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上的芙丽涅

第24章


到底,是他旁边的这女生惹的!
  为什么?自那夜从游泳馆回去后,她怎么也是想不通。
  张茜初有什么好?
  论外貌,张茜初是中下姿色。论才华,他是游泳好手,张茜初是只旱鸭子。
  张茜初配不上他,所以他定是被他母亲给强迫的。
  唯有这么想,路菲的心理才能平衡一点。因此,她始终不能对“横刀夺爱”的张茜初释怀。
  当然,如果张茜初知道路菲用“横刀夺爱”来针对自己,会认为这是世上最莫名其妙的事情。她是信任常宁浩说的话。常宁浩说他从未对路菲动心过,对此她是看得出来。
  常宁浩常来她家做客,她偶尔会拎些水果到常家做谢礼,与常家夫妇算是常接触了。对金曼瑶她有些了解,因此她清楚路菲这种娇滴滴的女生压根入不了金曼瑶的眼。她所知的常宁浩与金曼瑶的性子颇像,结果可想而知。
  显而易见,自认受到极大委屈的路菲扫向张茜初的眼神极不友善。
  张茜初眉毛一簇一挑,看着眼前这位像黎姿的美女同学貌似是上演起连续剧的一幕。
  白皑皑的灯光下,路菲的面色愈渐发白,终是白得像张白纸。她望着常宁浩的眼睛浮生起一层水雾,好比那被活生生拆开的可怜女主角。最后,她瘦削的身形伴随随风摇曳的垂柳,只要等风一来,立即便倒,完成这场戏。
  张茜初惊诧地发觉,对方没倒下呢,自己就先为其编排好剧本了。她撞撞常宁浩胳膊,揶揄道:“常律师,美女要倒了,你不赶紧先准备好伸出手。”
  常宁浩心里长叹气,怒瞪张茜初:“我手里拎着你的水桶呢!”
  “哦,你力气不够,一只手接不稳美女。”张茜初笑嘻嘻地仍旧与他掰嘴。
  这在路菲看来,他们是在当着她的面打情俏骂极度地侮辱她。她为傲的自尊哪能容得下他们这么做,站住脚她暂且不晕了,嘶声呐喊道:“常宁浩,你这没良心的,你喜新厌旧,早晚会遭天打雷劈。”
  常宁浩是没与她正式交往,但被她这么一喊,四周路过的人听见,第一印象也是路菲占了理。
  所以说,惹上这种女人是种非常的麻烦。
  本来站住路菲旁边的张净,早已是退了两步隐没于树荫下。他抱起双臂,好整以暇地观望这一场闹剧。
  常宁浩黑了脸,是没想到路菲会是这种德性的女人。以至回想她平常那副乖巧可人的模样,简直是恶心死了。抓住张茜初的手,他掉头要走。
  “常宁浩,你竟然这么对我!”路菲呜咽着蹲下身,两条泪从眼眶里滑落下来。
  围观的人群哗然了。有人堵在了常宁浩和张茜初的路前。
  常宁浩和张茜初都清楚这会儿开口说话,是跳进黄河洗不清。因围堵的这群人里面,明显有路菲的人。常宁浩便当机立断摸出手机,拨打李潇潇的号码。
  张茜初扫过一眼哭得像个泪人的路菲,心里对此女没有一点同情,也猜得到她是在耍流氓。她挂心的是张净。张净应是在旁边某处看着。她没有忘记张净是广播台的人,如果张净将这事往校园里一撒播,真真是闹大了。
  眺望来往的人群里头,偏偏寻不见张净的影子,张茜初有些着急地咬咬唇。
  常宁浩与潇潇通完电话,对张茜初小声说:“别急,刚好树哥来找潇潇,他们俩就在附近的小卖部喝麦茶,很快就过来。”
  “谭永树?”张茜初问。
  “哦。对,我还没介绍树哥给你认识呢。”常宁浩记起。
  “不,我与树哥见过面了。”张茜初便把那时电梯里发生的事一说,到故事末尾她问,“他怎么会在电梯里晕倒呢?医生看了又说他没事。”
  常宁浩一言难尽的语气:“树哥小时候遭人绑架过。谭家是挺有钱的,有人便把目标锁住了六岁的树哥。树哥被警方救出后,落下个病根叫幽闭空间恐惧症。他的情况其实大有好转,不过是在遇上突发事件时可能比正常人适应力差一点。”
  有钱人也有道不清的苦恼。张茜初擤鼻子。
  他们两句话之间,李潇潇如电话里承诺的,果然来得飞快。李潇潇这一来,带了校学生会认识的师兄师姐,很快便把围堵的人群给遣散了。
  “人家的私人事儿,有什么好看的?”豪爽的大三汪师姐撵仍执意作乱的人。
  “那男的是现世的陈世美,女的是小三儿,我们就是看不过眼!”扶起路菲的女生啐骂。
  “好了!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路菲!”汪变脸,“你想闹事之前,先想想自己斤两。别怪我不提醒你,你的德育分校队这一块,在谁手里握着呢?”
  路菲本掉了半桶水的泪即止。校队老师对常宁浩那是打从心底的疼惜,常宁浩只要在老师那边耳语两句,她这就完了。她才刚升上大二,指望在校队再呆两年呢。
  “等着瞧!”见这出戏是唱不下去了,几个朋友只好扶了路菲撤走。
  张茜初是有点儿心惊胆战地听完这场口舌交锋。她没料到,大学校园内部的人际关系已经是这般的复杂。
  “走。我们去喝麦茶吧。”李潇潇感受到张茜初不平的心境,向常宁浩使个眼色,便拉了好友径直向学校商业街走去。
  商业街的几家餐馆外边支起天蓝帐篷,底下几排散乱的塑料桌椅中间,谭永树站起来向他们三个招手。
  今晚的风凉快,当四个人坐下来喝上杯温热的麦茶,正好是暖胃又解暑。
  张茜初这是第二次见到谭永树,见他永远是那套规规矩矩的条文衬衫配西裤、擦得雪亮的黑皮鞋,只是他那双眼睛那脸神情,在望向李潇潇的时候会像平静的湖水风起微澜。张茜初刚谈恋爱,却是看得出来,谭永树爱惨了她的好友李潇潇。
  话说,自从来到与谭永树会面,平常很能说话的李潇潇变得沉默无言。
  张茜初不太习惯这种拘谨的气氛,向常宁浩挤挤眼。
  常宁浩挂着张痞子笑脸,寻话说:“树哥,你今晚怎么有空过来?”
  “不说我怎么会过来。你和小初是怎么回事?”谭永树把手交握放在白方桌上,一副长辈审问的神态过问,“我本想亲自过去,但是潇潇说不用——”
  “是不用。”李潇潇打断他的话,语气如石头一样硬邦邦的生冷。
  张茜初惊愣于李潇潇的口气,更吃惊于谭永树被对方一说,竟是像只缩头乌龟不敢往下接着说。
  谭永树一只手放下台面,伸进裤袋摸了一阵,掏出个精致的镜面原装ZiPPO打火机。撬开钢盖,刚要打火,突然记起没有带烟。
  “树哥是习惯抽箭牌吧?我知道这里哪里有,我去帮你拿。”常宁浩说着要起身。
  谭永树叫住他:“不了,宁浩。有女士在这,让她们吸二手烟不好。”
  张茜初再一次见识了谭永树刻板的绅士风度。
  “宁浩,你这个水桶是小初的吧?”谭永树这会才留意到常宁浩脚边的塑料红桶,敢情他刚才一直只注意到李潇潇。
  “我帮她打桶水。”常宁浩爽快地承认,“怎么说都好,这是体力活,男生力气本来就比女生大。”
  “是,那是应该的。一个好女孩就应该被疼着。”谭永树附和,那双在这外边的彩灯下映显微蓝的眼睛飘向了李潇潇。
  张茜初看得明白,他这话是对李潇潇说的,是在劝服李潇潇。张茜初心里便是哀叹,谭永树这法子用的不对,至少对李潇潇不仅是没作用还会成反效果。她与李潇潇结识这么多年,能不知李潇潇的脾性吗?李潇潇的性子就是该被捧着,不能被宠着。
  李潇潇果然是淡漠地开口了:“自从鉴湖女侠写下‘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五四运动剔除封建思想开拓新思潮,距今已有将近一个世纪。真难得今夜居然能听到一个海龟学者,一个从所谓的民主国家走出来的堂堂博士生,放出豪言道‘女人就该被疼着的’。令人不得不质疑,先生该不会移民时就此把思想停在明清时代了吧。”
  当即,一阵冷风扫过桌面。听完这话的谭永树摸着打火机的手指头有些微抖。
  张茜初突然觉得谭永树有点儿可怜。
  常宁浩作为朋友,同样以为李潇潇这话说得有点过分了:“潇潇,树哥也是为你好。”
  李潇潇秀气的眉拧了拧。谭永树一见,紧张地挺起背说话:“宁浩,我理解潇潇的意思。我们只是在做学术讨论。潇潇的话有理,只能说明我之前的复习功课没到位,有待继续努力。”
  常宁浩把手放在额边:哎。幸好自己的女朋友张茜初嘴巴是毒,但没有毒到潇潇这种做学术讨论的程度。
  接下来,总得重新找个无关紧要的话题来暖场吧。李潇潇那边的冷气仍在吹。谭永树不敢谈人了,只得拿狗说话:“小初,你的大黄呢?上次听你说,好像你朋友要把它带到这里来。”
  “哦。”张茜初应道,“雯丽在上回电话里是说过,她如果来这边工作,一定会把大黄顺便帮我带来。”
  “这样啊。如果你不方便养,你朋友也不方便养,可以考虑一下我这边。我住的那公寓是允许饲养宠物的。”谭永树一脸表现的积极与真诚。
  当然,张茜初知道,他要养大黄只不过是为了找个接近李潇潇的机会。于是,她转过脸要问潇潇的意见,却见着潇潇的面色愈加冷清。看是这样的情况哪敢问,她立即把话全部咽回肚子里。
  怎知呢,李潇潇突然抬起头说:“小初,你是可以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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