慢延伸到手心,又从手心沿着手臂内侧而上,一个月就长到手腕。黑线在阳光下特别清晰,在我皮肤下熠熠有光,让我生出深深的恐惧。 
  因为,这黑线所经之处,一种切割般的痛苦,汹汹而来。 
  寒月请来全城的大夫,连略知医术的道士和尚都没放过,大家看过后纷纷摇头,不知道这是什么怪病。 
  师母几乎把全城的药都堆到我家,我吃不下饭,她亲自熬了香喷喷的黑米粥一点点喂,我吐一勺我喂两勺,小乐和小喜日夜守在我身边,东子每天把炕烧得热气腾腾,寒月好象越来越忙,经常要到深夜才能听到她沉重的脚步声和悠长的叹息。 
  当黑线快长到肩膀,我的手臂近乎瘫痪,疼到受不了时,我就拼命吼叫着,那个时候,我只想长痛不如短痛,盼有人能把手砍下来。 
  老天,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 
  从一个噩梦中惊醒,屋子里有着奇特的宁静,我慢慢睁开眼睛,被面前那憔悴的面容吸引,再也舍不得挪开视线,生怕这又是梦境,我贪婪地看着他弯弯的眉眼,生怕一闭眼他就会消失不见。他突然伸手,把我紧紧揽在怀中,真实的怀抱,真实的温暖,我大叫一声,“混蛋,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他没有回答,把脸贴在我脖颈轻轻呜咽,我牢牢抱着他,“老公,我好想你……” 
  他捉住我的手,细细抚摸着那条黑线,我强忍痛楚,笑得灿烂,“老公,我们有孩子了,你摸摸,快三个月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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