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世,为奴

22 二十一、做到阴司去


郎奚的手抖了,酒淋在牙上,灌到喉头,冷冷烈烈,截然不同的两重天。
    是灯光的关系吗?
    因为看不见人影,只有那一袭红衣在昏黄的灯下分外明丽——肩上垂少许乌发,颈端流露一段蜜色的肌肤——那个少年长大了吗?
    脑中一片急流冲过,眼前开始模糊。
    **
    是夏日荷风,轻摇藕色纱缦。
    小凉亭,水上立,微波漾。
    北方鲜有这等江南风光,他没有见过,绯更加没有见过。
    本来这等花样,多半是用来讨女子的欢心的,但是只要是好的,他都忍不住拿来给绯。故而,伴随着那江南女子入住长安宫,一大批南方工匠便被调入阿房。
    在这骊山上延绵十数里的地方,巧夺天工地造出了江南的飞檐画壁,曲水流殇。
    然而就是在这如画的地方,绯如同血色罗刹一般,目露凶光。右手提剑撞了进来。
    彼时,他正在自斟自酌。
    门口的侍卫拦绯不住,连滚带爬地进来通报。
    他不悦地将杯中酒泼得那侍卫一头一脸,“进来就进来了,谁给的你狗胆拦他?!”
    “可是少爷他提了剑……”
    宫中人一惯都叫绯“少爷”,因为绯实在是没有身份。如果真算有,那么也许是国舅,可是他不喜欢这个称呼。
    他更喜欢把绯看做自己疼爱的孩子……无论何样的爱,都给他。
    “琅宣!接着!”绯已用剑挑开细帘,一个红呼呼的东西便抛了过来。
    他伸手去接,发现自己满手是血污——那,竟然是个人头!
    “这便是你的江南女子了!”绯的衣襟上也染上了血渍,那人头尚还温热。
    “绯……这不大好吧?我如何向朝臣交待?”
    绯席地而坐,拉过他的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杯子再放下时,细白的瓷杯边缘,三个血指印。
    “你不是说让我无需理会那班老顽固吗?”绯说着,一把扯过那女子的头发,将血淋淋的人头拎了过来,托在掌中。
    打量许久,问道:“琅宣,她是比我好看还是怎么的?”
    他无语相答。
    只见绯修长如葱根的手指蓦地戳入那女子的双眼,一对眼珠便赫然在绯的掌心滚动着。
    “那晚,真是讨厌她的眼神。跟我示威吗?哼,找错人了……”
    “绯,你不可这么放肆。这关系到两国邦交,万一惹怒了南边,又起战乱怎么办?”
    绯抬眼,看向他的目光澄静。
    “好,琅宣,我不胡闹了。抱抱我好么?”
    他依言搂过绯的肩膀,浓浓的血腥味——绯的唇上沾有血渍。
    他吻了上去,绯的唇冰冷,他好像在吻一具死尸。
    绯攀上他的背,喃喃道:“子虚是不是又劝你让我出宫了?”
    一恍数年,当年那个柔弱的鲜卑少年长大了。时光竟是这样的短,如此的不够用。
    “琅宣,放我出去吧。我知道你的难处,我不想因为我,影响了你的国祚。派我去南边好不好?我给你守边疆……”
    这杯酒,是他们最后在一起饮。
    **
    “哭什么?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一只手也是凉凉的,从他的脸上抚过,拭去泪水。
    那只手,是宁夜。
    “你是不是绯?”郎奚有一瞬,觉得自己眼里流出来的是酒,辣辣的,引得他想不断地流泪。
    “解了你的血棘,你就回绯儿身边去吧。我找完三生石,就回阴司了。好好待绯儿。”
    “你是不是绯!”郎奚猛地拽住宁夜的手腕,剧烈地拉扯着。
    “啪”的一声,清脆之声,宁夜反手摔了一个巴掌过去。
    “别以为你快死了,我就会放纵你。放手!”
    郎奚怔怔地愣在一旁,他不知道自己方才是怎么了……正恍惚,就听宁夜道:“你身体里的血棘是你师傅种的吧?”
    郎奚心头一痛,把酒坛举起,闷不作声地往嘴里灌酒。
    宁夜冷眼看他,又换回了小杯,一口一口地酌着。
    半晌,郎奚开口。
    “是。我不想去求他了,所以还是让我死了吧。反正我这条命也是他给的……那么多年的养育之恩,这条贱命还回去只怕还不够吧……”
    “没有谁欠谁的。”
    “嗯?”郎奚的眼角被酒染得微红,“可是为什么我觉得自己上辈子欠了人,这辈子该要还了呢?”
    “是吗?”
    宁夜的眼微眯,似笑非笑,郎奚就被一口酒呛到了。
    那道喷出来的酒,在空间掠过,啪嗒溅到宁夜的脸上。
    酒顺着宁夜挺直的鼻梁流下,在鼻尖处滴落,挂到他微翘的嘴唇上……
    郎奚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又是嘴唇……
    好想亲他。
    两人的眼直勾勾地对着,拉近,一直拉近,然后两人同时往下一瞟,看见了彼此的鼻尖。
    郎奚的嘴是湿的。
    宁夜的嘴上有酒。
    两人这样想着……
    【接下去要干嘛呢……嘿嘿……我是WS的半更】
    “锵”一声,酒坛掉在了地上,骨碌碌转了两圈。
    灯影下,两个人缠成一团。
    宁夜用舌头顶开郎奚的牙关,长驱直入。
    宁夜的力道很大,郎奚被他顶得连连后退,忽然腰上一只手环了上来,“搂着我。”含糊不清的声音,郎奚觉得那声音直接在自己的嘴里炸开,从骨头里传入了耳朵。
    郎奚依言,刚把手箍住宁夜的脖子,就感觉自已的身子腾空而起,竟是被宁夜提了起来。
    两人的小腹紧紧贴在一起,彼此感应得到彼此的反应。
    谁也没有闭眼,乌黑的瞳里映着彼此潮红的脸。
    “脚也箍上来。”
    郎奚被宁夜这么抱着几乎快要掉下去,但是把脚缠到宁夜的腰上,太那个了……
    郎奚正这么想着,臀上便被宁夜狠狠一拍,“叫你把腿搭上来!我这么抱着很累……”
    臀上一痛,郎奚反射性地就把腿缠了上去。
    他们之间,永远都是最默契的伴侣。
    刚把脚缠上去,郎奚的头就重重地撞在了那面一人多高的铜镜上。
    后脑勺一阵激痛,郎奚被宁夜叼在嘴里的唇都滑出来了,红肿的想让人□□。
    宁夜正在解他的裤子;郎奚把头抵在宁夜的胸口用嘴扯着衣襟。
    从来没有这么急躁过,就像偷情一样。
    的确,宁绯的房间就在隔壁。
    宁夜的喘息重重地在郎奚的头顶响着,很浓,让人听得几乎像是在哭。
    “你哭了?”
    “没有。”宁夜不满郎奚的多嘴,把他一只手按到镜子上,然后低头叼住他的嘴咬了一下。
    “闭眼。”
    “为什么?”
    “叫你闭你就闭!”
    郎奚紧紧地抓了一下宁夜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然后闭上了眼。
    方一闭上,郎奚就觉得宁夜往他身上一顶,自己身后镜子便陷了下去。耳畔呼啦啦的流水,咕咕地冒着泡。
    这水流得极慢,很稠。
    郎奚正想睁眼看这是什么地方,就听宁夜一声轻喝:“不许睁,专心点。”
    说着,一个炎热的东西便从后头抵了进来。
    那水是滑的。
    进得很容易。
    郎奚后.穴一窒,不由地□□出声。
    黑暗里就听宁夜闷闷地笑了起来,身下动作更大,竟是非要弄得郎奚叫出不可。
    郎奚唔唔的声音不时地被宁夜的动作打断,但他还是问了出来:“我、我们是在……什么地方?”
    说完郎奚咽了咽口水,把一声□□生生吞下。
    谁知这声音听在两人耳里都分外清晰。
    宁夜笑起来,声音很慵懒:“乖,别把自己憋坏了。我们现在去阴司。”
    “阴司?我是不是已经死了?”郎奚激动起来,把身子一昂,眼睛就睁开了。
    周围黑色的液体涌入他的眼睛,很痛。
    “都叫你不要睁眼了……”宁夜被他那一昂弄得浑身一颤,恶意地在他的下.体弹了一下,然后把他护在怀里,用舌头轻轻地舔.弄着他的眼睛。
    凉凉的舌尖就仿佛舔到了眼珠一般,那刺痛感顿时不见。眼皮上痒痒的,郎奚的心蠢动起来,一身汗湿,蒸得微红。
    然而郎奚却突然发现宁夜的身子变得越来越冷,连那处都是凉的,却依然硬挺。
    “宁……夜?”
    “没事。这说明你还活着,鬼才是冰凉冰凉的……”
    这种异样的感觉让郎奚很快就到了,当他感觉从云端跌落的时候,宁夜道:“傻子,还闭着眼做什么?”
    郎奚气喘徐徐地扭头,却是在一间房里,跟宁夜在人间的屋子一样装扮,而宁夜跪在床上,高架着他的两腿,晃动。
    他的脚趾也被含进了嘴里……
    郎奚又死死闭上眼,手边,是宁夜的手。
    十指相扣。
    “如果我死了,就不去投胎,在这阴司陪你……”
    宁夜一听,微愣,也不答话,随即动作就猛烈起来。
    让你随便说死……人死了魂能来阴司,而半鬼死了,剩下的可就不是魂了……所以,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死的……傻郎奚。
    “宁夜,慢、慢点啊……”郎奚看着自己又微微抬头的东西哀号。
    “不许说死,想也不许想。要陪,也是我陪着你……我哪儿也不会去,就守着你……”
    哪怕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哪怕在你看来我已经离开,我都还在原地等候……
    只为你。
    一世,来世,生生世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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