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上的芙丽涅

第15章


  张佑清天天吃饭问她成绩。她得努力,不想给父亲借口指责老家的学校不好。为此她忍受常宁浩那只苍蝇隔几天来她家一趟给她辅导功课。
  她想,她迷路那晚是神经错乱,才会误以为常宁浩很有男人味。常宁浩面对她,每隔几分钟就一次樱桃小丸子阴阴地笑。笑得她头皮发麻,身上起鸡皮疙瘩。常宁浩体贴地问:“是不是空调太冷了?”
  她一直严重怀疑他笨笨熊的神态是为了装可爱。此乃常律师的杀手锏,让人以为他很无害然后一击毙命。
  常宁浩也头疼,他不明白张茜初怎么总是以国家安全部长的目光来看待他。他对镜子摸自己的脸,自己长得不像恶徒啊。
  墨深以为他在挤痘痘,说:“你也长痘痘了啊。”
  常宁浩发怒:“我像是会长痘痘的人吗?”
  墨深点头:“是不像。你有过不少女相好的,却都没把对方搞定。我们都说你——”
  常宁浩粗声问:“说我什么?”
  墨深自然不敢把“性无能”三个字吐出口再遭常律师一顿痛打,立马委婉地改了词:“果然是非常的绅士。”
  常宁浩心里哼你这小子还算识相,拍他肩膀问:“你星期天不去玩也不窝宿舍里,跑我这里来干嘛?”
  墨深悻悻地抛杂志:“你说呢?”
  常宁浩顿悟,莫茹燕跑来找她表哥了。对于莫茹燕的死缠烂打,墨深表面上得看郭家长辈的面子无法做的太绝情,只好选择能躲便躲。
  莫茹燕四处找不到墨深,表哥也不陪她玩。郁闷之中,她想到了张茜初。早些天听人说张茜初来R市定居了,一直没找到机会叙旧。向表哥问了张家住址,她上张茜初家来了。莫大小姐的登门造访,让张茜初“受宠若惊”。
  “小初。”莫茹燕携了张茜初的手入屋,倒显得她才是主人似的。
  张茜初叹:莫大小姐还是没变。
  “我是第一次上你们家来。”莫茹燕左右看看,说,“你家与常宁浩的家好像啊。”
  这道中张茜初的痛处!都是单位同一批分的房,而且找的是同一个装修师傅,不像才怪。
  谁都说莫茹燕傻里傻气,开声说话常常像是没经大脑的。但张茜初两年多前便领教过莫茹燕不傻的时候,所以她一点也不觉得莫茹燕是真的傻。
  莫茹燕踏入她的房间是火眼金睛,拿起常宁浩留下的笔记说:“小初,爱上青梅竹马很不好的。”
  张茜初听出了她满腔的酸楚,拍拍自个的床要她坐下慢慢说。
  “小初,你真是好人。”莫茹燕拭眼角,“电视剧里演的也是有道理的。当一个富家男爱上一个灰姑娘,我这个富家女便成了人人喊打的妖精了。想想真气恨,我有钱关乎我爱他屁事啊。”
  “那是因为大多数人是穷人。富人也不是教育子弟要把自己看成是穷人吗。”张茜初说。
  “小初,你太——”莫茹燕看着她感叹,“太成熟了,不像是高三生。虽然两年多前我就觉得我应该喊你一声姐姐。”
  张茜初头大。自来R市后,她发觉与常宁浩等一帮人说话都得打上十二分精神。咳两声,她道:“姐姐把我叫老了。”
  莫茹燕掩嘴笑了一阵,握她的手道:“我今晚与你睡。”
  张茜初想直接晕床上了:“你明天不用上课吗?”
  “我实习,可以调班。”莫茹燕比了个OK的手势,拨起手机。
  “你打给谁?”张茜初心里毛毛的,有不好的预感。
  “嘘。”莫茹燕要她噤声,对着手机说,“宁浩吗?我在小初家做客呢,你不带点好吃的来慰问我吗?”
  “你打给他干嘛!”张茜初立马抢了手机叫嚷。
  这声音传到另一边。常宁浩完全肯定了,张茜初讨厌他。平生第一次被女孩子厌恶,他自尊心受伤了。
  墨深瞧到他面色不好,问:“怎么了?”
  常宁浩把手机扔桌上:“没什么。”
  墨深挑挑眉:“小初说了什么?”
  “听说你追的那女的不喜欢你?”
  墨深莞尔:“不喜欢的,追起来才刺激。”
  常宁浩问:“你爱她吗?”
  “爱。想看她笑想看她哭,想抱她想抚摸她想吻她,与别人不同的是我和她想的比较现实。我们要长久地在一起,就不能贪图此刻的迷恋。”
  常宁浩抚摩嘴唇琢磨:“长久?”
  “别人追求青春的浪漫,我们追求老年时能浪漫。”说完墨深也觉得自己的理想有些乌托邦,笑了起来。
  常宁浩安静地微笑。上次母亲小声提醒过他婚姻大事。他想自己也是时候考虑找什么样的女人。他将来立志当一名律师,人脉必是要很好。那么他的贤内助最好也是个能广结善缘的女人,但不能是社交名媛。因为一名律师的名声很重要,夫人常惹花边新闻的话会给他在法庭上带来麻烦。
  “宁浩,我虽然对小初意见很多,但是不能不承认她被刘阿姨疼爱不是没道理的。”墨深说。
  “我知道。她有一点很可贵,在大事上非常明道理。因此什么朋友都爱亲近她。”常宁浩道,“我承认,我就是冲着她与李潇潇交好才接近她的。”
  “别告诉我,你想追李潇潇?”
  “我把潇潇当妹妹。”
  “好吧。我也承认,我把李潇潇和张茜初都当妹妹。”
  常宁浩知道墨深是在试探他。可他无法回答,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喜欢上张茜初。
  墨深上次是猜到了,常家和张家有意撮合他和张茜初。走上长辈安排的路有一点非常好,意味两家人必然融洽婆媳关系自然美好,有什么比家和万事兴更重要呢。因此他对某些女人有好感,仍遵从母亲意见收敛性子从不答应与她们正式交往。
  当然有的女人不赞同他这么想,其中有一个叫做路菲,骂他懦夫。
  他淡淡地答:“那是为你我好。”
  路菲没有死心,仍然常常跑游泳馆与他不期而遇。路菲吃定他一点,他是喜欢看她在水里的样子。
  在张家,莫茹燕拽着张茜初的衣服央求:“对不起,小初。我只是太伤心了,很想周围的朋友中有一对能成功的。”
  张茜初岂敢真的生气,再说她向来不怎么真生气的。她反过来拍拍莫茹燕的手安慰:“我没关系。你看开点吧。墨深既然不喜欢你,你就甩了他。”
  “容易吗?我喜欢他那么多年,一直都那么喜欢。”莫茹燕凄凄悲悲地拭泪。
  那晚,张茜初看着在睡梦中掉眼泪的莫茹燕,突然萌想出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替莫茹燕出出气。始因当年墨涵在她老家借了本兵器书一直没有归还,她便是一个电话打给了墨涵。
  墨涵与他哥一样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可不知为什么,自从在张家祖屋看到张茜初拿扫把头捞电线,他就怕起了张茜初。他是听说张茜初来R市了,他哥等人也和张茜初见过面了。他则是能装作不知就不知。突然接到张茜初的来电,他差点从铁架子床的上铺摔下来。
  “书?”他大气不敢出。
  “对,书,你借的那本书。”张茜初肯定地说。
  那本书他在古城飞回香港时弄丢了。为此他愧疚,也曾落力想找本一模一样的作为赔偿。可那书的版本太旧了,稀有程度堪比国宝。他找不到,张家没向他讨要,他就庆幸地把这事搁一边。岂料两年多后张茜初忽然要他还书,而且口气像是放高利贷的拿刀子架在了他脖子上。
  “我,给我点时间,我一时记不起放哪了。”墨涵擦抹热汗答话。
  “你尽快吧。”张茜初挂了电话。
  墨涵想:完蛋了,他去哪里找国宝书还给张茜初。他又不是傻子,清楚张茜初这会才来要书不是为了书而是料定他拿不出书。他注定只能像猪宰场的猪任张茜初宰割。他迅速考虑了几分钟,乖乖地打回去主动认罪以求坦白从宽。
  “你说什么?丢了!”张茜初好像非常非常心疼那本书,好像是被挖了心头的肉,“你这是挖了我心头的肉啊!”
  “别,别!”墨涵喊,“我要是挖了你心头的肉,张叔也要把我心头的肉给挖了。”
  “我爸怎么挖你的肉?”
  “张叔是心外科的,他要挖我心头的肉易如反掌。”墨涵没有开玩笑话,是认真的。因为他哥要进心外科,张佑清是心外科主任。如果为这事他哥的前程出了麻烦,他不敢想象。不能与哥哥商量,他找上了当年的同犯郭烨楠。
  “你说那本兵器书?”郭烨楠掺扶眼镜问。
  “是。那时我行李箱放不下就放你箱子了。结果到了香港你说不见了。”墨涵急得拍手,“你再想想,会不会放哪个地方了。”
  郭烨楠想了许久,投降:“是丢了。没事,你就跟小初说——”
  “我跟她说了,她说挖了她心头的肉。”
  郭烨楠面色一白,知道被张茜初给套上了。
  话说,早在张家老家那里被骗了一次,他们就再不敢小看张茜初。别看张茜初一直穿得土里土气,脑袋是绝顶聪明。最要命的是,张茜初人缘极好,来到大城市不到几天,已经是得到一帮长辈的欢心,更见得人不可相貌。两个人越想脸色越难看。
  郭烨南跳脚骂:“早知道她就不安好心,早知道她就是条黄鼠狼——”
  恰好墨深回来,问:“谁是黄鼠狼?”
  郭烨楠与墨涵互相使使眼色,两人灰溜溜地出门找张茜初当面谈判。
  进了一家肯德基餐厅,张茜初撕咬着奥尔良烤翅,啧啧地赞:“不错不错,味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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