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烟非烟

    我听见他“咚咚咚”地敲了墙体三下，黑暗里，石门轻轻转开。
    “出来吧。”
    他的声音与刚刚有着天壤之别，似乎心情很好。
    “这里，你不能久留。还是早早回到你该回的地方吧。”
    他的逐客方式是用着那种温柔的语气，却有着深深地劝告意味。
    我无声地点头，又开始摸索着出去的路。
    “出口在你的左边。”
    我愕然地回头对着他出声的地方，“恩，那，我走了。”
    顺着他的指示，我安全地从出口来到了外面的世界。夜幕下，星星点点，像孩子般淘气地眨巴着可爱的小眼睛。
    回头又望了一眼墓碑，突然觉得这里没有心中想的那般寒冷。兴许，是因为里面的人吧。
    进来时，我特意留意了一路的形式，所以，我很快地从原来的洞里钻了出去。回身，将洞口遮盖好。
    拍了拍裙摆，一路小跑着回去。进了屋里关了门，摸着黑到床上，和着衣，强迫着自己心中的矛盾，慢慢地合眼入梦。
    翌日，晴天依旧。
    柳非雾找我，说想去街上转转，当我比划着问她为何不同龙牧影一起时，她说，女儿家一起方便。
    今早进来，发现嗓子有些痒痛。哼哼了两声，意外发现竟能开口说话。
    自从昨晚得知我曾开口说话时，我就觉得很是诧异。而等到了地牢，开口说话时我都没觉得有任何的不对。现在想想，果真天黄境是如此的奇妙的，不说龙牧影的身体好了，而如今，只是靠近过他的我，竟也能开口说话了。我苦笑自己的本事，竟能将这两件事结合起来想，还真是蛮佩服我的想象力的。
    “想什么呢？”
    我微笑着朝她摇头。
    “你呀。”她点了点我的鼻头，好不亲昵，“是不是在怪我抢了你的夫君，你所爱之人。”
    怎么会不怪呢！可是，有些事情，总是那么无奈。
    我耸耸肩，一脸轻松。
    “你，都知道了？”她小心翼翼地开口。
    “对呀，可是，我倒希望我不知道。这样，我就不会觉得，我到哪都是那么可笑了。”当初魂魄相遇时，我曾那么坦然地面对她，而如今面对着知晓我身份的她，我还是不会隐藏什么。
    “你！”
    “今早才发现的，原来我可以说话了。”
    “原来如此，其他人知道么？”
    我摇头。
    “柳非雾，悬魂之时，你可曾想过放弃什么？”
    她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绕过桌子将包间里的窗户关上，回座，开始她的话语。
    “有，曾经，想放弃一切，什么仇恨，什么感情，统统忘记。我想，谁都不会愿意再回那个曾经给过你伤害与绝望的地方。可惜，知道的太多，就越不能放下。太多太多让我觉得窒息地事实，一旦想起，心里就狠狠地纠结疼痛。你不怪我，硬将你从我的身体里分离么？”
    她突然将话题扯到我的身上时，我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摇头，感慨，“都过去了。经历的太多，连我自己都想去忘记。可惜，我还依旧要去面对着。”
    “是啊，他的事情，瞒着你，不是一天两天，也许，他有他的用心，你应该试着去感受他的处境，他的遭遇和心情。”
    分别时，柳非雾说有重要的事情去办，让我一个人先回去。走时，还不忘交代我，看到些什么，就忘记吧。爱他就好，只要爱他。就算伤了，也要坚持。那个男人的好，从不会表现给任何人看。但我知道，他爱你，真切的爱着。所以，不要去追究那些秘密，眼里看着他就好。
    我能明显地感受到柳非雾今日的反常，就好像，我当日跳崖时的那般视死如归的样子。
    一切来得太突然时，她却让我放下。而我，是否能够明白，是否能够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