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烟非烟

如果我能料到后来的结局，我就算做个不识趣的第三者也不愿像现在这样被五花大绑着。
    我的双眼被蒙着，嘴巴里塞着布。呜呜的几声，见没有人理睬我，也就不费那力气了。
    马车颠簸，把我弄得晕头转向。等待我快坚持不住的时候，车停了，车外有人的交谈声。后来，一阵光亮，我被人给扛了出去。
    后来，被丢下。绳子解开了，蒙眼的布也拿下了，嘴里的布是我自己扯掉的。
    “龙毓泽，你想干什么？”
    他似乎很不在意我的话，嘴角邪邪的勾起，“怎样？拿里换柳非雾，合情合理。”
    “喂，柳非雾她又不是物品，哪能让你这样换来换去。”我从地上爬起，仰着脖子同他对峙着。
    “呵，牙尖嘴利。楚绯烟，你对于龙牧影来说，到目前为止，是最让他上心的。你不见了，他无论如何都是会找来的。至于柳非雾，我要让龙牧影当着长辈的面将她休了。也好让众人见见，柳非雾，也就是一水性杨花的女子。”
    “她哪里水性杨花了，还不是你勾引的她。”
    “啪”地一声，我的头已经被打得歪了过去。
    “你给我小心点说话，呵，凭你，也就只有龙牧影那个没地位的人看得上。哼。”
    摸了摸被打得生疼的脸，我闷气地坐在地上。
    似乎一牵扯到他们两个，总没有我什么好事。
    看了看屋里的情况，好像是柴房之类的房间。窗户只有窗枝，门也是发了黑的木板门。渐渐地变化的天色，从破旧的窗户里传递到我的眼中。无聊时，我就拔了根草在那里扯扯，累了，就不计较地躺下小憩一会。后来，感觉周遭都是凉的，仿佛进入了冰天里。淅淅沥沥地，下起了一阵夏雨。潮湿的空气飘荡进来，在这小小的屋子里，我有些瑟瑟的发着抖躲在离窗户最远的角落里。
    第二日，门被打开。我依旧蜷在角落里，浑身发热，鼻塞嗓子疼的。
    “怎么，过惯了大小姐的日子，这么一晚就受不住了。”
    我白了他一眼，不想开口，闭着眼睛继续休息。至少，在秦洛没有寻到这里的时候，我还不能倒下，不能让龙毓泽看到我的脆弱，以此要挟他。
    “呵，长能耐了。来人。”
    “公子，您找小的。”
    “把这里的柴草全部清除掉。”
    那小厮偷偷瞥了我一眼，“是。”
    “马上处理好。”
    “遵命。”
    “姑娘，您能否起身到旁边站一会呢？”
    我见他也就是个十几岁孩子的摸样，透着稚气，我浅笑，有些吃力的起身。他还是很好心地扶我到边上的角落坐下。
    “谢谢。”
    拜龙毓泽所赐，我是彻底地与这件冰冷的房间相伴了。
    在北苑时总没见下过几场雨，看来这江南地区还是多雨，是不是的飘洒那么一阵，倒霉的还是我。
    第二天夜里，我难忍寒意，起身在屋里乱蹦跶，试图让身体暖和些。可是，已将感冒，加上身体乏力，我没蹦跶几下就又跌坐了下来。正好，靠着窗的位子。
    对面的屋檐下，挂着几盏红色的灯笼。橙色的烛火，在夏夜的凉风中，微微颤动。雨下过后，空气中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萦绕于周围，直达天际。
    绯色烟雨笼轻纱，遥遥相望，似烟非烟。
    呵，没想到，我还是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就如同我现在的心情般。
    再回忆时，我总算体会到，年轻时候的奶奶，也是江南水乡里的水灵女子。每夜总喜欢就着窗子看外面的景色。满腹的诗情与思念，都化作空中的缕缕白烟。
    与爷爷相恋，相伴，幸福的日子里诞下一子，也就是我的父亲。那时，一家人还是住在乡间的林木间。每日的虫鸣鸟叫，晨曦的花开露水，碧绿如油的墨竹石板路，完全是世外桃源的日子。偶尔的一场夏雨，就像现在一样，步履在浸湿了石板路的上，支着一把油纸伞，听着林间淅沥咋响的雨声，也是一曲和谐的轻音乐。
    可是，现在，好想睡觉。眼前的景色，那么近，却又那么迷离。
    奶奶，您对孩儿的思念，可是都放在了这几句话里。临终时也不忘，在回味当年的生活。现在，在天堂里，伴着爷爷，还有爸爸妈妈常伴左右，您应该是快乐的吧。
    “快乐就好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